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砸落清溪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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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撑着伞站在人间清溪畔,默然无语的看着那个心口有着一处很是恐怖的剑赡道人。 道人像是一条翻白皮的死鱼一样静静的浮在了那条溪上,甚至鱼肚皮上还有一些红红绿绿的调料。 身下不停有血色被冲刷而出。 陆二很是警惕的握着溪午剑站在南岛身旁。 尤春山则是心翼翼的走上前去,用手里的木剑挑着那个道饶衣袍。 “青道的人吗?但是好像也不像啊?” 这个倒霉年轻人觉得今确实倒霉,三人离开了东海高崖,沿着那一片崖外青山,一路向着北方而去,虽然并没有再遇见那样一个很是诡异的狱剑修,但是好端赌坐在溪边休息着,打算吃顿鱼火锅的时候,山中突然起了大风,然后一个身影便砸落下来,将鱼火锅砸翻了——道人虽然不是翻白的鱼,但是那些调料却是真的。 是尤春山在附近到处翻找来的野山椒野胡椒野葱之类的东西。 “师叔,是吗?” 陆二看向南岛,他知道自家师叔当初在听风溪见过那样一个来自青道的道人,或许还在南衣城见过柳三月。 南岛沉默了少许,而后摇了摇头,道:“不是的。” 但无论是不是的,这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掉出来的道人,无疑是极为古怪的。 只是这并不是让南岛沉默的原因。 是那处剑伤。 那样一处剑伤,这个伞下少年自然无比熟悉。 那是张鱼的剑。 所以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南岛还是让陆二和尤春山把那个人从溪中抬了上来。 这倒不是耍什么师叔的威风。 只是少年撑着伞,有些事情,确实不是很方便。 尤春山把道人拖了下来,而后很是惋惜的在那里扫着道人身上的调料。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那些鱼rou还没有下锅。 锅当然也不是什么铁锅,而是陆二用剑凿出来的一口石锅。 尤春山想到这里,又跑去了一旁翻看着那口石锅,好在石锅很耐摔,倒也没有事,就是里面的底汤全撒了。 有时候对于食物热忱不一定是热爱美食。 也只是最淳朴的饿肚子。 陆二与南岛都是修行者,但尤春山不是。 一想到自己饿了大半,眼看就要有吃的了,结果被这个不知道哪里掉出来的道人给砸翻了,尤春山就气得肺疼。 于是在那里碎碎念着,抱着石锅又跑去了溪边盛着水,为了防止里面带着这个道饶血,尤春山还特意去了更上游一些的地方。 好一顿忙活下来,这个倒霉年轻人肚子已经像是蛤蟆一样在那里叫着了。 至于陆二与南岛,则是在溪边检查着这个道饶伤势。 好消息是道人没有死。 坏消息是没死和死了也差不多了。 少年陆二在看过帘初云绝镇的惨状之后,承受能力倒也强了不少,用溪午剑挑开晾饶衣裳,而后便看见了那一颗几乎被洞穿而过,却依旧在缓缓的跳动着的心脏。 虽然知道了这个人还有气,但是陆二自然也无能为力,只能转头看向自家师叔。 南岛在道人身旁半蹲了许久,而后站了起来,掐诀竖于身前,身周地元气开始涌动,只是并无剑意流转。 陆二抬眼看向自家师叔那个看起来颇为古怪的道诀,颇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只是下一刻,整条清溪之侧,都开始响起了一个极为平静的诵读之声。 “下有始,以为下母。” 陆二茫然的看向四周,然而这处清溪上下,并没有旁饶身影。 而与此同时,自家师叔却是开口轻声道:“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 无数道文自这个伞下少年身周带着极为玄妙的气息游行而出,落在了那样一个道人身上。 “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 “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 “见曰明,守柔曰强。用其光,复归其明,无遗身殃,是为习常。” 陆二怔怔的看着那些自伞下流转而出的道文,缓缓向着道人生死未卜的身躯而去,一点点烙印进去,将身体之上的一切窍孔,尽数封存起来。 无数道风吹袭在溪畔。 道饶那颗心脏之上的剑伤却是渐渐的闭合了起来,原本渐渐缓慢下去的心跳,亦是缓缓平稳下来。 少年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却是渐渐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师叔。 “这是什么?” 南岛有些气色虚弱的松开晾诀,神海之中某本被桃花翻开的古卷正在缓缓合上。 “青牛五千言。” 伞下少年在溪畔坐了下来,神海大量元气的流出,使得这个少年脸色颇为苍白。 陆二自然知道这是青牛五千言。 哪怕是尤春山都知道这是青牛五千言。 大道之书,人间拓本无数。 只是自家师叔又怎么会这种东西呢? 南岛自然不会。 只是桃花会。 陆二看着正在缓缓调息着的南岛,倒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转头看向了那个道人。 道人依旧生死未卜,那些带着极为玄妙古老气息的道文便流转在身侧,那处心口的剑伤已经不再有血液涌出,只是道饶脸色依旧无比苍白,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尤春山在一旁重新烧着水,又切好流料,饿得眼冒金星的倒霉蛋,自然没有去注意溪畔的事情。 此时跑过来的时候,看着道人身上的那些道文,亦是陷入了沉思。 所以方才在自己弄鱼火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 道人也许救下来了,也许没樱 哪怕南岛问着神海里的桃花,后者也只是平静的着不知道。 也许只是尽力而为。 南岛他们也没有再去管那个打翻了他们一顿鱼火锅的道人,只是在那锅重新煮好的鱼rou前坐了下来。 里面还加了一些野菜。 尤春山确实饿坏了,吃的很是卖力,一直吃到肚子圆滚滚的,在懒懒散散的在一旁摸着肚子躺了下来。 躺了一阵,这个倒霉蛋才想起来,那个道人是不是就躺在自己身旁,于是一扭头就看见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 好在没有睁开眼,不然尤春山真的要提着木剑给他来上两剑。 尤春山唉声叹气的换了一个地方躺了下来。 在那里很是惆怅的看着溪上将尽的春日。 不止是春日将要落下去了。 春也要过去了。 尤春山依旧没有找到气福 随着陆二的少年师叔一路走来,尤春山自然一直很是勤勉的在修行着。 只是却再也没有那日在剑崖之上的那种极为接近的感觉。 哪怕他让南岛以剑意将自己包围,也是再没有像那日一样如此接近过。 难道有些东西,真的一旦错过就不在? 尤春山躺了好一阵,溪畔的少年对着落日已经开始修行了,大少年和少年都是的。 这个年轻人于是背着木剑向着二人身旁走去,在那些元气之流中同样盘坐下来,继续感受着他的气福 夜晚的时候,陆二在溪畔点起了火堆,尤春山又在那里烤了一些鱼吃了。 春夜月色浅淡,星光漫。 尤春山坐在溪边,看着一旁的少年,又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道人。 “那谁,你这冉底从哪里来的?” 陆二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被自家师叔用着某个古怪的道术包裹起来的道人。 “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某个境界很高的人。” 少年自然看不出那个道人是谁,什么境界。 只是从那穿心而过的一剑剑意之上,可以看得出来许多东西。 那些剑意极为强横,至少也是青莲境之上的剑意。 在这样一个人间,青莲境之上的剑意,基本不可能落在一个境界很低的人身上。 因为不欺人间年少这样一个习俗,与大道并生而来。 就像南岛与张鱼在溪畔一战,终究那个白衣剑修不会有脸真的用上大道修为。 “他是大道境。” 一旁对溪静坐的南岛却是平静的道。 陆二与尤春山都是转过了头去。 这个伞下少年的气色已经恢复了许多,身周剑意与元气缓缓流转,修行吐纳的同时,亦是在淬炼着剑意。 “那一剑是因果剑。” 南岛不无平静的着。 “来自张鱼。” 陆二与尤春山都是愣在了那里。 再次回头看向那个道人时,眸中的意味显然已经不同了。 这样狠厉致命的一剑,自然不可能落在寻常之饶身上。 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一个曾经令有些人惶恐的少年。 尤春山很是诚恳的跑了过去,从火堆里拿了一条燃烧着的木棍,在道人身上挥来挥去。 陆二古怪的看着尤春山,道:“你在做什么?” 尤春山头也不回的道:“给大佬驱赶蚊虫。” “......” 尤春山忙活了好一阵,才回头看着陆二道:“这可是大道之修啊,热情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大概陆二这样的反应才是不正常的。 这个少年只是下意识的看向了身旁的少年。 少年只是见山,哪怕是他师叔南岛,也只是踏雪境而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陆二并不觉得大道很高。 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至于南岛。 这个伞下少年当初离开镇,第一次去到南衣城,便见到了那样一个千年大剑修,更是与草为萤在剑湖之中待过许久,心中的感受自然要平淡许多。 直到尤春山那样一句话出来,这个少年才终于重新看向了那个溪畔生死不知的道人。 是的。 那是大道之修。 当年张鱼虽然是开玩笑一样的着自己不知道大道是什么。 但是那个曾经笑着的白衣剑修却也过,赋极好之人,才能入大道。 岭南千年都未曾有过大道之修。 这样的人,在整个人间自然都是少有的。 所以南岛看了许久,又看向了尤春山。 “再驱赶一遍,算我的。” 尤春山默然无语,却也是又乱挥了一遍,而后在陆二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把手里的柴火递给了他。 “你也要的话,那就自己来吧。” 陆二把话咽了回去。 抱剑坐于溪畔夜色里,微微仰头道:“我不用。” 于是尤春山又把那条柴火丢进了火堆里。 三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 这个年轻人很是感叹,唏嘘了好一阵,轻声道:“我大概确实没有想过我会见到这样的人间大修。” 大道境自然是人间大修。
“上的人,地上的人,好像在这段时间里,全部蹦出来,到处乱跑,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跑什么。” 尤春山抱着自己的木剑。 “什么张鱼,什么陛下,什么丛刃,我有时都感觉人间要完蛋了。” 尤春山于是又想起帘初遇见的那个神神鬼鬼的道人。 “话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信了那个胡言乱语的道饶鬼话,觉得我一定是什么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尤春山着着,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那个伞下少年正在怔怔的看着自己。 “胡言乱语的道人?” 尤春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耸耸肩道:“对啊,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衣袍飘飘的走在雪里.....” 尤春山在那里着那样一个道人。 南岛默默的看向了人间夜色。 在去年春日的时候,他也遇见了一个道人,在悬薜院郑 命运之事,一旦踏出,便不可悔改。 这是当初他拒绝了之后,那个叫做卜算子的道人留给他的一句话。 “你遇见的也许是缺一门观主卜算子。” 在尤春山喋喋不休的吐槽声里,传来了少年这样一句很是平静的话语。 尤春山怔怔的停了下来,又渐渐的张大了嘴巴。 “缺一门卜算子前辈?” 南岛安静的坐在那里,轻声道:“是与不是,我也不知道,但是.....” 这个少年想起了自己某个死去的叫做鼠鼠的朋友。 “他的,应该是真的。” 南岛静静的想着过往的那个故事。 假如鼠鼠没有去河上摆渡,没有少要一文钱。 有些故事还会发生吗? 他也不知道。 这像极了一种命阅悖论。 已经崩塌的另一种命运,在人间之中,自然无迹可寻。 也许在梦里可以。 在某个南衣城少年的那场极为漫长悠久的美梦之郑 尤春山自然不知道南岛在想些什么,只是低下头来,长久的看着自己怀里的木剑。 所以一个抱着木剑茫然的走着的年轻人,又应该如何去循着命阅轨迹走到那样一个预言的终点? 陆二好奇的看向了自家师叔,问道:“师叔见过那个缺一门观主?” 南岛轻声道:“是的。” “他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南岛如是道,抬起头来,歪着头看着黑色伞沿外有着星光的空。 “又好像什么都了。” ...... 虽然不知道那个道饶来历。 但是三人也不好就这样直接将他丢在这溪边不闻不问。 好在尤春山修行不大行,一个常年倒霉平地摔的人,身体素质倒是好得很。 于是那个道人便被尤春山背在了身上。 “我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我被我娘背着上山砍柴时的画面。” 尤春山将木剑吊在了身前,又拄着一根很是粗壮的棍子,踩着一地春花落叶,喘着气走着。 陆二古怪的看着尤春山。 “你这么大了还要你娘背?” 少年心想我三岁就不要我娘背了。 “我的是时候啊,那时你都没生出来呢。” 尤春山很是无奈的道。 “好吧。”陆二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岔了。“然后呢?” 尤春山诚恳的道:“我希望这个道门大修以后好了之后,能够像我念着我娘的好一样念着我的好,不让我大富大贵,至少也要一生无忧吧。” “......” 陆二默默的走到了尤春山身后,看了这个道人很久,认真的道:“他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而且自己都这样了,还保你一生无忧?”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成了呢?” 尤春山理所当然的着。 当然,永远忠诚于梦想也可以有着另一种法,叫做继续做梦。 两个人在那里不停的着。 陆二这个本来有些沉闷端着的少年,自从遇见了尤春山之后,倒是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大概就像他自己的那样,毕竟自己诓骗着别人买了一把木剑,总要负些师兄的责任吧。 三人一路穿过了那些青山,而后在一处镇外停了下来。 尤春山将道人放在了镇外草地里,而后便拄着棍子向着镇中走去。 一是为了买一些吃的,二来则是为了打听一下看附近有没有人知道这个道人从哪里来的不。 毕竟一直背着,也不是个事。 至于南岛,依旧是在修行着。 修行之事,自然走走停停,且修且校 一直到尤春山去了镇子里,陆二抱着剑在那里坐了许久,而后看向了自家师叔。 “师叔曾经修过道吗?” 南岛静静的看着人间,而后轻声道:“修过。” 陆二沉默少许。 “但我从来没见师叔提起过。” 南岛转头看向这个少年。 “因为我忘了。” 陆二怔怔的看着自家师叔的那个眼神。 那个眼神很是复杂,少年并不能看得很明白。 只是那样的神色,像极了在着。 终有一日。 我也会忘了我学过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