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生死一线
饶是兽兵卫见惯了死亡,但像这么残忍的也不多见,鬼门的所作所为激起了他强烈的愤慨。 “这些家伙,哼,这些家伙真该死啊……” 他满是厌恶的看了眼地上的蛇群。 蛇群已经不再动弹。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 佛堂的天花板上突然涌起了一层白色泡沫,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那是蛇类出动的味道。 带着腥风血雨,点点滴滴落在了地面上,再度涌动,不断有新的怪蛇诞生,吐着猩红的杏子,朝着他们而来,形成了一个大包围圈。 有一道冷漠女声忽然出现,轻松自如的说道:“不想让我们继续残忍,就杀了我们,你们不正是这么想的吗?” 兽兵卫怒喝道:“谁!”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那个靓丽的身影慢慢从群蛇中爬出来,她未着片缕,却又无所顾忌,冷冷地讥讽着望向这里。 兽兵卫一瞬间想到了个名字。 “红里!” 阳炎身形一闪,霎时撒出一片硫磺粉,她借着蛇群忙不迭的避让的空隙,猛地出现在了红里的身后。 那把忍刀架在了美艳女人的脖颈处,锋利的刀锋按压下,蜿蜒流出了几丝猩红的血液。 她连声喝道:“你还敢来!” 红里露出妖媚的笑,似乎在嘲笑她道:“我怎么不敢来了?阳炎,你想留下我不容易。倒是你,居然为了个死人震怒,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啊。” 说着,她恨恨地看向兽兵卫,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似乎与那个惨死在他手里的男人重叠起来。 “杀掉了铁斋,还跟我们的敌人混在一起,啊,炫马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兽兵卫浑身一震,震惊道:“炫马!?” “……” 张俊奇怪的看着兽兵卫,怎么,又是熟人? 阳炎怒得将手中剑收紧,“大言不惭,你以为你的毒对我有作用吗?” 谁知红里诡异一笑:“谁说我要对付你了?而且…” 张俊猛地浑身一凉,仿佛被条阴冷狡诈的美人蛇盯上,他握紧复兴号,整个人如同被天雷劈中般僵硬。 红里幽幽说完了之前没说出口的话:“……谁告诉你们,我只杀了两个人?” 在场三人背后一寒。 兽兵卫和阳炎想到了什么般,脸色大变。 “猛丸…” “小猛丸!” 张俊僵硬着脸,慢慢低下头。 小女孩虚弱地伏在少年的怀中,她的身子瘦弱,几乎轻的没有重量。 注意到少年的目光,她轻轻一笑,有些依恋的呼唤道:“大哥哥……” 张俊很想苦笑,但是这一刻,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因为女孩的皮肤里陡然出现了无数蛇纹,从那些红色怪异的纹路中,探出了一条条细密的幼蛇。 其中有数条死死的咬住了张俊的手腕和臂膀。 啊,该死的…… 张俊盯着那些蛇,心里都麻了。 现在已经不是密集恐惧症的事儿了。 现在是,他怀里这个女孩,身上的这些蛇,这些红黑相间还特么有着三角头的蛇…… 是毒蛇。 阳炎能够百毒不侵,他张俊却还没有进化到这种程度。 几秒内,少年把天上仙佛和他们家祖宗全部问候了个遍,在这样一个世界,好人原来真的没有好报。 张俊感觉头有些眩晕。 他很难形容此时此刻的感受。他从不认为自己死过,就像之前,那也仅仅只是穿越。 只是穿越…… 少年用复兴号支撑,才能勉强阻止自己无力的萎顿在地。 阳炎的脸色煞白,天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有多难看,她就要撇开红里,突然又停住,那把忍刀死死地抵在红里的喉间。 她寒声道:“给我解药!” 红里冷笑:“你觉得我会有解药吗?” “……” “怎么,一贯杀人的忍者也要救人吗?那个小男孩是你的什么人,让你这么紧张?” “你……!” 阳炎咬着牙,心中难以言说的惊慌与焦躁。 作为忍者,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是红里修炼出来的忍蛇,根本就不是寻常蛇种。
既然红里说没有解药应该是真的没有解药,而没有解药就代表刹那猛丸的毒不可解。 兽兵卫突然出言提醒:“蛇胆有没有用?” “如果你们想让他死的更惨点的话,尽管去试吧。” 红里露出猖狂的笑,她看着他们受到折磨,脸上全是扭曲的痛意。 “只有这样,你们才会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那种失去心爱之物的心,没想到吧,你们也要体会一次,哈哈……” “闭嘴!” 这些话像是火上浇油,再度激怒了阳炎,她几乎克制不住要下杀手,兽兵卫看着她白皙的脖颈上泛起滚滚青筋。 她强忍着杀意,深吸一口气才能冷静道:“叫你的蛇从那个小女孩身上滚开!” “没用的…” “滚开!” 红里望了一眼杏菜,倒真让群蛇撤退了。 那一团扭成乱麻的蛇离开,小女孩依旧全身都在颤抖着,身上的纹路是那般的刺痛人心。 张俊不断听到她在呜咽,有心安慰,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大哥哥,”杏菜不断抽泣道,“其实我想让你们走的,我终于想起来了,是我放了她进门…” 她的眼泪大滴落在张俊的脸上,却很冰凉。那里面全是后悔与绝望。 “没事,我…我们都没有怪你。”张俊一边嘶嘶的吸着空气,不让自己窒息,一边竭尽全力说道。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漏风的风箱,每说一句话都有风不断漏出去,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有丢下这个孩子。 “不管是我,还是你阿爷阿嬷,都没有怪你。因为你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社会,是你遇上的人。” “可我,我害了你。是我,是我,是我,可又为什么是我……” 杏菜翻来覆去的说,她在他怀里颤抖,癫狂,懊恼,最后复归绝望。 张俊头晕目眩,好像一把硕大的锤子不断敲着坚硬的墙,彭的几下,就轻而易举的砸穿了那些顽强抵挡的石块。 汗珠从他苍白的额头上滚下,他知道,死亡这趟列车很快就要宣告,又一个人到达了终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