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我是个好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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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苍的意识迷迷糊糊，脑子像是灌了铅沉重万分，也像是有着千口万喉者在不断咆哮。 来自亚空间的低语让人迷乱。 他已经无法正确的理性的去思考什么事情。 本能的冲动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污秽之心急促跳动。 直到，一道明亮光束射进了无尽黑暗，左苍看见了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meimei，她双目紧闭，嘴角挂着鲜血，显然身受重伤。 而自己却在逐步向她靠近，强烈的冲动让左苍的精神濒临崩溃，他多想让自己停下脚步却依旧无能为力。 左苍已经知道自己失控让黑日重新降临现实了。 恶念，恶意。 在黑日心头徘徊。 “住手……” 左苍只能竭尽全力发出嘶吼，而他拼尽全力也无法阻止黑日抬起了手掌。 手掌已经距离左月越来越近。 “我说了！让你住手啊！” 左苍怒吼一声，用尽全力，抬起了左手，左手化为利爪，不顾及身体本能的反应。 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腹部，直至从后背伸出。 再用力一扯。 墨绿色的脏器碎块伴随着鲜血一同从身体里潺潺流出。 扑通一声。 被黑雾笼罩的黑日咒兽跪在了地上，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想要杀了自己。 宁愿自残，也要驱赶自己，甚至有着同归于尽的心思。 等到黑雾散去，黑色的太阳重新升向天空，黑日恢复成为人类模样。 肚子上破出大洞的左苍躺在血泊里，他抬起染血的左手，无奈笑着:“这种家族传捅真是疼啊……” 好在黑日没能如愿以偿。 可是，这代价有点太大了。 本来左苍还想尽可能站起来，把左月和其他受伤的魔法少女抱回车上，把她们送往医院。 可是，左苍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奇怪……怎么站不起来了……” 全身瘫软，眼皮也越来越重，左苍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 他知道自己可能要睡一觉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听见有谁在呼唤自己，有什么人跑在自己的眼前。 “这里发现伤员！快！担架！救护车！” “喂！？你怎么了？” 世界一片漆黑。 等到左苍突然苏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看了眼日期和时间，确认到自己不过是睡了几个小时后，左苍长长松了一口气。 赶紧把自己身上的干净病服掀开，腹部出现伤口的地方已经完全愈合，没留下任何伤口，手指轻轻拔过，肌肤平整又光滑，像是十几岁少女的脸蛋一样粉嫩，根本看不到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左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这种事情很正常。 可是，其他人看到了就不太好解释了，一个肚子都被捅穿的普通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够活蹦乱跳了。 所以左苍一直避免让自己受伤，更不能流血。 好在，红枫给左苍打了掩护，没有将左苍受伤的事情对外公布，一直让左苍一个人待在病房里自我恢复。 等着左苍醒转，听到了房间内动静，守护在外面的红枫推门而入，她打着哈欠，看样子也是非常困乏了。 进来之后，也没有说其他人事情。 只是问着:“黑日又出来了？” 坐在病床上的左苍沉默无言，握紧了盖在腿上的被子，心中的情绪无法得到平复，他当然知道自己失控意味着什么。 “还是控制不住吗？” 红枫又问着:“就没有任何办法吗？” “我到现在连黑日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控制？” 左苍苦笑一声:“甚至就连黑日这个名字都是魔管局的那些老头子们给取的。” “那就想办法不让它再出来了。咱们先说一下朱山公园发生的事情。你到底遇见了谁。” 想起手下汇报的朱山公园惨状，红枫后怕不已，如果左苍真的完全失控，人类该如何阻止一头SSS级别的究极咒兽呢？ 尽管人类并不理解黑日的存在，但是根据已有的线索，他们还是把黑日归类为了咒兽，一头世所罕见的超然咒兽。 原因不明，来历不明，身份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只有黑日和魔法少女苍焰的身份相同，都是由左苍变身而来，似乎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极端，一個可控，一个不可控。 知晓黑日存在的人极其稀少，红枫算是黑日事件的当事人之一。 所以，红枫更能理解完全暴走的黑日会有多么恐怖，那种模样简直是所有生命的天敌。 那么问题接踵而至，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能把黑日逼出来。 尽管魔法少女冥月和青柠都是当事人，不过她们两个都因为伤势过重躺在病床上，一时半会儿苏醒。 现在只有左苍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了。 在红枫的询问下，左苍揉了揉脑袋，让记忆碎片重新组合起来。 一个身穿漆黑兜帽的神秘人。 “我看到了幕后黑手，我好像……好像……” 变身成为黑日的记忆太过模糊，左苍皱起眉毛，冥思苦想。 “我好像看到她什么样子了。金色的头发，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只是太过模糊，我根本想不起来具体细节了。” “女人？金色头发？外国人。” 红枫摸着下巴，冷冷一笑:“有趣。” “看样子咱们这次并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呢，下次老头子再给我打电话，我也有东西向他汇报了。” 天色太晚，红枫也不想打扰左苍注意了。 “左苍，你先睡一觉吧，明天再说其他的事情，安心养伤，别留下后遗症。” 可是，左苍睡了几个小时，他只觉得自己精力充沛没有任何疲倦，而心中也有着太多太多的担忧。 他赶紧把红枫喊住。 “别走，别走。我不困。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谁想到红枫却白了左苍一眼，用一种古怪语调拉长了声音，甚至用上了方言。 “大锅？你不困我还困呢。你知道我在外面有多纠结吗？睡不敢睡，电话一个接着一个，都需要我处理。我还得在门口守着你这个扑街仔。总而言之，老娘先去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这里有个重要信息。” 左苍坐在病床上，用力拍了拍床板，示意红枫先坐下来好好说一下。 不情不愿的红枫坐在左苍身边，她倒是想听听左苍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左苍先咬着右手大拇指仔细回忆，整理下语言，才说出自己的结论。 “我觉得天鹅咒兽是好的。” “哈？！！” 谁想到红枫竟然直接跳了起来，表情夸张，像是闻到了螺蛳粉的味道。 左苍的发言完全是依托答辩。 她伸手摸了摸左苍的额头，温度不算高，甚至有点发凉。 “这也没发烧啊？莫非……” 红枫抬起头:“该不会你已经被黑日影响了心智，现在已经可以和咒兽共情了吧。你说话可得小心点，你知道天鹅咒兽这次胡作非为让多少人死于非命，新木市又遭受到多少损失吗？” 红枫十分担忧。 “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想说的是，天鹅咒兽是具有理智是可以沟通的，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它失控了，就像我变成了黑日一样。本性为善。” “伱的话不可理喻，咒兽是恶意的聚集体，天生对人类拥有杀戮的本能，怎么可能有本性为善的咒兽。左苍你太累了，好好休息，这些话千万不能对其他人说起了。” 其实对于左苍的言论，红枫半信半疑，甚至相信占据了多数，左苍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能说这些话肯定有其中缘由，甚至这就是真相。 可是。 真相真的重要吗？ 红枫想给左苍一个台阶，不要让他再关心这个话题了。 魔法少女讨伐咒兽天经地义，绝对没有第二个选项，也不能有第二选项。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当魔法少女开始怀疑自己行为的正当性，也去思考这头咒兽是不是也善良的，也只是被cao纵了，那对于魔法少女本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能担任魔法少女的人年龄都不大，三观不健全，又都是一些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如果，战斗意志不坚韧，而战斗的敌人又残忍无比，魔法少女的任何迟疑都成为死亡的直接原因。 咒兽就应当不分缘由的消灭。 咒兽是纯粹的恶，魔法少女是纯粹的善。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任何质疑都要被打上反人类反社会的标签。 红枫并不想让左苍变成这种人。 而左苍当然知道红枫是为了保护自己，他目光如炬，开口说道:“有些话我也必须说。这也是我的原则。” 用相同的话回顶自己。 搞得红枫也十分无奈，这逼怎么还记仇了。 “你说，我听。” “我怀疑由封印卡牌变成的咒兽和普通咒兽是两种东西。只是我们过去一直把它们当成了同一种，所以才有了那么多错误的情报。当然，具体区别我还没有太多证据，至少按照我亲眼所见的情况来看。天鹅咒兽具有明显的理性，它甚至为了不让自己落入神秘人的手里，主动恢复成卡牌模样，躲进左月的身体里了。所以，我可以大致上可以判断，并不是我们先前理解的咒兽吞食了封印卡牌，从而获得了不可想象的力量。而是封印卡牌里的咒兽跑了出来化为了实体。虽然看上去一样，但是其中的区别可就大多了。” 左苍越说越觉得问题不太对劲，封印卡牌里为什么会有咒兽呢，按照影之国女王的说法，封印卡牌只是承载了一部分贤者之石的力量，防止有人把贤者之石重组起来。 互相矛盾。 除非，影之国的女王没说真话或者故意隐瞒了什么，圣石之种绝不是贤者之石的核心那么简单。 “对了，你不是突然能变身了吗？抢到了多少卡牌？” 听着左苍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红枫尴尬地挠挠脸，慢慢举起两根手指。 “我打不过菲特，只消灭并抢到了两张卡片，分别是红桃2和红桃3。绝大多数的咒兽都被菲特获得了。” 红枫突然说话大声了起来。 “其实这你不能怪我啊！谁让菲特太强了，我又很久没战斗了。刚一交手我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硬碰硬的！要怪的话，只能怪米柚！要是它能快点回来，让你完成变身，什么事情不都解决了吗！” “说起来。难道米柚还没回来吗？” 左苍算了算时间，他觉得不应该浪费这么长时间。 一个使魔，尤其是像米柚这种能够巨大化的使魔，来回影之国的时间应该顶多十几个小时，就算因为一些事情逗留在影之国，那它也会通过契约和左月沟通一下，说明情况，而不是这样平白无故消失好几天。 自己的敌人难道真的只有一个人，活动范围真的只限制在新木市？ 一个能在影之国完成盗窃的人，真的会单枪匹马作战吗？ 一种不太妙的想法出现在左苍心头。 紧接着，各种线索拼接起来。 既然敌人都知道米柚带着苍焰的魔导器前往的影之国，那么他们为什么就不敢拦截米柚，杀人截货呢？ 这时候，红枫的语气也逐渐平缓，她问着:“米柚该不会出事了吧。万一你的魔导器和卡牌都没了。你不是变不了身了吗……” 这是最坏的最不想见到的结局。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急需魔法少女苍焰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可是左苍变不了身了…… 好在，当两人都在为米柚担忧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幽暗月色下闯了进来。 它身影不断摇晃，身躯也在不断变小。 直至，变成普通玩偶的大小，它撞坏了玻璃窗户，跌进了屋中。 全身上下都是切割伤的米柚抬起自己小爪子。 在激烈战斗中它的眼睛受伤，没办法再看清两人的模样。 米柚只能通过对魔力的感应来确认自己面前的存在是同伴，而不是敌人。 “我……我终于逃出来了……逃出来了……” 然后，它小心翼翼从自己的空间口袋里掏出了初始法杖形态的旭日长枪，一张通体发亮的红水晶卡片。 以及，两个闪耀璀璨光芒的日冕指环。 旭日长枪进行了升级，红桃A卡牌也得到了加工。 “我……我……完成任务了……没有被人抢走……我……” 还没有将几样东西交给屋中的同伴，米柚脑袋便缓缓垂下，强烈的执念成了驱使米柚行动的动力。 现在任务完成，一直以来的执念消散，它再也没有任何力气了。 只是喃喃自语，陷入了沉睡。 “我是个好孩子吗……苍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