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章 偷渡

    “注意，我们是联合体海岸巡逻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关闭引擎接受我们的检查！”

    几道刺眼的白光齐刷刷地打在了货轮上，照亮了锈迹斑斑的船身。几艘白色巡逻艇在风暴和海浪中急速行进，犹如嗅到血味的鲨鱼般将通体漆黑的猎物围困在了中央。船上顿时一片sao动，全副武装的船员从船舱中冲出，但是在看到闪着红光的舰载炮塔和在空中来回移动的武装无人机时他们还是明智地放下武器，抱头蹲下。很快十数名身穿动力服的巡逻队员便登上了货轮，在经过一番检查后将一个看上去像是首领的壮汉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你们不能这么做，xxx！”壮汉嘴里骂骂咧咧，“我们属于新哥伦比亚共和国海军，与联合体……”“闭上你的臭嘴！”巡逻队员不耐烦地扇了壮汉一巴掌，“老子才不管你们是从哪个狗不拉屎的地方跑来的，现在你们因为非法入侵联合体领海而被逮捕，不想死的话就乖乖接受我们的调查。”壮汉被这一巴掌狠狠地打倒在地，半边脸都被打烂了，这样的惨状即使是这些刀上舔血的暴徒都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等待着巡逻队的检查。

    巡逻队员很快将所有的船员都制服了，然后轻车熟路地拐到货舱，手法娴熟地撬开了一个集装箱。一名队员用头盔上的照明灯扫了扫里面，照亮了里面一张张惊恐的脸庞，“确定了，都是上等货，不过需要扫描后确定塞了多少高等货和极品。”“收到，将货轮停到老位置，公司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赶紧办完大家分钱。”“明白，队长！”

    大腹便便的巡逻队长挂断通讯，懒洋洋地将腿靠在桌子上，点燃了一根雪茄惬意地抽了起来，又到了丰收的时候了。他心里暗自盘算着这次的收获，一个上等货优生、美矿和联运出价多少，货轮报销能得利几成，这些上等货的肚子和直肠里藏了多少高等货还有极品，这些宝贝又能获益多少，啧啧，真爽，真希望南边那些家伙一直打下去，最好把脑浆都打出来，这样就有源源不断的“货物”送过来了。就这样，在枪支的威胁下，一个个骨瘦如柴的男男女女从集装箱、货舱、水密舱以及各种能塞下一个人的空间中鱼贯而出，在一双双充满恶意和戏谑的目光中他们一丝不挂地蹲在甲板的中央，刺眼的白色灯光直直地打在他们身上，冰冷的雨水和肆虐的狂风让他们瑟瑟发抖，但是这些巡逻队员的词典中没有仁慈这个单词，他们开始检查这些“货物”的质量，拿着检测棒在他们身上捅来捅去，粗暴地摸索着他们的身体感受着皮肤和肌rou下面的“高等货”或是“极品”，不少人仅仅只是被认为“有东西”便被急切的大兵们强行摁倒在地，以极为羞耻的姿势对着这些强盗，然后……“哈哈，找到了。”一名队员哈哈大笑，高举着血淋淋的塑料袋，其他人见状纷纷陷入了疯狂，甲板上到处都是女人的哭嚎声和垂死的呻吟声。

    就在巡逻队开始愉快地分赃时，巡逻艇上的士兵发现了新情况：“长官，又监测到了一艘快艇正在快速靠近，我们的俩艘船靠上去了。”“哦，能确定他们的身份吗？”“距离有点远，得放近点才能看清……看到标志了！……是，是麒麟的船！”“麒麟吗，”队长一愣，瞬间变了脸色，破口大骂：“xxx，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那几个混蛋赶紧滚回来！”俩艘离开的巡逻艇此时也发现了新出现船只上的徽记，一只张牙舞爪的凶兽，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巡逻船队立刻灰溜溜地闪到一旁，目送着闯入者扬长而去，不仅如此，对方接通了巡逻队的频道。

    “是，是，是我们的过错，还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计较。”队长跟刚才判若俩人，语气谦恭到卑微的地步，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好，好，我们事后会将二成的利润输给贵方账户上的，祝您一路顺风。”在通讯结束后，队长宛如虚脱般瘫倒在位子上，一旁的队员有些不解地问道：“队长，我们真的要分出两成给他们吗，就算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知道跟我联络的是谁吗？那只贪婪的貔貅，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这么好说话？”

    此时，被巡逻队避之如蛇蝎、称之为“貔貅”的男人，却正为另一人端茶倒水，“今年才送到的金骏眉，喝不惯的话我这里还有别的。”“金骏眉就好，我就是一个粗人品不了茶，再好的茶在我嘴里都跟白开水一样。”M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果然跟白水一样，有酒吗？”“那你可来错地方了，我这不过是条小船，要喝酒的话那就找错地方了，茶，是要细品的。”貔貅像模像样地给自己勘满茶，端起茶杯微抿一口，露出了享受的表情，“你这家伙这些年看起来过得不错，学那些老家伙陶冶情cao？”“战争结束了，但是老兄弟们闲不住，只好一个个过上了饮茶养鸟的退休生活，不是很正常吗？现在是年青一代打拼的时代了，咱们这些老家伙也该享受享受了。”“是吗？”M点了根烟，坐在那里吞云吐雾，“电子烟？你还真过上养老生活了？这才过去了十年，我看你刚才的样子也没有解甲归田的意思。”“讨口饭吃而已，碰上了占点便宜在这边很正常。”貔貅放下茶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么茶也喝了，烟也抽了，我们也该谈谈正事了。黑岛那边情况如何？”“哦，你也知道黑岛出事了？”“联合体这边虽然压住了，但是有点渠道的都知道半支太平洋舰队没了，而且我还知道这一次还搭上了十多只排得上号的雇佣兵团和一群公司的狗，外搭真理的法师团。”“看起来你们的情报系统还得改善一下了，还搭上了个大导师，好像是叫西塔娜。”“她吗，难怪，你不知道这老东西地位多高，新纽约那边急疯了。”貔貅递给M一份文件，“这是这一次真理派出去的阵容，内部文件，为了防止泄密还是用的纸质资料。”“啧啧，真惨，看起来联合体的反间谍网被渗透得千疮百孔了，”M翻阅了一下，“大导师一名，导师十二名，助理导师五十六名……真理损失惨重啊，不过为什么了，那座破岛什么都没有值得他们这么付出？”“那就得问你了，”貔貅凝视着这个漫不经心的男人，“不值得付出的话，你这样的人物销声匿迹这么些年为什么也会登岛？老家那边可能确实是对黑岛不感兴趣，但是你？带孩子长长见识？省省吧，你是什么人我们这些老战友不知道？所以是什么东西让你，还有大人物趋之若鹜了？”

    M沉默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顺着桌子滑了过去，是一个小瓶，貔貅看到小瓶后瞳孔一缩，犹豫了一会后还是把它拿了起来：“这里面是……”“我也不知道具体原理是什么，如果用玄学一点的说法的话，黑暗的实体化，死亡的结晶，或者学术一点，暗质。”“天哪，”貔貅死死地盯着里面那宛如凝固般的黑色物质，“方舟那些疯子，竟然造出这种玩意了？”“准确的说，是重新发现，而不是造出。初诞者才是创造者，而方舟只是发现者，不过他们倒是想要量产这玩意。”“这种东西……”貔貅对着灯光举起小瓶，没有一丝光线穿过其中，“真是有趣，我从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有机体或者无机物的特质，但仅仅是这种东西就能吸引到三方势力的注意力吗？”“帝国那边我不知道，”M吐出白烟，“联合体我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大概是为了死亡吧。我之所以叫它死亡的结晶，就是因为如果你滴上一滴在身上便会知道有没有下辈子了。”“这玩意有毒性？”“与其说是毒性，不如说……扩散性，它会把整个人，由里到外，所有的有机成分都给吸收掉，只留下连骨髓都没有的骨骼，这就是我目前能掌握的一切了。”貔貅端详了许久，将小瓶丢回了M，“原因之一？”“我还要找个人，找样东西，所以要在这边待一段时间。”“……虽然我知道你有很多东西在瞒着我，但是，算了，我们就要靠岸了，为你准备的东西已经预备好了。”“多谢。”M将小瓶收回，“你对这种东西不眼馋吗？整个联合体都会为止疯狂的。”“就是再眼馋也得有命去赚，死神看上的东西我可承受不起，你还是自己收好吧。”

    远处的灯光愈发清晰，黑暗中隐隐可以看到高楼大厦的轮廓。联合体太平半岛的首府，新圣弗朗西斯科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讲。”“你带着的那个男孩……是谁？”“你说他啊，”M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情，“我在路边捡来的，看着可怜就带在身边了。”“真是这样？不会是你的……”“打住！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就是一个孤儿，看着资质还行就带在身边打打下手，仅此而已。”“真是这样就好了。大姐那边已经知道你来了，一上岸你就要去见她了所以我才问问。”“项雯吗？确实好久不见了。”M靠在椅子上似乎陷入了回忆，没有人看到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阴翳。

    该怎么处理，那个家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