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妻不如妾 （第四更）
“和离？！”赵氏一听这两个字，差点把眼珠子多瞪出来，她慌不择言的说道：“定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顾长生她不是你的女……” “大小姐，您怎么不进去？” 外面忽然传来下人询问的声音，顾定祥立刻伸手捂住赵氏的嘴，不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顾长生在外面站了半天，扭头看到下人端着茶点，估计是要给顾定祥送下午茶了。 她没吭气，神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定祥猛地拉开门，正好对上顾长生看向他的眼神。 父女两个对视一会儿，神色出奇的一致，都是平静如水的样子。 顾定祥看到长生面色红润，身体康健的样子，暗暗地松了口气，却故作淡漠的说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整一日。明日进宫跟陛下复命，注意自己的仪容。” 长生瞧了一眼顾定祥右手紧握的木簪，嗯了一声，恭敬的说道：“天儿冷了，您多注意身体。” 说完这句话，她行过礼，转身走。 顾定祥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半晌竟是红了眼角。 他深吸了一口，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看着忐忑不安的赵氏说道：“赵娴，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最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顾定祥不再理会赵氏，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赵氏呆呆的站在门口，潸然泪下，到底是不能回头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她忍了这么多年，又何苦不继续忍下去呢！ …… 长生从不知道顾定祥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原来他跟赵氏的感情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好。又或许，真的像赵氏说的那样，他的心里还爱着母亲。 可是时光是最无药可救的东西，错过的爱情，还有发生的背叛统统是事实。 长生慢慢的往回走，心里不免想到许多东西。从前父亲跟母亲的关系是真的很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他们两个直接开始冷冻结冰的呢？ 是从那年的春宴开始？还是从那次的争吵开始？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刚刚七岁，入了春宫里举行了春宴。陛下邀请的都是些家里人，母亲带着她去了，父亲自然也是跟随的。 春宴回去的路上，父亲的脸色就已经不对了，一路上一言不发。 倒是母亲一路上心平气和的，笑着跟她将一些趣事儿。母亲从来都是一个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人。仿佛天大的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她从不惶恐，从不着急，永远用最悠闲的态度解决最困难的事情。 好比父亲又一次遇上了极为棘手的事情，着急上火的整天奔走。 母亲拉着他喝了一盏茶，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后来事情就那么解决了。 “人家那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帮我的。”长生偶尔听到父亲这样感叹，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娶了母亲也是很有压力的。 清河崔氏唯一的嫡女，比当朝公主还有尊贵三分。就算当时顾定祥已经身处高位，办事的时候却还是抵不上崔清喊一声叔伯。 当年长安城里功勋贵族不在少数，人人都有自己的队伍。而顾定祥乃是寒门庶子，就算当了宰相，在那些人的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做点事情处处掣肘。 而轮着崔清的地位，她喊那些人一句叔伯，都算是抬举他们了。 那个时候顾长生真心觉得，父亲爱母亲爱到了骨子里，才忍受的了那些人的非议。能屈能伸，乃大丈夫。 可是自从那次春宴之后，很多事情渐渐的变了。父亲开始成天成天的冷着脸，不同母亲说话。再往后，他开始彻夜不归，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脂粉的香气。 偶有一夜，她睡着了，感觉到父亲到了她的房间，身上带着酒气。 “长生，长生，你母亲不要我们了，这可怎么办。” 长生只怕父亲尴尬，装作熟睡。可是听着他的语气，心里酸涩。 …… “如果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的地方，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呢？”长生低声喃喃道。 那会儿她单单以为父亲跟母亲只是吵架，寻常夫妻哪有不吵架的，结果没料想到他们竟然走到了极端。直到后来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身体越来越差，在她八月生日那天魂归天地。 “小姐！”青茶走出来正好瞧见无精打采的长生，冲过来激动的抱住了她，“您可算是回来了！” 长生拍了拍她的背，笑道：“可惜的是没给你们带礼物。” 黛儿听到动静跑出来，高兴的说道：“小姐能平安归来，可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 长生梳洗过后，带着两个丫鬟坐在楼台上，她捧着热茶，说着所见所闻。 赵氏远远的就瞧见长生的身影，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进去。 跟在身后的秦妈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此时不若让太子妃出面吧。” 赵氏这个时候拉下脸面来跟长生示好，实在是有违她的行事风格。虽说平日里面子上都过得去，赵氏也做足了表面功夫。可是她跟顾长生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人尽皆知。 “也是，长华好歹是她的meimei，两个还能说说话。”赵氏一脸纠结的样子，到底是没有那个勇气去低声下气的求人。 可是如今顾定祥要跟她和离，现在能在他面前说的上话的也只有顾长生了。纵然后悔自己形式冲动，却也彻底看清了顾定祥的心。 赵氏此行的心情，如同冬日里的寒冰。透彻的很，却又冷痛的很。 “老奴这就去东宫，把事情跟太子妃说一下。”秦妈知道事情的紧急性，出了梧桐苑就自告奋勇的说道。 “速去速回吧。”赵氏想了想又说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知道的。” 秦妈点头说道：“老奴知道。” 现在顾长华成了东宫太子妃，她跟赵氏就是君君臣臣的关系。赵氏进宫难免多生事端，所以还是派个奴才进宫透个信儿来的方便。 …… 秦妈拿了令牌进了东宫，却一进门就听到顾长华怒气冲冲的说道：“这宫外到底有什么好的，勾引的殿下整日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