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利诱

    金蟾蜍？成仙？

    人总是这样，只相信眼见为实。即便张小暖见过鬼怪，也依然对张师傅所说的持怀疑态度。仙啊？多么虚无飘渺的事？但照着张师傅的话说，小洋洋吸收了金元宝，有利而无害，到底让张小暖紧揪的心释然。

    “老舅，小洋洋什么时候会醒来？得了这金元宝的好处，又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那小鬼得了好处，恐怕能在阳光下出没。而你，能有阴邪不侵的法身。”张师傅显然看穿了张小暖的心思，不以为然地笑道：“小暖，你可别存了侥幸的心思。以为凭白得了好处。这世上啊，可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张小暖心想，我又不当天师，不捉鬼，要阴邪不侵的法身有什么用？只要小洋洋没事就好。

    “我无法看见小鬼，小暖你只需配合我，接下来我会助你，让小鬼在昏迷中也能附在你身上。小鬼虽在昏迷中，且清醒之日遥遥无期，但你仍能拥有通阴后所有的阴阳法眼。”张师傅眼中几乎要放出光来，兴奋不已：“除了仙，也只有传说中的几个大能，拥有这阴邪不入的法身。小暖，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呵，我几乎可以预见，我们洛家，在若干年后，可以再度崛起。”

    让洛家再度崛起？张小暖听得一头雾水。

    “被洋洋附身后，我会全身发冷。何况开了阴阳眼，我成天能见到鬼，实在渗得慌。”张小暖摆手拒绝：“按您说的，小洋洋醒来的日子遥遥无期……我不要！”

    张师傅听得大眼圆瞪，气道：“老舅还能害你不成！冷就冷些吧，等小鬼吸收了些金元宝的纯阳之气，对你的身子大有好处。一般来说，不消几年，要个刀枪不入的身体，还是很正常的。”

    我要刀枪不入做什么？再说就算有了刀枪不入的本事，又能做什么？对附身后的冷意，记忆犹新的张小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顾左右而言它：“您不是说，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吗？万一被那个大手笔的高人算计了呢？”

    “算计就算计。有好处就接着呗。”张师傅开始暴躁起来，跺着脚在卧室里绕起圈圈：“你这孩子，怎么就没半点你mama当年的豪爽劲！”

    说到洛颜，张小暖又有些伤感：“老舅，您说与我妈是师兄妹，那您一定很了解她了。她……是不是像别人说的那样，因为我的不详，所以怨恨我？”

    张师傅本就是实诚性子，听了这话，方正的脸上涌起一片潮红，神情复杂，也不知在想什么。

    张小暖偷眼看着张师傅的脸色，竟从他脸上看出了三分忧伤，三分愤怒。不由得叹了口气，明白也许她的话，确实不妥，有忤逆长辈的嫌疑。

    卧室一时静了下来，张师傅最终叹了口气，拉了卧室中仅有的一把粉红小椅子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道：“小暖，我虽然只在小区做了五年保安，但我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说你母亲将你托给李成安和成小琼照顾的事，就是我……要不是因为你母亲和你，我会做保安？”

    张小暖奇道：“那您原来是做什么的？”

    张师傅瞟了张小暖一眼，也不答话，只悠悠地道：“自然，你母亲的想法是好的。做保安的这几年，大约是我一生中最悠闲的日子。我应该感谢你们。”

    “老舅，您喝水。”张小暖一听这话苗头不对，连忙端茶倒水讨好起来。

    “等你再大些，自然会明白我原来是做些什么的，也会知道你母亲对你的无微不至。”张师傅接过水，感慨不已。

    张小暖自是不以为然：无微不至这个词，大抵跟母亲是没有一丝关联的。她无数次告诉过母亲，她可以不要优渥的生活，哪怕是母亲亲手为她煮个早餐，那样的生活，也比现在好太多。

    两人相坐无言。

    欲言又止的张师傅满腹解释的话憋着，张小暖满腹的委屈也憋着。

    “小暖，你的分数这两天就要出来了，也很快就要上大学了。你要是实在不想让小鬼附身，就把小鬼留在这里吧。想来它一年半载的也不会醒。”张师傅无奈：“师傅曾说过，普通鬼物，若不附在有阳气的动物身上，恐怕很难挨过被金元宝阳气洗涤的过程。凭我的本事，完全可以替你看护住它，让它不至于烟消云散。”

    “那就辛苦老舅了。”

    “你母亲找我来，就是为了查清幕后高人的行踪和目的。到时，小鬼吸收完金元宝阳阴之气，他自会出现。如此，我也算功德圆满。”张师傅站起来，将手背在身后，转身欲走。

    张小暖听了这话，蓦然醒悟过来：“等等，老舅，你别走。不至于烟消云烟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您知道，我问的是被金元宝阳气洗涤，还有没有别的影响？”张小暖急了。

    张师傅回头撇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一直以来，这金蟾蜍的元宝都只是邪教用来炼制傀儡的法宝。”

    “傀儡？”

    “对，没有意识，只受主人cao控的傀儡。就如同你的这些毛绒布娃娃，只是会动而已。”张师傅指着张小暖收藏的布偶玩具，眼中带着利诱成功的得意。

    张小暖回头看了眼变成金色的小洋洋，闭了闭眼睛，胸口起伏着，最后咬牙道：“我答应过，带他去看他父母的。老舅，你帮我，把小洋洋附身在我身上。”

    “不怕冷意了？”

    “怕。怎么不怕？”张小暖强打精神：“我与他，只相处了几天。可从生到死，都能与我相遇的，也只有他了。我不想他失去意识，变成会动的布娃娃。”

    张师傅“哈哈”大笑起来：“小暖，陪老舅去买些东西。”

    “您不上班了？”张小暖有些垂头丧气。

    “接了十一的电话，我就找人替班了。”张师傅越发得意：“小暖啊，你应该要好好谢谢老舅。要不我费尽口舌，谨慎的十一，哪会同意我的方法，让你得了这阴邪不侵的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