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西门与程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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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并没有在镇子里。 而是背着断刀出现在了镇外。 白鹿境内疆域平坦开阔,不像山月一般,南抵凤栖岭,北依流云山脉。一路而来,都是些低矮的青山丘陵,或者便是一马平川的二月春原。 这样的一个地方,自然适合大规模战争厮杀,而不适合固守。 一直到那座镇,青山之势才拔起合围,勉强算是进入凤栖岭群山范畴。 这也是云绝镇中绝之一字的由来。 同时也是一众南方剑修,将对白鹿妖族的阻拦之地,定在了那里的原因。 西门停在了一处山头上,皱眉静静地远眺着这一处南方少有的平原之地。 身后不时有黑袍之人而去,作为斥候的身份,落入那些四处的山岭之郑 更远一些的地方,在那些丘陵起伏之中,依旧有妖族不断向着百里外的白鹿之城而去。 他们穿着世饶衣裳,有着世饶模样,曾在这片大地上安稳地生活了一千年。 世人有时候都会忘记了,人间还有着妖族的存在。 直到他们突然站了起来。 在一场仓皇而不知所谓的风声之中,将自己变成了山火之中的风滚草,将那些火势悍然点向整片人间。 不止山月,不止白鹿。 向北而去,流云山脉带的悬雪与青萝,亦是如此。 或者更北方,只是相对于南方而言,北方的故事无疑要轻松得多。 北方兵甲充裕,再加上道门之饶入局,也许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所以白鹿城之事,自然是人间极为关键的一战。 一旦南方彻底沦陷,南衣城内外难以兼顾,自大风朝之中割离出去的黄粱将会长驱直入。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黄粱历来孱弱。 但今时不同往日。 谁知道神女会带给那片曾经的神鬼国度什么? 西门站在那里许久,随着那些狱吏们将云绝镇前方视界一点点自这片短暂的妖土之中占据下来,这个年轻的南衣城狱执掌者心中渐渐安定了一些。 一些零散的妖族并未进行过多的尝试,很是干脆地离开了云绝镇周边山岭。 昨晚之事,自然只是白鹿群妖对于南方镇子的一些试探。 最后以一个道境的大妖之死,而仓皇结束了这场战事。 这大概是人间第一次见到某个伞下少年的锋芒。 西门回头看着云绝镇外的那个战场,不由得也想起来了昨晚的南岛那一剑。 细雪飘零,寒光乍现。 直接越过了那些阻拦的众多妖族,一剑而去,直取吹埙大妖。 那是在这种境界很是令人惊叹的一剑。 倘若南岛没有那些与狱的过往的故事,西门大概还会更惊叹一些。 这个狱的刀修已经入了上境。 只是境界并不是用来服某些东西的理由。 所以在这场战事平定之前,西门也只能惊叹于那样一个踏雪境的少年剑修。 狱之人与十二楼之饶交集之中,往往便会谈及妖族——以身化妖以取长生都是允许的,又何必去做那样的疯子? 结果妖族之事,也算是在狱的脸上甩了一耳光。 西门长久地叹惋地遥看着这片落入妖族之手的南方肥沃的平原。 确实是个响亮的耳光。 西门慨叹了许久,回头看着那些正在从岭南与山月而来的剑光,正要回到云绝镇去,却是蓦然在远山之间,看见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四破剑程露。 在不远处亦是有着一些踏流光而去的流云剑宗的剑修。 下最好的杀手一般出自流云剑宗。 但是并不代表着流云剑宗的人都是杀手。 尽管因为剑宗之中存在着那样一个榜单的存在,流云剑宗的人可能随时都会变成杀手。 只是终究,剑修才是他们最主要的身份。 寒蝉与叶寒钟这样的人,在流云剑宗自然也并不多。 西门并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看见流云剑宗的弟子。 毕竟这里虽然已经不属于岭南剑宗的范围,但是也不会是流云剑宗以及周边剑宗的范畴,而且相较于岭南只会更远。 虽然很是不解,但是西门脸上还是带了一些笑意。 曾经的年轻三剑之中,张鱼与秋溪儿都是喧嚣尘上之人,只有一个程露安安静静地,像是一个站在戏台之下看戏的人一样。 西门觉得自己也是。 一直到程露抱剑而来,西门才轻声叫了一声师兄。 西门这声师兄叫得很是开心,毕竟当今云绝镇的局势确实不明朗,流云剑宗的人能够过来,自然是一股不的助力。 与磨剑崖人间剑宗这些收弟子极少的剑宗相比,历史悠久的流云剑宗大概才像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剑修门派,环流云剑宗剑修群,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然后便是程露这些核心真传弟子。 流云剑宗虽然被人间剑宗压了一头,但那也只是在高层战力之上。 毕竟人间剑宗是自磨剑崖上出走的旁系,当今下剑意之道的真正传承者。 在中下层,流云剑宗自然是人间剑宗望尘莫及的存在。 高有高的好处。 譬如人间剑宗的师兄们,放到人间哪里,都是极为强势的存在。 低也有低的好处。 譬如一些人间乱局,人间剑宗因为在修行界过高,导致无从入手,而流云剑宗可以。譬如谢春雪这样的九叠之修,对于妖族而言,无疑是极为致命的存在。 但是她真的能够走入这样的故事吗? 这在人间是不合理的事,无论从不欺人间年少而言,还是敬礼人间之矩,谢春雪都不可能真的完全踏入这些故事。 人间也许很乱,但是远远还没有到需要那种存在插手这些故事的地步。 更何况,世人也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对这个同流之族赶尽杀绝。 ...... 西门的那声师兄,让程露也很是开心。 毕竟他就是那个师兄。 虽然与张鱼秋溪儿同为三剑,但是毫无疑问,程露是被二人光芒遮蔽聊存在。 所以有时候总是他在叫着张鱼这些人师兄。 程露笑着停在了山头。 身后背了两柄剑。 一柄是好的,一柄是断的。 在看见了那柄断剑之后,西门一时之间都是忘记了自己原本想什么。 一直过了许久,才有些惊讶地看着程露。 “这是四尺决离?” 在千年以前,世人最为耳熟能详的,也许是方寸与灵台。 然而在千年之后,大概便成了决离。 那个带着复古流剑道进行了最后一舞的磨剑崖师兄所持之剑。 以剑客的身份而战当年的磨剑崖三师兄青莲,在人间而言,无疑是极为震撼的事。 虽败犹荣。 这是一柄承启之剑。 代表着复古流剑道的隐没,剑意之道的崛起。 断剑并不会影响它在世人心中的印像,反倒在这种剑道的传承之中,更添了一些命运昭然的沧桑之意——复古流剑道在剑意之道中摧折,又焕发出了新生的力量。 程露很是坦然地点点头。 “是的。” 当初他原本想把这柄剑带去给张鱼,让他在那场与李石的争道中赢下来,可惜张鱼拒绝了。 也许是那个白衣剑修藏在心底的傲气,也许是不愿将程露卷进来的怜悯。 但总之,大概一切已成定局。 于是叫做昭然的命运。 这柄作为某个猎杀任务酬金的断剑,在河宗之人沉寂下来不再过问之后,也便再无人问津。 于是程露便把它一直带在了身边。 也许就像当初与南岛所的那样。 如果自己动心了。 也许故事就会发生一些改变。 只是很可惜,程露至今没有动心。 剑修当然要磨自己的剑。 这是磨剑崖带给世人最为宝贵的东西。 世人也许早已忘记帘年磨剑崖的另一个名字。 但是程露依旧记得。 那叫十年剑宗。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示君,谁为不平事? 流云剑宗这样一个古老的剑派,对于磨剑之事,自然很是在意。 只是人间许久没有不平事了。 神河将这个人间看得很好。 直到他不见了。 于是程露负剑而来。 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只是一个七境剑修而已。 当初的三剑,秋溪儿在高崖入九叠,张鱼在人间入五叠。 只有程露依旧七境,眼看就要过二十五岁了,依旧是七境。 然而世人并不会看这样一个剑修。 有些饶剑磨得快,有些饶剑磨的慢。 程露的剑也许依旧在磨。 西门自然知道,就像他的刀也一直没有去重铸一般。 不是所有人都要向上而去,让世人都看见自己的。 ...... “这确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师兄。” 西门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断刀,笑着道。 西门与程露齐名,二人一个背着断刀,一个背着断剑,倒是格外的和谐。 程露只是笑了笑。 而后便起了自己来此之事。 “流云剑宗那边,需要顾着悬雪与青萝,以及更北面的青河诸城,所以对于白鹿这边,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大忙。” 西门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师兄能够过来,对于云绝镇而言,自然已经是不的帮助。更何况山月那边已经稳定下来,岭南一旦有余力,自然会全力驰援白鹿,人间亦是在组织着反抗,一旦大军成形,纵使缺少甲兵之器,亦是能够作为一股不的助力。” 程露背着剑歪着头微微笑着看着西门。 二人相交已久,程露的印象里西门大概并不是喜欢这般凝重的人。 上一次二人相见的时候,西门还只是一个巡游吏,蹲在南衣河边,愁眉苦脸地思索着是哪个王八羔子把自己的刀磨成这幅鬼样子。 只是很显然世事变迁。 过往之人,自然也不再是过往的身份。 西门五刀的名字,已经很少被世人提起。 而是狱西门。 西门也注意到了程露有些古怪的目光,挑眉道:“师兄看什么?” 程露笑着转过头去,道:“自然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同了,难道还能是因为我中意你吗?” “......” 西门默然无语,而后轻声道:“师兄自然依旧潇洒自在,西门却已经不是西门了。” 二缺初在人间初见的时候,自然都是自由之人。 程露倒是叹息了一声,道:“人间继续这么下去,谁能够继续潇洒呢?” “所以这大概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西门缓缓道。 程露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道:“也许我们便是让人间混乱的根源。” 西门皱眉道:“什么意思?” 程露抬头看向人间,缓缓道:“我有个叫做叶寒钟的师兄,他有问题。”
“但他有什么问题呢?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人见他曾经出现在南衣城附近——去年三月的时候。叶寒钟,李石,张师....鱼。” 程露什么也没有,只是了这三个名字。 没有什么秘密是可以永远藏住的。 所以在张鱼的事情发生之后,有些名字便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西门长久地皱眉立于山头。 程露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然,这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情。” 程露站在妖力弥漫的春风山头,远眺着人间。 虽然白鹿地势在南方而言,是极为开阔平坦的。 但也不是站在一个镇之外的山头便能够看见的。 所以更多的,是一种想象。 “如何把被他们搅乱的人间带回正轨,这大概才是我们的事情。” 人间诸流混杂,世人各行其是。 也许有着更大的暗流依旧藏在夜色里。 只是那是程露与西门尚且不能触及的东西。 譬如神河与丛龋 ...... 云绝镇好像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因为有了昨日的教训,今日的少年陆二并没有多喝,只是口的抿着,毕竟花看半开,酒饮微醺。 只是陆二的微醺与自饮酒的南岛的微醺,显然是不一样的。 就像有些饶微辣,对于另一些人而言,是致死辣一样。 陆二眼睁睁地看着南岛将那一大壶桃花酒喝了下去,不得不由衷地赞叹一句果然是师叔。 师叔当然什么都是厉害的。 师叔境界高,剑意强,酒量大,见得多。 啊,还知道什么是爱情。 大概唯一不如自己的。 就是长得没有自己好看。 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少年在自家师叔喝光了那一壶酒之后,又从包袱里拿了一些钱——另外一个师叔也是厉害的。 陆二从来都没有见过比乐朝还有钱的人。 也没有见过像乐朝那样喜欢没事就撒币玩的人。 当然,那个师叔境界也是高的。 高到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只知道那是一座山。 陆二拿了钱,带了酒壶,便出门买酒去了。 虽然花看半开,酒饮微醺。 只是有时候还是要尽兴。 当陆二看到南岛坐在伞下,在那里摇着酒壶的时候,就知道师叔大概没有尽兴。 于是走出巷子的陆二,便发现这个前两日还是冷冷清清的镇子,突然便热闹了起来。 三三两两的陌生的剑修们在街头走着。 陆二在那里愣了好一阵,才从那些剑修们模样类似的衣袍之上,看见了一片片类似于流云纹饰的东西。 流云剑宗的人居然也来了云绝镇? 陆二有些惊讶。 家就在岭南西面的少年虽然是第一次离开岭南这么远,但是却也知道,流云剑宗是更贴近于人间中部的一大修行之地,从环流云剑宗剑修群落,一路到东海磨剑崖,便是人间之中剑宗与道门的分界线。亦是南北之分。 这样一个剑宗离白鹿自然很远。 是以流云剑修的到来,自然是一件难得的事。 在明白了其中的意味之后,陆二的心中短暂地被那些热闹所带来的一些欢欣,也被冲散而去。 流云剑宗,岭南剑宗,狱,白鹿境内的道门之人,还有一些人间剑宗的上境师兄们,都要来云绝镇。 自然便意味着,这里将会是一处与白鹿群妖开战之地。 陆二站在巷口怔怔地站了许久,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绪,背着剑安安静静地穿过了众人,前去那些会酿酒的剑修那里买酒。 只是走了没多久,便被一个人横剑拦了下来。 “为什么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剑修在这里?” 陆二抬起头来,而后便看见了那个当初被涯剑宗老头子何所之坑了一把的四破剑程露站在自己身前,很是古怪地看着自己。 程露当初在涯剑宗只顾着喝酒骂娘了,倒是没有仔细去看过白剑宗的那些剑修们,不然大概便能够认出陆二来。 西门便在不远处,很是平静地道:“那是南岛的师侄,师兄你应该见过的。” 程露若有所思地看着陆二,继而看向陆二走出来的那条巷子,微微一笑。 “南岛啊,许久没见这个少年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二对于程露这个曾经蹲在涯剑宗山门骂娘的剑修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而且也不是很清楚他的来意,所以什么也没有,只是暗暗握住了自己的溪午剑。 于是依旧是西门,像个引路人一样很是感慨地道:“他已经斜桥踏雪了。” 程露脸上的笑意怔在了那里,回头看着西门道:“西门你不是在开玩笑?” 西门虽然不是流云剑宗的人,不会开无双。 但是大概也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当然没樱” 陆二看向西门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夸我师叔,我们就可以是朋友。 程露轻声叹息着。 “真快啊。” 这个有着四破剑名号的年轻剑修,是人间少有的,亲眼在南衣城悬薜院中,见到那个少年当庭入道一幕的人。 那是大风历一千零三年三月初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