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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场:八章

    后来,吕麦跟婆婆学了葱油面,记得她初展手艺,获得柯俊赞不绝口。

    那时,婆婆眉开眼笑,满心欢喜,悄悄告诉吕麦:“阿俊还从未这么称赞过谁的厨艺,看来,我可以退出厨房喽。”

    她憨憨笑了,心里并不认同婆婆所言,只是觉得柯俊不好拂她的面子而己,但她还是很开心,他的善解和迁就,使她感到被尊重。

    既然会了这一手,而且也简单,吕麦几乎每周都会拌一次葱油面。还自研创新,加了一些调料和拌酱,减去油腻,口感更清爽。

    婚后,俩人决定暂时先不要孩子,装修房子和结婚的费用还欠了一大笔债,等缓和了经济,再要孩子。

    婆婆虽然不赞同,一直强调趁她身体尚可,能帮他们带孩子,赶紧要一个。但见俩人主意已定,也就妥协了。

    背着婆婆,柯俊对吕麦说:“这么多年照顾我爸,妈的身体已经透支,只是她不想我们担忧,都是硬撑着。缓一年,等她把身体调理好点,经济也轻松一些,到时候要个孩子,就没什么负担。”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又道:“我不想孩子重覆我们的小时候,虽然现在怎么也不会我们曾经那么难,但我愿意给孩子美好无忧的童年。”

    吕麦听了柯俊的话,她几乎要落泪,只为了那一句:但我愿意给孩子美好无忧的童年。

    吕麦知道,他的每个月工资要均成几份,一份还贷,一份还债,一份家庭开支,还有一份存着。

    而她的工资,他却让她存起来,至于,她原先拿几万出来的钱,柯俊心里一直不好受。她无意中听到他跟婆婆急眼:“妈,你怎能要麦麦的钱呢?”

    婆婆忙解释着:“不是,刚巧你小堂舅讨钱,麦麦碰上了,这不,她就要了账号,直接转了过去。我,这不...也...可麦麦说,一家人嘛,理应一起承担,这几万块权当是她的陪嫁...”

    “这什么话?我们没给彩礼,倒要了她的陪嫁?”柯俊沉吟片刻,说道:“这几万块钱,我想办法尽量每个月存一些,等凑够了,你就给麦麦。”

    “好,就这么着吧。”婆婆轻叹,低声应着,许是被儿子责怪,她心里也不好受。

    柯俊想想,又宽慰着说:“妈,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没有这么复杂的心思,是我自己过不去,咱们什么情况心里头不清楚着么!这日子平平淡淡,也没有可让她欢喜的,总得有个安稳和睦的家庭范围给她一些踏实感...”

    吕麦在门外泛红了眼眶。

    她一直以为很坚强,甚至到了麻木漠然的地步,什么也不能波动她的情绪,扯住她的喜怒。

    但这个家给她的触动,一点一滴流入心间,让她的生命有了动力。

    曾经失落孤独的时候,她抱怨过,也哭诉过命运的残酷。

    现在,所有的不幸似乎过去,她的人生有了喜悦的色彩。

    柯俊是个好男人,有担当有责任,又有一颗包容,敞亮的心。

    婆婆也是好婆婆,基本都很尊重他们,懂得把握适当的分寸,不论平时的相处或探讨一些话题。

    他们虽然不在同一处上班,每天也都一起赶公交车,吕麦较近,公交直达,而柯俊中途还要转站。

    他的性情沉稳,属于话少的,偏偏吕麦也不风趣,俩人独处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

    睡前,他会询问吕麦:“休息吗?”

    待她点头,他伸手关掉床头灯,躺下去,侧个身,轻轻拥着她。

    吕麦僵直着身子,大气不敢出,几分钟后,他的气息均稳,她又感觉有一点失望。

    婚后那几个月,她时常出神,托腮沉思,既有暗自喜悦也有不敢置信,她真的被幸福眷顾!

    大多数沉浸的还是她和柯俊之间的相处过程,他的性格,并不会刻意讨好她,或制造一些意外惊喜。却总能善解她的心意,给予她宽容和足够的空间。

    比如爷爷奶奶和父母的忌日,或是特殊的节日,尽管她努力控制,难免情绪低落,郁郁不乐。

    他的一些看似不经意的举动适时温暖着她;摸抚她的头,轻揉几下,掠起她的碎发,别到耳边。扣住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去小区走走?晚上入睡前,他将手臂给她作枕,搅她进了怀里。

    于是,吕麦对他生出了许多幻想,他不是找人搭伴过日子,也不是被他妈催着,迫不得已成家。

    他是喜欢她的吧,也许,也许,他心里真的爱着她。

    然而,她对幸福的遐想随着婆婆出事,翻篇了。

    吃完葱油面,柯俊阻止吕麦收拾碗筷,自己拿到厨房洗净,放在架上沥水,返出来,见吕麦还呆着走神,问:“怎么不去洗漱?”

    吕麦抿了一下嘴唇,开口:“其实,我想跟你说个事...”

    “太晚了,明天再说吧!”柯俊瞥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转身往房间走去。

    “哎,诶!”吕麦跺脚,她好容易鼓足勇气想跟他解释。

    她叫住他:“吃了这么饱,哪能睡的着?也才九点,也不算晚...”

    柯俊停下脚步,就在临进门的地方回头看她。

    “非得说呀,进来吧!”他的话刚落音,一脚就进去屋里。

    吕麦愣了,他这是想听,还是不想听?

    她纳闷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关门,也没有再出声,她是进呀还是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