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良莠不齐

    听到吕静述说她曾经的善意，她对舒贞的愧疚。张小暖心中竟有些感伤起来。

    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张小暖实在想不通，一个曾经善良淳朴的苗家姑娘，怎么会为了帮助吕建国的事业，为了给吕建国续命残害那么多无辜之人，包括她此时看不见的痛苦？

    甚至将自身的身体炼成盅！

    诚如许诺所说，要将自身炼身盅，就必须将自己与各种毒物关在幽闭的瓮中，长达半月之久。

    吕静真是狠人啊！

    张小暖简直不敢想像吕静怎样克服幽闭，克服饥饿，怎样赤手空拳地与毒物互相撕咬？

    难怪刚才百鬼说它们近不了吕静的身，这吕静原来自己就是个盅！

    “张小暖，你听到了吗？把舒贞召唤过来……她的女儿被我养得太凶，恐怕只有做为母亲的她……能制止她女儿不趁机滥杀无辜，宣泄怨气……”

    “快把女鬼差叫过来！”许诺也急了起来：“小暖，快点。也许那鬼婴在与南洋术士打斗的间隙中，就悄然无声地杀了附近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懂要怎么召唤舒贞姐。”张小暖大声问道：“吕静，是用这百鬼召唤符来召？”

    然而，她并没有听到吕静的回话。

    “小暖，吕静死了。你用召鬼的方法，召唤那女鬼差。”许诺叹息着：“若是一心为善，这吕静也算是高手。算了，如你所说，情之误人……唉，你放心去吧，我会信守承诺，为吕建国续两天命，让你不至在地府遇到吕建国。”

    “死了你跟谁说话？”

    “自然是跟吕静的新魂。”许诺应了声。

    小叔是在跟吕静的鬼魂说话？张小暖着实有些吃惊：“这吕静，就这么死了？小叔，你可还撑得住？”同时，她在心里默念着：“舒贞姐，快来快来。你的女儿找到了！”

    “虽是阴年出生的古曼童，但对我来说不在话下。就是这七星阵有些麻烦。你放心就是了，等我的桃木剑破开这黑色漩涡，古曼童就能拿下。那小鬼婴也凶得很，够那门外的南洋术士喝一壶了。”

    “只希望舒贞姐快点来，别让她女儿造杀孽。否则，恐怕她女儿会难以入轮回……”张小暖忧心不已。

    “别想那些，我这七星阵的古曼童还没拿下！”许诺道：“吕静倒是死得幸福。也不知道等吕建国死后，那女鬼差与吕建国的相逢……”

    张小暖额角神经开始跳了起来：小叔对付古曼童明明很吃力……这人真是死要面子，跟许岁月同出一辙……

    决心闭嘴，不让许诺分心的张小暖，默默忍受着无声无息的黑暗世界。

    好几分钟后，张小暖终于听到舒贞平淡的声音响起：“一个男人也这么八卦吗？”

    “门外那个南洋术士呢？”许诺的声音听起来着实有些虚弱：“鬼差大人也有偷听人说话的习惯？”

    “南洋术士被我打跑了。至于偷听……只是你声音太大。哦，是为了分散张小暖的注意力。许家人到底重情义。”舒贞仍自淡淡然。

    “鬼差不是不能插手凡间的事？”张小暖心下赧然，赶紧将话题转移。

    “我只是来收鬼炼制的鬼婴。呵，收回本属于地府管制的灵魂，怎么能算插手凡间的事？那个黑瘦的南洋术士，只是被鬼婴打跑的，于我何干？”舒贞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连这种毫无情绪表现的鬼差，也这么赖皮？张小暖颇无语。

    许诺眨巴着眼：“女鬼差，劳驾你把这七只古曼童也一并收走了吧。哎哟哟，真是累死小爷了。”

    舒贞点点头，眼睛再度变成绿色，手一扬，那七只古曼童连同黑气漩涡就消失了。

    张小暖听到许诺说了声“谢谢”，就知道这场灾祸已然解开。

    “那符，我收走了。”舒贞刚说完这句话，张小暖只感觉手中一空，那块一直紧握在手的百鬼召唤符居然凭空消失了。

    她的手仍保持着握拳的姿势，百鬼召唤符消失那样突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吕静，你也跟我走吧。”

    嗬！舒贞居然还能保持平静，在见到生死仇人吕静，在见到她心心念念，牵挂了二十年的女儿后？

    张小暖看不见舒贞的表情，只知道在前一次请鬼时，舒贞的语气仍是激动悲伤的。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舒贞jiejie，我们答应吕静，留吕建国两天性命……”

    “知道了。”舒贞仍旧淡然：“好好养伤。”

    张小暖还待开口，却听许诺说：“女鬼差走了。”

    “走得真快。吕静死在我病房，吕建国也半死不活的，这要怎么办？我本来想求她将这事情给处理一下的。”张小暖头开始疼了起来。

    许诺上前将张小暖抱了起来：“小女孩子，想那许多做什么？这事，由我来处理。你安心养伤。”

    好温暖的怀抱！

    只是不如春芳的柔软。

    鼻中有混着烟草和别的什么说不清，但是挺好闻的气味。

    在尴尬中，张小暖挣扎了两下：“小叔，我们去哪？”

    “去你家！总要给点时间让严肃处理这里死人的事。”

    “严肃？”张小暖诧异：“她会帮我们？”

    许诺轻笑：“华夏国家安全局九处的人，就是做这事的。她不是在帮我们，而是尽她自己的本份。”

    严肃居然也是国家安全局九处的人！？难怪严肃对她的信息那般知之甚详！

    张小暖心下开始对国家安全局九处抱有怀疑态度，当初听张洛提到他的父亲曾是国安九处的人时，还曾对国安九处抱有强烈的崇拜之情……

    真好笑！国安局九处也是这样良莠不齐！？

    自诩是好人，却钻着空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张小暖将手覆在已然不痛，不流血，却依然感受不到任何光热的眼睛上……

    虽然是因为中了盅毒才会被大光明术灼瞎！但严肃那伪君子的一面，比那可恨又可怜的吕静坏得太多！

    张小暖咬牙：严肃，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倍奉还今日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