第三十九章 李花也许会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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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剑天上来第三十九章李花也许会老去不管付江南的猜测是对还是错。 但是他那句话确实是对的。 因为陈鹤的到来,天上镇的时间显然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倘若他们一直留在这里,说不定再次回到岭南的时候,便不是小少年与少年了。 不过庆幸的是,陈鹤给这片人间带来的时间乱流,是加速向前的,不至于发生那种稍稍犹豫,离开之后,已经举目人间皆非的故事。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未知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是否在某一刻之后,这里面的时间便会远远慢于少年们生长的人间。 陆小二虽然依旧带伤,但是在听付江南与木子花说起了这件事之后,却也是放弃了在镇子里养好伤后再回岭南的打算。 陈鹤依旧在夜色下晃荡着,像是一个不信邪的少年一样,一直在那里叫喊着草为萤的名字。 惹得许多本该入夜休息了的小镇居民不得不重新点起了灯盏,跑上街头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那里大呼小叫。 陆小二与付江南跳下屋檐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已经在众人的注视下,收敛了许多。 小少年转头看着陈鹤那边,思索着是否真的存在着那样一种怪异的时间。 而付江南则是看向了木子花。 这个少年依旧没有放弃拿回那柄白玉京的想法。 尽管白玉京现而今在陈鹤手里,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要这柄剑,所以付江南能否将白玉京拿回去,自然还是要从木子花身上着手。 只是付江南才始看过去,甚至还没有开口,这个小镇少女便已经挎着篮子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了小镇那些点亮的灯火。 “你们要走的话,要快一些。” 木子花声音很是轻缓,却有些不容拒绝的味道。 付江南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犹豫了少许,轻声说道:“这柄剑当初剑湖那个前辈给我们的。” 木子花当然明白,只是当她想起今日的那些故事,许多人来了又走的时候,还是将心肠冷硬了下来。 “我知道,但是你应该也听见我和陈鹤说的话了。” 那句话当然就是草为萤已经死了。 前朝的剑,怎么能够斩本朝的官呢? 陆小二也听见了这边的对话,很是古怪的转回了头来,看着僵持在那里的二人,犹豫了少许,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付江南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位李花姑娘,不想让我们将白玉京继续带回岭南。” 陆小二看向了木子花,小少年与少女之间算不上多陌生,但是也没有多熟悉。 尽管当初在这里面待了许久,但是他们与镇上的人而言,确实没有什么交集。 其实有些道理,不止是付江南明白,便是陆小二也明白。 那样一柄剑虽然是来自天涯剑宗。 但是在得了白玉京这个名字之后,显然变得极为特殊。 当初陆小二便想过前来天上镇躲一躲,只是人间天涯之间,那些可以穿行的门都已经消失了。 唯有这个带着白玉京而来的少年,才成功地打开了也许是人间通往天上镇的最后一扇门。 陆小二默默地看着木子花,又转回头去,看着那个背着白玉京在街巷里扒着墙头找人的陈鹤。 “别的剑呢?” 小少年很是突兀地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付江南愣了一愣,而后看向了木子花,后者沉默了少许,缓缓说道:“那些剑是你们的,依旧属于你们。” 陆小二松了一口气,低头看向了手中残破的溪午剑,轻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白玉京倒也可以不要.....” “师兄.....” 小少年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付江南很是急切地打断了。 陆小二转头看了一眼付江南,轻声说道:“我知道师弟在担心什么。” 小少年好像越来越像师兄了。 “如果一把剑的缺失,便会导致一个剑宗的衰败......” “这不是剑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付江南沉默了下来。 陆小二没有与付江南多说什么,看向了木子花,继续说道:“但这柄剑确实是岭南的剑修前辈们所铸造的......” 小少年这样说着的时候,却是犹豫了一下,他也许确实是想要讨价还价一下。 只是不知为何,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哪怕是木子花,都以为陆小二会提出什么要求来的时候,这个小少年的话语意味却很是突兀的转变了。 “算了。” 陆小二说得很是认真也很是诚恳。 木子花与付江南都是愣了一愣。 一直过了许久,木子花才确定了陆小二不是在开玩笑。 小少年已经转身慢悠悠地向着小镇花海的方向走去了。 “多谢。” 木子花看着陆小二的背影轻声说道。 付江南有些惋惜,但是陆小二都这样说了,他确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毕竟陆小二是二师兄,也是小白天涯剑宗里面,唯一一个得了那个剑修前辈一剑的人。 似乎怎么去说,都是他的决定更重要一些。 付江南放下了白玉京的执念之后,倒是轻松了许多,看着在那里且行且停的陆小二,一时也不急着追上去,站在那里看着木子花犹豫了一阵,很是惋惜地说道:“说不定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 木子花不为所动,这让付江南有些气馁,惆怅地说道:“你难道不应该也叹息一下吗?” 木子花很是认真地想了想,说道:“难道人间每个人的离开,我们都需要表示遗憾吗?” 付江南愣了一愣,说道:“那大概是没有必要的。” 说完之后,付江南却也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没有再说什么,跟着陆小二的身影走去。 李花姑娘好像有些迟钝,等到少年走了好一阵,才想起来什么,转身看着那边小镇灯笼下缓缓走着的二人。 “陆小二,付江南。” 二人颇有些不解地回过头来。 “如果有机会再见,我也许会泡茶酿酒了,花茶果酒,到时候请你们喝吧。” 小镇少女说得很是诚恳。 陆小二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付江南则是很是唏嘘地站在那里,想着陈鹤给这片人间带来的改变,有些惆怅。 不知生不知死,当然是最好的。 这也是他一开始,只是说着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的原因。 付江南挥了挥手,没有说什么。 也许等到真的有机会再来天涯镇了。 也许他和陆小二依旧是少年,依旧很年轻。 但。 李花姑娘大概已经老得像是一阵随时都会在太阳下消散的雪了——那些凋落的李花,在夏天的时候,便是这样消失的吧。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两个少年好像突然理解了这样一句诗的意思了。 ...... 陈鹤在小镇里寻找了三天三夜。 连镇子里那些洗干净了放在墙角,准备用来腌咸菜的坛子,都被陈鹤翻了个遍。 每翻一个,陈鹤都要把头伸进去,问上一声——草为萤,你在里面吗? 然后狸花大人就蹲在一旁喵上一声。 也不知道是附和,还是嘲讽。 木子花送走了那两个少年之后——她也不知道二人会怎么出去,付江南大概不知道,但是陆小二自然是知道的,当初他曾经在这里来来回回走了很多遍,这个问题她自然没有去cao心。 所以这个小镇少女便一直挎着那个空空的篮子,跟在陈鹤身后,看着他东翻西找。 一直到第三天的清晨,在这片人间有迹可循,很是稀奇的秋雨时候,陈鹤重新出现在了小镇那条老狗旁边,背着剑顶着猫,踩着狗尾巴叉着腰,看着远方叹着气。 木子花撑了一把伞,站在雨里,看着那个淋着雨的年轻人,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陈鹤依旧是叹着气,说道:“信当然是可以信的,但是你都把那两个少年赶走了,应该也猜得到我身上出问题了。我说信了,难道你就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吗?” 所以陈鹤只能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寻找神庙一般,来来回回的穿梭在小镇里。 木子花沉默了下来。 陈鹤倒是没有什么气馁的神色,只是松开了叉腰的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看着木子花说道:“你要出门吗?” 木子花摇了摇头。 陈鹤目光落到了木子花手里的那柄伞上。 “那你把伞借给我吧。” 木子花低头看着手里的伞,这是她自己做的,并不是很精巧,但是在一个人间开始的阶段里,精巧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所以伞骨上的花纹雕得很是拙劣。 那是一片李花林的样子,有个提着篮子的小女孩,还有一个正在抬头看花的少年。 少年在喝酒。 只不过用来装酒的并不是葫芦,而是一个灯笼。 少年衣袂飘飘,仰头举着灯笼喝酒。 最末端是一行小字。 新年快乐,木子花。 木子花看了许久,而后抬头看着陈鹤问道:“你要伞做什么?” 陈鹤惆怅地说道:“我想去外面找找看,说不定那老狗躲外面了。” 木子花沉默了很久之后,将手里的伞递给了陈鹤,轻声说道:“小心一点,别弄坏了。” 陈鹤接过伞来,很是诚恳地说道:“你可以永远相信陈鹤的为人——如果我弄坏了,我肯定撒丫子就跑路了。绝对不会让你看伞破了然后伤心欲绝。” 于是小镇少女便只有天天想着陈鹤拿着我的伞去哪里了呢? “......” ....... 陈鹤擦干净了一身秋雨,站在镇外小道上,想了想,又回头看着那只趴在那里睡觉的老狗。 “你也要去看看吗?” 老狗抬头看了一样陈鹤,大概觉得这个人是傻子,于是趴在镇口挪了挪,把屁股对着陈鹤,继续睡了起来。 陈鹤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于是自觉没趣地哼了一声,背着剑抱着猫,撑着伞迈开腿。 “如果我找到了草为萤,我会回来告诉你他躲在哪里的。” 陈鹤在秋雨里慢悠悠地走着,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不用看都知道木子花一直在后面看着。 木子花倒也只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声“好”,而后又看向了伞沿下的狸花大人。 狸花大人蹲在陈鹤的肩头,扭头看着这个小镇少女,喵了一声,又开始舔着自己的爪子,然后梳理着被秋雨打乱的毛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你放心吧,我会把这个傻子看好的意思? ....... 小镇少女没有伞了,于是只好待在镇口的街檐下,等待着这场雨停下来。 倘若不去看那种人间的色彩的话,其实秋雨和春雨,是一种很是相似的画面。 木子花双手紧攥着那个空篮子的竹提手,有些出神地站在那里想着。 只是想着想着便睁大了眼睛,她想起来了自己遗忘的一件事情,于是将篮子顶在了头顶,很是焦急地穿过这场秋雨,向着镇子深处跑去。 穿过那些很是安静的街巷,木子花一把推开了小院子的后门。 果然在这场突兀的雨水里,那些先前晒着的花瓣和果干都已经被淋得湿哒哒的,那些皱巴巴的果干上面,再度出现了一些因为重新浸润了水分,而有些丰腴肥润的果rou。 木子花将篮子从头顶拿了下来,站在院门口默默地看着。 倘若是雨水才开始下着的时候,她便发现了这件事情,大概会很是焦急地去把它们都收起来。 但是果干都被重新泡发了,也许确实不用急了。 与其急这一时。 不如好好地等待下一个晴天。 木子花松了一口气,在院门口坐了下来。 其实她应该早点想起来自己还在院子里晒了果干花瓣的,在当时和两个少年说着有缘再见,请他们喝花茶果酒的时候。 现在果干都泡发了..... 木子花有某一刻觉得很是遗憾,又在下一刻觉得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呢? 当初草为萤离开的时候,木子花也觉得只是一次短暂的别离而已。 这个小镇少女一直到在院门口坐到雨水小了许多,才站了起来,在院檐下找了一个斗笠戴着,而后将那些被雨泡发了的果干都收了起来,摊在了院檐下。 想了想,最后她又拿了一些果干和花瓣,在一旁烧起了水来。 虽然还不会酿酒,但是煮一些果子茶,也是可以的。 也许陈鹤下午就回来了。 木子花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