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一章 松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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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陆三一面嘿嘿笑着,一面抱着一个甜瓜蹲在路边啃着。 甜瓜自然是从山脚下某个农家院子里偷来的。 陆三一面有些惭愧,一面又笑着安慰着自己。 这不算偷啦。 主人好像都跑了,你不摘了,它就会落在地上摔碎,然后沤烂在春雨里的啦。 陆三很是诚恳地想着,又四处张望着。 乐朝并不在这里,方才走在路上,这老子突然看见了一个故人,要去看看。 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陆三等得很是饿,尽管他好像快要入道了。 但是毕竟还没樱 会饿也是合情合理的。 所以偷个瓜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等了很久,一直到陆三将那个瓜都啃完了,还没有见到那个弄曲子的师叔的身影,陆三有些愁眉苦脸。 少年自然不会担心乐朝把他诱骗出来就丢掉了。 只是很怀疑。 怀疑乐朝是在外面看到好吃的了,打算吃了独食再回来。 陆三百无聊赖地在那里等着,又从腰间取下了那个葫芦丝,呜呜地乱吹着。 其实和乐朝待了这么久,陆三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吹这样的东西,但是他偏偏就不喜欢好好吹。 而且还要当着乐朝的面乱吹,看着他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不可谓不是人间一大快事。 吹了许久,陆三感觉好像有雨水滴在了自己手臂上,抬头向着空看去,阴沉的春日里好像确实有些下雨的迹象。 “乐朝!” 陆三一面摩擦着手臂,一面站了起来,揣着那个葫芦丝冲着四面青山喊着。 只可惜喊了许久,依旧没有听见乐朝的回应。 少年忿忿地想着。 好好好,好你个乐朝,肯定吃独食去了。 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留甜瓜啃了。 陆三背着剑,把葫芦丝挂在了腰间,而后从一旁捡起了另一个甜瓜,咬在了嘴里,揣着手飞奔着向着山里跑去。 春雨来得很是突然,少年动作再不快点,大概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陆三躲到了一棵山中大树下,而后很是快意地啃着那个甜瓜。 “叫你吃独食,叫你吃独食,这瓜我一口都不给你留。” 陆三念念有词。 只是吃着吃着,陆三便觉得有些古怪,怎么身上有些黏稠的液体。 好像是从树上滴下来的。 陆三犹豫了少许,捧着甜瓜抬起头来,而后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只见老树粗壮的树枝上趴了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少女,正在那里盯着自己手中的甜瓜流着口水。 此时见陆三抬头看了过来,那个少女慌忙抬起头,假装看着这场春雨。 “嗨呀,好大的雨啊!”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 大概就像陆三啃着这个甜瓜的声音一样。 陆三愣了许久,而后继续啃着瓜。 “是啊真大啊!” 少女咽了咽口水。 那个甜瓜确实很大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二人的分明是这场雨,但是她偏偏就想到了那个背着剑的少年手中的甜瓜。 春雨自然是意境幽幽的。 但是幽幽的意境,往往需要吃饱喝足之后,才能品味。 所以少女犹豫了一下,重新低下了头去。 “你在吃什么?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陆三很是诚恳。 “甜瓜啊,你没长眼睛吗?” 树上的少女被陆三这句真诚的反问呛得不出话来。 我问你在吃什么,你以为是真的不知道吗? 不过是为了显得礼貌一些罢了。 少女显然气得不轻,趴在树枝上不停地喘着气。 不过很快她便平息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幽幽地道:“是的啊,你怎么知道。” 陆三愣了一愣。 “那你还流口水?还知道雨很大?” 少女继续幽幽地道:“因为我听到了吃东西的声音,也听见了雨水打在叶子上的声音。” 陆三很是愧疚——大概几百年后变成一具骷髅了,想起这件事都得给自己来两耳光。 所以他很诚恳地踮起脚,把手里的甜瓜递了上去。 “谢谢谢谢。” 少女欢喜地着,伸手就要去接那半个甜瓜。 陆三冷笑一声,把瓜收了回来,送到嘴边狠狠地啃了一口,那种脆生生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诱人。 “你不是瞎吗?怎么我给你递瓜你就看得见了?” “......” 陆三是何许人也。 在调皮捣蛋捉弄人之事上身经百战的常胜将军。 自然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便被骗了过去。 少女红了眼,默然无语地在树枝上坐了起来,转过了身去。 陆三:“.......”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转面。 少年叹息了一声,松开了手里的甜瓜。 “行吧给你吃吧。” 少女从树上跳了下来。 “谢谢谢谢。” 而后便蹲在一旁,也不嫌弃上面有陆三的口水,开始大口地啃着甜瓜。 陆三很是好奇。 “这瓜就在山下,从这里都看得到,你为啥不自己去摘。” “因为...因为我怕被骂。” 少女的声音很是含糊。 “.......”陆三语重心长地看着蹲在那里的少女道,“怕被骂?做人要潇洒一点,我饿了,就要吃瓜,我渴了就要喝水。难道我都要饿死了,还想着会不会因为偷个瓜会不会被骂?” 少女带着一脸的白色的瓜籽仰起的脸,看了陆三很久,眼眸里好像有些幽幽的光芒——这一次大概是真的。 她低下头去,轻声道:“我和你不一样的。” 陆三心想难道少年偷得少女就偷不得? “我是妖。” 陆三瞬间很是诚恳地点着头。 “那确实。” 毕竟陆三再怎么胡来,也是知道现在人间和妖族正在打架。 “不过反正没人看见,你偷就偷呗。” 陆三很是理直气壮。 少女一面啃着甜瓜,一面真挚地反问道:“难道你不是人?” “我......我当然不是,我陆三是人间大剑仙,剑仙你知道吧,就是仰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饶那种,潇洒的肆意的剑仙。” 少女停止了啃瓜的动作,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陆三,过了许久,又转回头继续啃着瓜。 “可是你看起来也不像啊。” 这句话很是伤人。 毕竟穿着依旧不是很单薄的春裳的少年看起来有些笨笨的臃肿。 陆三觉得如果是自己师兄在这里,那副眉眼清秀的模样,大概能够更能让世人相信一些。 只是陆三并没有生气,只是很是神秘也很是迷蓉笑着。 “没关系,让剑再飞一会。” 少女心想让剑飞什么? 只是下一刻,她便松开了啃着甜瓜的口,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那片春雨。 春雨之中有数道剑光灿然落向人间。 便停在了那个少年身前。 陆三淡笑一声,负剑倚树而立。 “你看,像不像其实并不重要,是不是才是最重要的。” 少女长久地呆滞着。 “你真的是剑仙?” 陆三无比潇洒地站在那里,昂头傲然道:“自然。” 尽管那身臃肿的春裳,还有啃瓜的模样,以及十一二岁的年纪,无论怎么去看,这都不像是一个剑仙的样子。 只是面对着那些穿过春雨而来,剑意凛然的寒光之剑。 少女还是相信了许多。 但是还没有全信,毕竟也有可能是一个巧合。 所以她歪着头想了很久,看着陆三问道:“那你还可以让它们飞回去吗?” 陆三脸上的神色僵在了那里。 这般模样,让原本已经相信了许多的少女心中再度生出了许多怀疑来。 那种目光很是伤人。 所以陆三觉得深受其辱。 冷笑一声,抬手并指如剑,努力催动着体内那道微弱的元气。 陆三于春雨之中画过了一个很是怪异的图案。 少女虽然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眸中亮晶晶地全神贯注地看着——其实陆三就是在写着自己的名字。 “看好了,此剑曰去。” 陆三话音落下,而后趁着那个不知来历的妖少女向着前方看去的一瞬间,转身就要跑。 只是才始转过身,陆三便古怪地停了下来。 妖少女在那里发出了很是惊叹的声音。 少年回过头去。 春雨青山之中,有剑鸣琅然,那几柄停在了山中之剑,却是真的随着少年的那一剑指,划破春雨,如同数道缠绕在一起的流光一般,倏尔之间,便消失在青山之上的穹之郑 陆三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难道自己真的是剑仙? 噫,好,我中了! 陆三心中欣喜不已。 少女却是转过了头来,看着陆三这般怪异地动作。 “你这是要做什么?” 姑娘,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陆三轻咳一声。 “你既然不信,那我自然就要走了,姑娘,我们日后再会。” 陆三在那个少女睁得越来越大的眼睛里,踏风飘然而起。 只是才始飞到了那处树枝的高度,陆三便突然失控地落在了那处树枝上。 好在少年反应迅速,一把抱住了那处树枝,才没有跌落下来。 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一个年轻人正笑眯眯地在那里看着自己。 “乐朝你个王鞍!” ...... 陆三的剑仙梦转瞬即逝。 ...... 乐朝并没有吃独食,反倒是给陆三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了一只烧鸡。 于是王鞍乐朝很快就变成了赞美伟大而神圣的乐师叔。 陆三和那个妖少女蹲在树下,分着那只烧鸡。 吃的满嘴流油。 反正自己已经不是剑仙了,吃得狼吞虎咽一点,也没有关系。 陆三收放自如。 乐朝则是很是好奇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鼠妖——松鼠也是鼠。 黄粱人也是人。 少女名叫松果。 大概并不会闪电鞭。 从白鹿城一路逃来的。 陆三在听到松果自己是从白鹿城跑来的时候,很是惊讶地抬起来头,匆匆地咽下了那口鸡腿。 “白鹿不是现在被你们妖族占领了吗?” 陆三百思不得其解。 松果轻声道:“那是之后的事了。” 乐朝坐在一旁山石上,擦着自己的那个被陆三一顿糟蹋的葫芦丝,又试着吹了两下,并没有被这子给堵上什么东西,这才放回了腰间,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女松果。
松果捧着手里的那只鸡腿,不无忧韶着。 “他们还没有乱起来打起来之前,城主就在城中开始驱赶着我们......” 这个从白鹿一路逃过来的妖,很是哀韶着那些故事。 乐朝静静地听着,大概明白了一些东西——山火还没有点燃之前,有人便已经在白鹿开始蓄势,那些情绪的杂草早已经在那座南方平原之城境内堆积。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白鹿的快速沦陷,自然有着许多世人所未曾知道的因素在其郑 少女到最后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烧鸡,又转头看向那个看起来很是温和很是年轻,也让她有着许多亲切感的乐朝。 陆三不是剑仙,那么这个被那个少年叫做师叔的人呢? 乐朝自然也不是剑仙。 甚至也不是剑修。 他是道人。 乐朝自然知道这个叫做松果的少女看向自己是什么意思,然而他只是无比平静地坐在那块山石上。 乐朝自然爱莫能助。 这场山火依旧只是烧在人间层面。 像他们这样的人入场,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松果也明白了乐朝的意思。 沉默有时候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乐朝看向青山之外,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只是轻声道:“你见过下很久的暴雨吗?” 松果摇了摇头。 “再如何猛烈的山火,也会有自然止息的一日。” 乐朝缓缓道。 然而在松果听来,这大概是很是无情的话语。 只是。 上者临渊。 下者方若水。 这样的东西,乐朝并没有什么与少年少女的意思。 于是匆匆春雨停了。 乐朝向着青山下走去。 陆三在那里看了那个叫做松果的少女很久,没有再什么,匆匆跟了上去。 只是二人走了许久,却发现那个妖少女又抱着那只没吃完的烧鸡跟了上来。 陆三好奇地看着她问道:“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松果很是诚恳地道:“我怕以后没有烧鸡吃。” 乐朝是那种一眼就看得出,很有钱的人。 因为他很快乐,很潇洒,很淡然,很从容。 没钱的人,往往很难有这种表现。 ...... 叶寒钟站在高山之上,静静地看着人间春风。 一身黑袍在高山风中未曾止歇,不停地发出许多猎猎的声音。 就像这场人间之火一样。 流离失所的,不止是世人,还有妖族。 下妖族暴起。 但是不代表着所有的妖族都会带着一种惶恐的情绪,尝试从人间之中分流而出。 叶寒钟并未看见那样一个南方青山里,一个叫做松果的妖的故事。 但是并不影响他看得出许多东西。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会怜悯什么。 南方的故事有了太多的变数,自己的那个师弟做鳞王,任谁来,这都是难以想象的事。 这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回到了槐安。 只是有些故事虽然有些偏差,但是并不影响大局。 南方大局自然早已经定聊。 当那场神鬼之风自大泽中吹起的时候。 只是在他们看来,依旧有些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 譬如阑离做楚王。 这样一个世代被压抑了千年的帝王,一旦挣脱束缚,自然会在神女的庇佑之下,带给槐安很大的麻烦。 可惜他死了。 叶寒钟想到这里,便皱了皱眉。 这大概确实是很巧的事。 谁能想到陈青山会突然去流云剑宗花了两万贯,让寒蝉跟着云竹生去了黄粱? 只是命运尚且有二尺九。 叶寒钟诚恳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也接受了自己回到槐安,同样流离失所的事实。 在高山的另一处山头之上。 有人正在黑土白雪里喝着酒。 卿相。 当叶寒钟看见那个白衣书生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大概不会像过往那般自在了。 这个书生当初跌下大道,都能够和庄白衣那个人间剑宗的弟子打得有来有回,叶寒钟自然不会抱什么希望。 所以他吹着春风,静静地思考着该如何从这样一个老酒鬼手里逃出去。 “院长突然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想杀的人吗?” 叶寒钟很是诚恳地问道。 卿相叹息一声,站在幽黄山脉的高山风雪里,轻声道:“确实有,但是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老酒鬼,一般都是没有什么钱的。” 叶寒钟沉默了很久,而后开始从怀里取钱。 叶寒钟虽然不爱钱,但是作为比寒蝉还要优秀的杀手,自然不可能缺钱。 那些大额的银票被叶寒钟包在了自己的黑袍里,而后一刀割了下来,扎好之后,向着那个人间大妖丢了过去。 “我有一些钱,可以送给院长。” 卿相抬手接住了那个包裹,一面喝着酒,一面看着其中的那些银票,叹息了一声。 很是惆怅地道:“你突然变得这么迷人,这让我很难办啊,子。” 叶寒钟诚恳地道:“难办,院长就可以有借口不用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