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能够直接观测到这个世界的法则命运线进程，只要想就能够对这个世界上任何过去现在以及近未来的事物进行调查，这便是三位法则代行者之中，身为“监察者”的约克所拥有的力量。 可是，约克的力量，也仅限在存留于秩序范围内的事物上进行作用，对于经历了三年法则放逐之后很可能已经彻底完成了“变质”的塔菲尔，不，甚至对于塔菲尔手下那些受到他的混沌力量庇护的手下们，约克都已经无法再准确地从法则命运线中去定位他们的存在。 正因如此，妮恩和约克尽管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变质者的危害，也是最想要将塔菲尔这个变质者驱除消灭掉的人，可他们实际上却根本无能为力。不仅碍于法则限制，对因为“变质者”的特性而能够灵活地转变在秩序与混沌界限之间的塔菲尔二人根本无法出手，甚至就连塔菲尔的阴谋，他们也没有办法凭借他们那如这个世界真正神明一般的伟力去判明。 不过虽说如此，从妮恩这里，契露丝也不是一点有用的情报都得不到。 “……之前约克大叔也注意到了三年放逐之期已经接近结束的事情，尽管如今从法则命运线上我们没什么好办法去确定塔菲尔和他的手下的命运轨迹，不过至少约克大叔作为‘监察者’，最基本的命运扭曲点判明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根据约克大叔所说，这三年来大陆上，原本的命运轨迹出现了非秩序扭曲的生灵个体明显增多，而且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北地联盟中一个叫做斯卡恩公国的国家中的人或者其他生物。” “北地，斯卡恩公国……” 契露丝将这个国家的名字印入脑海，斯卡恩公国作为北地联盟成员并不是什么很有名气的国度，契露丝除了知道这个国家似乎在北地一贯是有名的粮食出产出口国之外，再就不知道其他的详细信息了。 不过，记得这次那个被死神之手杀掉并且当做死灵傀儡的倒霉七阶法则莱亚利，生前似乎就是斯卡恩公国的国内第一高手以及公爵来着…… “虽然不能肯定那里就是塔菲尔一伙人的据点，不过既然那里的命运线扭曲现象逐渐严重，那么就有必须要警惕和查清楚的必要，”这样说着，妮恩变了一副颇有些嫌弃埋怨神色的样子看着契露丝，“原本这种事情都应该是专门负责处理这个世界内部的混沌作乱的‘守护者’来负责的，不过现在你这个新任‘守护者’候补通过世界意志试炼的事情还都完全没谱呢，所以也不能交给你来办，现在是约克大叔从半年前开始就一直待在斯卡恩公国那里明察暗访，不过直到现在都还并没有什么头绪。” 契露丝有些惭愧地挠挠头，不过随即又反应过来，虽然她也确实脱不开关系，可这事主要的锅可确实不在她身上啊…… “……又不是我想要一直像现在这样，谁让你们那个世界意志那么坑啊。” 没错，不是她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 被契露丝用这种随意甩锅一样的理由反驳，可作为世界意志和法则的代言人的妮恩，却很认同地点点头。 “是啊，你这么说也确实对，咱们的这个世界的意志真是够坑啊……” 对视一眼，狼少女和银发少女顿时惺惺相惜，然后同病相怜地齐叹了口气。 “对了，我还有事情要问你，”这样说着，狼少女回忆起之前战斗中死神之手拿出来的那个灰盒子的事情，“用混沌之力，能够做到释放某种类似于魔法术法一样的技能吗？” “……用混沌之力来施展像魔法一样的秩序术法？那怎么可能？” 有些疑惑的妮恩听契露丝描述完战斗最后死神之手拿出来将冰魔龙吸入带走的那个灰色盒子的事情之后，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很坚定地摇摇头。 “不可能，真正的混沌可以说就是‘无序’这个概念的具象化存在，像千年之前那两个就算是变异成为了混沌魔怪却仍旧保留彼此之间的仇恨的神级强者残魂就已经是极端特殊的例子了，若要说塔菲尔用混沌之力制造出了混沌法阵，这可就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能够按照‘法阵’这个概念进行运作的力量本身就已经代表了一种十分坚固的既定秩序，也就绝对不可能是混沌。” “可是，那个灰色盒子和那种能够让冰魔龙主动被吸引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我猜那应该就是变质者特殊的能力吧？”妮恩说着，用手指点点下巴，“实话说，我们三个人在神话纪元时被世界意志从别的次元召集过来成为代行者之后，有关于秩序和混沌以及变质者这些东西的知识有绝大多数都是在继承了各自相应的代行者‘职位’后一下子被世界意志灌输到脑海记忆中的，所以虽然知道所谓变质者的存在，但其实我们在塔菲尔之前也没有真正见过变质者。 “根据世界意志给我们的知识，变质者是因为不知名不确定的因素所产生的秩序世界之中的‘谬误’，以秩序之身却领悟并成为了混沌之力的代言人，因而他们能够轻易地模糊秩序与混沌的边界线并随意在两边转换……之前我和约克大叔其实对于这个说法都不是很能理解，不过照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说不定，作为变质者的塔菲尔确实拥有某种能力，能够做到将原本他所拥有的秩序力量——例如魔法——中的一部分秩序自行破坏，却完全保留其余部分的秩序，结果就制造出了那种你看到的充满了混沌气息的同时但却蕴含着无可置疑的秩序的力量。” 说到这里，妮恩不由得皱了皱眉。 “只有变质者才能够使用出来的，‘变质’的魔法么……契露丝，你要小心了，这种‘变质’的魔法，绝对已经无法再用这个世界所拥有的正常的魔法理论去进行推敲预测，甚至说不定反而对于正常的魔法甚至是融合了施术者本人的法则之力来释放的法则魔法都有着极强的侵蚀破坏能力呢。” ----- --- 想要问的想要说的都已经说完，契露丝于是也不打搅妮恩修复本源法则的工作，约好了明天到这里来拿净化好的白玉吊坠之后，妮恩解除了对周围区域的法则封锁，略微cao作了一下众人的记忆之后，就由契露丝带着灰风和娜诺哈以及夜精灵长老们一行人一块回到了村落中。 除了契露丝之外的众人，自然是对于战后妮恩的出现以及如今在冰湖那边正在进行的法则体系修复作业一无所知。 死神之手和伍德带走了“装”着冰魔龙的灰盒子，最近在夜精灵家园月亮山谷中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也终于是走到了尾声。冰湖之下的封印法阵彻底地被摧毁，而封印在其中的那个对于夜精灵族来说简直就像是不定时炸弹一样的大恶魔，尽管最终还是破开了封印，但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大闹山谷，而是先被大长老他们用所谓的“先祖秘宝”重伤之后再被带走，一点也没有想象中那种最终boss的气派。 ……诶，这样想想似乎那只冰魔龙的悲剧好像也不比夜精灵族差呢，被封印了千年好不容易才出，来还没深深胳膊腿就狠狠挨了一闷棍然后被人套上麻袋带走什么的……咳咳…… 总而言之，对于这样的结局，尽管契露丝并不是很满意，不过夜精灵族这边，却说实话是松了口气的，毕竟他们虽然在这场灾祸之中战士损失了不少甚至还陨落了兰纳德这样一位七阶强者，但至少预料中最坏的情况，也就是冰魔龙被解封之后将他们的家园彻底破坏并大肆屠戮他们的族人这种事并没有发生，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在确认了冰湖那边彻底地已经没有了冰魔龙残余的痕迹之后，夜精灵一族总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身受重伤的苏马瑞奥和迪加托克两人，交由族内治愈系魔法最精通的莉莉丝长老负责照顾治疗，而原本在大战中紧急被疏散到村落外的村民们，也在暂时代替大长老苏马瑞奥掌管一族事务的帕洛阿尔长老以及丹妮雅特等族内有威望的中层管理者的安排下，重新回到了村落中。 而有关于阿法丽雅以及莱亚利两人的死灵傀儡身份，则是在传开之前就被知晓情况的帕洛阿尔给压了下去。给当时在场的露露丝等一众夜精灵战士们下达了封口令之后，帕洛阿尔就忍痛用魔力震荡的方法摧毁了被拘束的阿法丽雅身上的死灵魔力源，让成为死灵傀儡“死而复生”的阿法丽雅重新回归了那个世界，然后对外宣称阿法丽雅在冰湖决战中到场支援却不幸牺牲。 毕竟死灵傀儡术作为一门受人不齿而又忌惮的禁忌邪术，它的存在本身对于一个集体人心所制造产生出来的那种怀疑和不信任的种子的可怕程度，可是完全不弱于这个魔法本身所具有的使用意义。死神之手他们已经撤出了月亮山谷，他们没有必要再令一族内部因为死灵傀儡这件事产生新的猜疑和波澜，如今的夜精灵族，正是需要大家众志成城团结一致的时候。 夜精灵族这边，一切重新回归正轨，而契露丝和小伙伴们，也终于在经历了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之后重新回到了安全的日常。 灰风受的伤并不严重，正如灰风在战斗中自己对契露丝传念时说的那样，尽管当时看起来狼jiejie浑身是血似乎很惨的样子，但实际上确实那都只是些稍微严重一点的外伤而已。多亏了龙族血统带来的强大自愈能力，尽管灰风如今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有些虚弱，但身体情况却确确实实没有什么大碍。 不过虽说如此，当娜诺哈扶着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灰风和因为大战一场有些疲倦的契露丝一块回到村落，出现在塞卡莉娅她们眼前的那时候，也还是给大家吓了一跳。 一日忙碌，很快就又到了晚上。 在夜精灵村落旁的外来客人暂居所，契露丝她们住的那间两层客屋外侧的走廊上，塞卡莉娅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边。 伊芙晚饭后就被丹妮雅特找了出去，因为这次事件夜精灵的中层战力伤亡太大，而听说了契露丝的警告之后，夜精灵一族也清楚如果这次来袭击他们并带走冰魔龙的那个邪恶势力真的想要在大陆上重现混沌恶魔大军的话，那么留给他们夜精灵一族恢复元气的时间绝不会太多，因此夜精灵这边也是急着补充一些中低层的战力，似乎还把注意打到了原本它们族内并不会做过多限制的，像伊芙以及伊芙的mama这样离开了夜精灵族但却和夜精灵族有所关联的人身上。 契露丝和娜诺哈正在灰风的房间里陪着被她们强制养伤的狼jiejie聊天，葛塔洁莉丝则是和夏诺芙姐妹俩在房间里说私房话，或许金发小jiejie也终于是打算向meimei坦白有关于“月之洗礼”的事情了吧…… “月之洗礼”……一生只为守护一人的誓言么…… 塞卡莉娅闭上眼，瞬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昨晚上，随着夜精灵族人们离开村庄到附近的一处山坡上避难时，远远地看到的在村落附近冰湖湖面上那惊天动地的魔法战斗景象。 仿佛要撕裂天空的雷暴，肆虐的疾风，赤红爆裂的火云，巨大的黑色幻影……大型魔法之间的冲突碰撞所产生的魔力余波，即使是身处于遥远距离之外的他们那里也能够确确实实地感受得到。 赶不上，比不了，以如今的她的水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在那样的战斗中，给予契露丝一点点的帮助。 不过，塞卡莉娅却知道，或许从今以后，契露丝她们所要面对的，就是那样令她感到无比无力的敌人。尽管狼少女没有跟她们说明详情，但从契露丝那忧心忡忡的眼神中，蓝发公主能够解读出来，这一次的事件，和三年前的那次圣城事件不同，绝对不是结束，而或许只是一个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