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画像
土门贤三郎坐在榻上，面色酡红，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几个人，说道：“你们想要我儿的画像？” “是的。” 张俊解释道：“我们都没有见过令郎，如果只靠您的描述来辨认人的话，很容易会出错。所以我斗胆请您画下一张肖像，好帮助我们寻人。” “那牙神兽兵卫呢？” “我们已经从判官大人那儿取得了许可，据我所知，以前年度拓印的通缉令都有副本。找到不是难事。” “你们有把握吗？别怪我没提醒你，牙神兽兵卫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危险很多。” “凡事总要往好处想。”张俊浑身轻松地笑了笑，“万一那家伙知道闯了大祸，先吓跑了呢？又或者，恶作剧结束，九实少爷自己就回来了。” “你总是很乐观。” “当然。” 张俊看着兵部有些许焦躁的面孔说道：“我知道这世界上有种荆棘鸟，它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觉，飞过数万里，要么，它抵达自己的目的地，要么，它就燃烧自己的一切，直至葬身鱼腹。” 土门贤三郎冷哼一声，他轻蔑地说道：“世上不可能存在这样的鸟。” “你看，兵部大人，这就是我们观点的差异。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它存在，哪怕我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你说我乐观，对，你说的真对，只要我坚定不移的相信，那只荆棘鸟就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他们出来后，阳炎靠近少年，她说道：“你看到他刚才的表情了吗？嘻嘻，好搞笑，像是揉捏一只软柿子的时候冷不丁的被酸了一嘴。” “我是软柿子吗？” “你当然不是。不过咱们的兵部素来眼高于顶，他看谁都是瞧不起的。” 阳炎好奇地看着他，她的眼睛亮闪闪，就如同最明亮的星辰，她问道：“小猛丸，这世上真的有荆棘鸟吗？” “有的。但是是另外一个传说。” “什么？” 张俊缓缓说道：“有一个传说，说的是有那么一只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声比世上所有一切生灵的歌声都更加优美动听。从离开巢窝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直到如愿以偿，才歇息下来。 然后，它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上，便在那荒蛮的枝条之间放开了歌喉。在奄奄一息的时刻，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而那歌声竟然使云雀和夜莺都黯然失色。这是一曲无比美好的歌，曲终而命竭。 然而，整个世界都在静静地谛听着，神明也在苍穹中微笑。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最深痛的巨创来换取…… 这就是荆棘鸟的传说。” 阳炎听得入了迷，她喃喃自语：“竟然有这样的传说。我竟从来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和我知道的，就是这人间。”张俊说道，“而你知道的，但我却不知道的，就是独一无二的你。” 阳炎略微瑟缩了下，她有些迷离地看着他，咬着红唇说道：“小猛丸.....” “不要担心，”张俊做了个手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 张俊去文书室找到副本交给清水回。清水回只是象征性的打开兽兵卫的看了看，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另一张画卷。 他那张刻板的脸上出现了难以掩饰的惊奇。 “啊！这个人……” “怎么了？” 清水回快速抬头，急促地问他道：“这真的是土门九实？” “如假包换。” “可是，不可能啊！”他说道，“这明明是妙子的丈夫，失踪了的鹰佐一郎。” 张俊也吃了一惊。 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没弄错？” 清水回十分肯定的点头道：“没错，就是鹰佐一郎。” 张俊皱起眉来，急忙从清水回手里取回画卷，展开来仔细打量了一番。 “宽额头，高山根，长下巴，脸颊上没点rou，眼睛有点小且眼距有点宽，但不是一条缝——兵部说土门九实就长这样，这是他亲手画的。” 张俊回忆自己见过的土门九实，确定兵部没有故意误导他们，画了一幅假像。 他说道：“可能跟真人有点误差，但基本特征已经全部齐全了，只是笔触不如传统画手那般高明罢了。你确定鹰佐一郎也长这样，跟土门九实不辨真假？” 清水回再次肯定道：“真的。” 他迟疑了下，从怀里掏出一张小像，说道：“我这里有张鹰佐一郎的画像，还没来得及张贴出去——我想着大家都认识他，就不需要多此一举了。” 张俊接过瞧了瞧，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 “多此一举？不，你做的很好。” 他挥了挥手里的小像，说道：“这要是张贴出去，别人怕是以为我们在找同一个人。” 平心而论，鹰佐一郎和土门九实还是有区别的，土门九实更加富态，而鹰佐一郎消瘦点，但他们的五官确实非常酷似，越看越像，好似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莫非只是巧合？他们长的很相像。” “有这种可能。” 张俊卷起画轴，绕回桌子后坐了下来，他缓缓质疑道：“但也太像了点吧。没有血缘关系居然能像的跟亲兄弟一样，不，亲兄弟都没有这么像的。” 清水回叹了一口气，他无奈道：“真难办。找一个都难，还要找两个一模一样的，一想想心里就慌得很。” “我哪个都没见过，这次我可帮不了你。”张俊有些幸灾乐祸。 清水回没好气的一翻白眼。 “你也躲不掉。判官大人可是说让我听你号令。你要是卸了担子，我找谁去。” 张俊嬉笑道：“你这说的我都有些脸红了。好了，既然你都提到了鹰佐一郎，不妨就详细说说这件案子吧，说不定对我们的工作有些启发。” “你是指哪个方面？” “鹰佐一郎的失踪是不是外人所为。” “外人？” “这次黑山国来了很多人。要知道，昨天的救火，他们基本没有参与。从时间上推断，这些人都有可能行凶。” “你怀疑他们啊。” 张俊淡淡道：“我认为，如果一些人在某种时间段出现了落空，那么就不能排除他们杀人或者说行凶的可能性。我怀疑一切，一切该有的和不该有的，只有这样，才不会忽视掉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