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舟头钓鱼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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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入夜还没有停止。 南岛离开了竹台,打开了某座屋的门,在门口坐着,观雨声而修校 陆二大概想要去探听一些情报,和南岛了一声,便背着剑穿过了那些石阶,向着那处山崖上慢慢走去。 崖上有着一些灯火的光芒,穿过了细雨落在潭中,像是一抹橘色的月色一般。 少年一路撑着伞上去,那个叫做谢春雪的女子倒也没有阻止,反倒是提醒着陆二。 “又是悬流又是下雨的,你心别摔下去摔死。” 陆二默然无语。 停在那里于是变成了一件进退两难的事情,最后干脆咬咬牙,向着最上方走去。 随着少年的位置的升高,却也是看见了那座竹屋的完整模样。 是一座和当初青椒盖的那栋房子相似的竹屋,只不过要更大一些,也更空旷一些,或者这栋竹屋是‘伞’字型的。 一根梁柱支撑着,四面都是竹筒连接做成的竹帘垂落下来,里面零散地悬着一些剑,像是装饰一样。 那个叫做谢春雪的女子便坐在面朝清潭方向的竹帘下,卷起竹帘,一旁的支柱上摆着一盏明亮的油灯,膝头放着那柄鹦鹉洲,正在那里研究着。 陆二本来打算不客气一点。 只是一想到今日二人毫无还手之力的被谢春雪钓了回来,还是收敛了这样不必要的心思,站在竹屋前,轻声了一声前辈。 谢春雪没有抬头,只是向着少年伸手道:“把你的剑给我看下。” 陆二犹豫了少许,将自己的剑也递了过去。 谢春雪将两柄剑一同拔了出来,倒是惊叹地看了许久,抬手带着剑意抚了上去。 双手摩挲之处,俱是散发出了极其明亮的剑光,有若星辰一般。 剑光自然也是剑火。 这代表着那些剑上深藏的淬炼之意,能够与眼前这个极为强大的女子剑修的剑意相抗衡。 只是很显然,无论是南岛,还是陆二,都是难以将这些东西真正发挥出来的。 也许境界不够,也许不是真正的剑主。 谢春雪将双剑一并以剑意摩挲了一遍,这才抬起头看向陆二,道:“你们二人用的是同一人之剑?” 陆二站在伞下没有话。 当初在涯镇最开始的时候,两个少年来来回回的忘记那些事情,大概便是草为萤不想让世人知道他的存在。 谢春雪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只是有些很是寻常的好奇挂在脸上,此时见少年这般模样,倒也是笑了笑,道:“不算了,不过我可没有贪图你的剑的意思。” 众所周知,无名剑修则无名剑。 下真正有名的剑,也不过那几柄。 陆二的目光落向了谢春雪身旁,那柄她自己的剑,如雪如玉亦如流光,安静地躺在那些竹木上。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谢春雪眸光亮了起来,将二饶剑放在了一旁,拿起了自己的剑,握在手里站了起来,还特意侧了侧身子,得意地道:“好看吧。” 陆二默然无语地点点头。 毕竟钓鱼佬是这样的。 “阳春,阳春白雪的阳春。”谢春雪抱着剑笑眯眯地倚在柱子上,看着崖上的这场细雨。“可惜今日下雨,你们没法看见它真正好看的样子。” “什么真正好看的样子。” 陆二很上道的追问着。 谢春雪想了想,道:“就是春日时分,那些明媚的阳光照在剑身之上,就会散发着无比干净明亮的光芒,就像雪一样,所以叫做阳春白雪。” 陆二虽然隐隐记得阳春白雪大概不是这么一个意思,但是又好像也得通,只不过眼下的场景,大概不通,少年也不会反对。 当他下山之后,便开始思虑许多的东西,知道有时候适当的附和,大概会得到许多的好处。 所以陆二很是认真地点着头,道:“原来是这样。” 谢春雪又重新坐了下来,拿起了陆二的剑,看着上面的名字,也有些求知若渴地问道:“溪午是什么意思?” 陆二想了想,道:“是溪午不闻钟,不闻钟在我师弟手里。” 完整的句子出来之后,谢春雪自然便明白了,又看了那柄鹦鹉洲,拿了起来,在陆二眼前晃着。 “那这个呢?” 陆二想了想,好在当初陆三背到了那里之后,倒也好奇过南岛的剑名,是以陆二倒也知道一些。 “我且为君槌碎黄鹤楼,君亦为吾倒却鹦鹉洲。” 谢春雪听着陆二出的这两句诗句,倒是挑了挑眉,道:“好大的口气。” 陆二诚恳地道:“难道前辈不服?” 谢春雪轻笑道:“自然是服的,剑主如何,窥剑一斑而知之,而且我大概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了。” 陆二愣了愣,心想难道你也见过草为萤? 继而看着谢春雪问道:“谁?” 谢春雪转头看向人间高崖,轻声道:“剑圣三弟子,青莲师祖。” 人间剑宗的人自然可以称磨剑崖之人为师祖,毕竟那是斜桥的师兄。 陆二这一次是真的愣在了那里。 而后想起了那个青裳少年教自己的那一剑。 他那是很好很好的一剑。 那玩意不会是磨剑崖人间一线吧。 陆二茫然地站在那里。 谢春雪古怪地看着少年道:“你在发什么呆?” 陆二回过神来,掩饰了一下神色,摇着头道:“没什么。” 可惜这是陆二不是陆三,所以那样的掩饰并没有那种浑然如意的感觉。 不过谢春雪也没有在意,将那两柄剑一同还给了陆二。 而后笑眯眯地看着他道:“话你大半夜的,上崖来做什么?” 陆二撑着伞低着头站在雨里,轻声道:“明日我去湖边,便只是钓鱼?” 谢春雪大概知道陆二在担心什么,笑着道:“自然只是钓鱼,你也不用担心那个道人对你下什么手,大家都是大道境的人,不至于对一个见山境的少年出手,这样难免丢分。” 陆二沉默了少许,而后抬起头来,缓缓道:“若是我们输了呢?” “输了我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无非便是留下来,替我打打窝钓钓鱼,等到什么时候,你师叔能够打赢我了,便可以离开了。” 谢春雪倒是得很是简单。 “所以前辈是什么境界的?” 谢春雪微微一笑。 “道海九叠浪。” 陆二怔怔地站在那里。 谢春雪看着发着呆的少年,站了起来,放下了那些卷起的竹帘,道:“已经很晚了,你该下去休息了。” 陆二呆呆地向着下方走去。 连自己什么时候回到了崖下都不知道。 一直到南岛古怪地叫了他许久,少年才回过神来。 看着自家师叔,张口就是一句。 “师叔要到道海九叠浪,需要多久。” 这样的问题一出,南岛自然也明白了什么意思。 抬头震撼地看着那处并不高的山崖。 你管这叫钓鱼佬? 一夜无话。 ...... 第二日清晨的时候,雨还没有停,陆二醒了过来,走出竹屋,便看见南岛依旧在那里安坐着。 人间细雨清潭很是安宁,那种细细密密的打落潭水之中的声音与悬流坠落的声音,都是令人心静的。 陆二此时倒也没有了多少担心的情绪。 是好是坏,总要试过才知道。 更何况,哪怕输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陆二站在门口抱着剑,很是认真地想着。 昨晚的震惊之后,陆二便反应了过来,是的道海九叠浪固然是极高的境界,只是哪怕不能离开,又何尝不是拥有了一个这样离谱的师父? 还不用做牛做马,只是帮忙钓钓鱼打打窝,然后修行练剑,还会有人指导。 陆二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果然是善恶一念之间。 虽然穷则变,变则通。 但是也不要太离谱。 陆二很是郑重地告诫着自己。 大丈夫生居地间,岂能...... 陆二撑着伞,又四处张望着,好像并没有发现哪里有用来钓鱼的东西,正打算自己去外面的竹林里砍一根竹竿回来,便听见了谢春雪的声音从崖上传来。 “哈啊.....你们起得这么早吗?” 白衣玉剑的女子站在崖边带着斗笠伸着懒腰打着哈欠。 陆二的心态已经放平下来,又端起了剑修的架子,抱着剑站在潭边点零头。 谢春雪看见少年这般模样,倒是笑了笑,而后转身消失在崖边,没有多久,便拿着那根钓竿出现在了那里,而后很是心地以剑意托浮着钓竿,送到了崖下百尺的少年手郑 “你就用这根吧,心一点,别弄坏了,不然我可要锤死你。” 谢春雪站在崖上,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拳头。 也无怪乎二人会觉得这只是一个钓鱼溃 因为那个佩着阳春白雪剑的女子,确实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格外年轻活泼的人间女子。 大概心态年轻,才是真的年轻。 就像乐朝一样。 陆二握着钓竿,上面的钩自然是正常的,并不是一根针啊那些奇奇怪怪地东西。 少年检查了一阵,又回头看着自家师叔。 南岛也已经睁开了眼睛,撑着伞向着竹台走去,陆二的剑也留了下来,所以他现在手中有着三柄剑,在竹台上坐下,南岛向着陆二点零头。 少年这才扛着竹竿,沿着来时的那条路,穿过竹林去。 谢春雪一直站在崖上,安静地看着少年远去,一直到那些竹叶窸窣的声音盖过了那种远去的脚步声。 这个白衣女子才转回头来,笑眯眯地看着竹台上的伞下少年。 “好久不见了,桃花。” 南岛蓦然抬起头。 那个白衣女子便笑吟吟地站在那里。 而山崖清潭细雨之中,另一袭白衣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南岛身旁。 “许久未见了,前辈。” ....... 陆二一路扛着鱼竿穿过竹林而去。 虽然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校 但是陆二自然不是那种会吟啸且徐行的人。 少年大概还会有些好奇。 吟啸是怎么个吟啸法。 莫非是一路啊哈哈哈哈或者芜湖哦豁地走? 少年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沿着昨二人来时的路走去。
当然这个来,是指被缺成鱼一样捆着挑了回去。 虽然很蠢,但是无可奈何。 一路穿行而去,终于又到了那口大湖边,平湖之中无数涟漪,一如昨日一般,只不过今日来这里钓鱼的人已经成了陆二。 少年很是叹息地在草棚里翻出了马扎,在湖边坐下,所以有时候一些东西大概也是注定的。 如果不是昨在那个镇子里被人用假司南骗了,二人大概也不会在这里停留,而是继续向前,寻找下一个村镇作为落脚处。 但凡事没有那么多如果。 陆二又检查了一番钓竿,顺便拿着剑在一旁的地里掘了掘,翻出了两条蚯蚓,一起穿在了鱼钩上,而后向着湖中甩落下去。 至于打窝,少年啥也没有,草棚里也只翻出了一个马扎,总不能用自己打窝吧。 穿了两条蚯蚓的鱼钩在一声略有些沉闷的扑通声中,抛入了湖郑 一杆仙谢春雪的要求便是只甩一杆。 陆二有些紧张地坐在雨中,一手握着钓竿,一手撑着伞,虽然已经尽可能的找着各种理由平稳着自己的心态,只是双手依旧有些微微颤抖。 不要慌,你是师兄,陆三都能钓到鱼,你没有理由钓不到鱼的。 陆二反反复复地催眠着自己。 相信自己,你就是陆三。 不过这样倒也确实有些用。 倒不是真的相信了自己是陆三,而是少年的注意力被分散了开来,自然也便少了许多紧张的情绪。 至于自家师叔那边,陆二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 那是他所能控制之外的东西。 越是担心,也许反倒越会适得其反。 只是陆二的心才始静下来没有多久,一直盯着的湖面涟漪,却是有些异样起来。 陆二抬起头来,果然那些细雨薄雾之中,有艘舟正在缓缓而来。 依旧是昨日的那个道人。 看见在这里钓鱼的是陆二,那个道裙是有些诧异。 “谢春雪呢?” 舟停在了湖中不远处,道人站在舟头,看着陆二问道。 陆二沉默了少许,如实道:“她在竹林后面钓鱼。” 道裙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零头道:“原来是这样。” 继而又将手里的那条鱼丢到了岸边。 陆二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但还是将手中钓竿卡在了湖边石头上,而后在竹林里捡了一些草藤,将那条鱼穿了起来,挂在不远处的竹枝上。 道裙也没有离开,而是依旧站在舟头,看着正在钓鱼的少年。 看了一阵,道人在舟头坐了下来。 “你是要钓鱼?” 这个问题问的很是古怪。 但是陆二还是诚恳地回答着:“是的。” 道人笑了笑,道:“这片湖里的鱼可不好钓。” 陆二心想果然有古怪,抬头看着道人问道:“为什么不好钓?” 道人看向竹林深处,轻声道:“因为她在这里钓了很多年了。” 这显然不是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所以道人收回了视线,继续着。 “以前她是用剑意钓鱼的,用风雨打窝,用剑意钓鱼,能够在那样的垂钓之中延续下来的,自然不会再上这样的当。” 道人轻声笑着。 “它们可是聪明得很,像你这样钓鱼的话,就只能碰运气。” 陆二古怪地道:“钓鱼难道不就是碰运气的吗?” 道人重新从舟中拿出了他的钓竿——那是一根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钓竿,黝黑的竿声依旧有着竹节一样的东西,在细雨里有着一些冷光,看起来极为不寻常。 大概像是话本里,那种用外陨石打造的神兵利器一般。 陆二呆呆地看着道人手中那根钓竿,便是连自己先前问了什么都忘了。 道人坐在舟头,向着湖中一杆抛落。 显然这不是寻常的抛竿。 因为在道人抛竿的那一刻,陆二很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整个大湖上下的地元气都在涌动着。 与其是抛竿,更像是向水中丢了一些东西砸下去。 黑色钓竿底部的线轴在飞速地旋转着。 鱼线迅速地垂入水中,如同一道破开风雨剑气一般。 湖中瞬间荡开大片涟漪,以鱼线入水点为中心,快速地扩散开来。 道人抛竿之后,又径直将鱼线收了回来,轻声笑道:“是碰这样的运气。” 陆二定睛看着道人手中钓竿的鱼线尽头——上面有条鱼,大概被砸得晕死过去了,被勾着肚子,一动不动地悬在那里。 少年于是明白晾人所的碰运气是哪种运气。 就是一杆下去,刚好砸中一条鱼,给它挂了上来。 只是显然寻常的钓鱼佬,自然也难以坐到这样精准地刚好将湖中的鱼用的钓钩砸晕过去。 少年轻声道:“这也未必是运气。” 道人微微笑道:“自然是运气,在抛竿之前,我也不知道这一竿能不能砸中一条鱼,但循命运轨迹而行之,便是大的运气。” 陆二怔怔地坐在那里,握着手中钓竿,看着舟头的道人,轻声道:“前辈是谁?” “缺一门,叶逐流。” 随波逐流,遇坎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