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问我这么复杂的问题？”梅菲斯特很想这样去问安泽尔皇子，毕竟这样的话题涉及到了国家治理的方式，而问出这个问题的又是这个帝国的皇子，也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这样的问题回答不善，可能会导致巨大的麻烦，而梅菲斯特对于治理国家方面并没有任何的经验与能力。

    梅菲斯特深知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所以对于皇子的问题才会感到为难。现在的梅菲斯特所代表的还有多伊古诺家，如果随随便便的回答问题，可能会导致多伊古诺家在皇室眼中的评价降低……这绝不是薇塔所期待的，也不是梅菲斯特所期待的。

    梅菲斯特思考了一番，然后回答道。“殿下，缺乏这方面知识的我可能难以回答你的问题，或许这个问题你去询问萨缪尔阁下会更加合适。”

    “哈哈，你的回答和别人也是一样的呢。”安泽尔皇子听完也没有生气，只是轻声笑了笑。“不过，我只是想听一听你的意见而已，哪怕并不具备可行性，我也想要知道答案……因为那可能会成为改变哈雷的契机。”

    “……改变哈雷？”梅菲斯特的声音顿了一下。“殿下，这样的话题和我讨论不会有问题吗？”

    “嗯，我曾经和许多人讨论过这个问题，你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所以，不用担心。就像我说的那样，哪怕只是一个不具备可行性的做法，我也只是当做参考……毕竟人们的思想总是复杂的，要如何找到受到更多人认可的做法，已经最终要怎么去做，都是由我们皇室该考虑的问题。”安泽尔皇子说道，他的眼中仿佛闪烁着光芒，就像是他所见的景象乃是整个哈雷的未来一样。“作为皇族，思考让国家变得更好的道路，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

    说出这段话的安泽尔皇子并没有露出不好意思或者尴尬的表情，他的眼神十分的坚定，他坚信着这是自己的职责，并为此付出努力……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薇塔和萨缪尔对他的优秀评价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这种信念如果压在自己身上，那就有些难受了。

    梅菲斯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只能轻轻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

    安泽尔皇子看到梅菲斯特的动作也露出了笑容，他摸了摸下巴，然后说道。“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事，我想知道的是，在梅菲斯特阁下的眼中，哈雷，或者说象征着哈雷缩影的弗兰克斯，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没有特定的方向，不管是食物也好，生活也好，环境也好，甚至是人，是贵族，亦或者是动物……在梅菲斯特阁下的眼中，弗兰克斯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我想知道这一点。”

    “弗兰克斯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梅菲斯特轻声复述了一遍。“……真要说的话，是个我不太能理解的城市吧。”

    “不能理解吗？”安泽尔皇子看着梅菲斯特。

    看到安泽尔没有因为自己这唐突的回答而感到不满，梅菲斯特便继续说道。“没错，不能理解……哈雷是一个非常看重贵族的帝国，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即使是这样，组成了国家的并非是那些拥有莫大权利的人，而是那些在帝国境内安分守己的完成自己工作的普通人……”

    “种植作物的是普通人，建起了高楼城墙的也是普通人，负责采集和劳务的也是普通人……即使有所谓的新思想和新研究，但是想要将它延伸出去，扩展出去，始终都要围绕着普通人……即使所谓的贵族拥有巨大的权利和力量，也无法改变构成了帝国基本的是那些没有爵位的普通人的事实。”

    “但是，哈雷对贵族的偏袒，对普通人的苛刻，对那些比普通人条件更加艰苦的贫民也更加的差别对待，以及在那之上，所谓的卡利亚热疾患者……哈雷所构件的贵族制度形成了严格的阶层关系，强者看不起弱者，弱者欺负更弱者。”

    “包括皇家打算交由我来处理的，卡利亚热疾患者的问题，虽然不具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很明显，在哈雷地位越低的人，他们获取幸福的难道成倍的增长……卡利亚热疾患者就深陷在这个漩涡之中。”

    “卡利亚热疾患者因为那种疾病的原因，本身就变得更加的危险和缺乏安全感，但是哈雷并没有对他们伸出援手，反而纵容着社会本身保持对他们的欺压……在这个状态下卡利亚热疾患者的问题不断的加剧，要说皇室对此毫无察觉，我是根本不信的，但是，为什么哈雷没有试着去解决这个问题？”

    “还是说，因为卡利亚热疾患者的特殊性，因为教会所特有的抑制器制作成本昂贵，而卡利亚热疾患者根本没有能力去付出这个代价，所以就将他们舍弃了……仅仅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无法带来正向的[利益]。”

    “但是，作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他们出生在哈雷，出生在这个帝国却是不变的事实……仅仅是因为一场莫名的疫病，就要将他们身为哈雷帝国人的身份也一并剥夺……说实话，在这样的政策和压力下，我难以想象哈雷拿什么来维持自己的地位。”

    “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亦或者是贫民和已经被人们下意识划分到更下一层楼的卡利亚热疾患者……我们不都是人类吗？”

    “我本以为在这种的情况下，哈雷帝国的普通人会对这个国家产生疏远感，而社会也变得更加的麻木冰冷，但是，和我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的是，人们就像是接受了这个改变一样，一边区分着各自的身份，一边在这样的生活中挣扎着……”

    “所以我无法理解……我无法理解哈雷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会让这些人即使饱尝痛苦，也想要留在这里，哪怕他们的最终结果是痛苦的死在这片大地上……死在这毫无希望可言的国度中。”

    “或许是因为我对哈雷了解的不够深入，也可能是我的观念太过于天真，但是……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我想我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下去，因为，这里没有我所追求的东西。”

    梅菲斯特轻声说道。

    “这里至少不会是我能放心的让蕾恩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