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同学
吃过饭之后，汪晓玥和张巧一起走到洗碗池处洗餐具，十几米长的水池前空荡荡的只站着她们两个人。她俩也隐隐约约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了，就迅速把餐具洗完，大步向教室迈去，终于在响铃的前一秒走进了教室。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即使回到宿舍顶多也只是简短地打声招呼。汪晓玥心中有数，知道她和张巧不可能成为关系非常紧密的好朋友，她们并没有好朋友之间一拍即合的感觉，两个人对事物的观点也很不同。但是汪晓玥并不讨厌张巧，而且觉得张巧这个人很真诚，不jian诈，不喜欢占人家的便宜，这些都是汪晓玥很喜欢的优点。 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汪晓玥大跌眼镜，也让汪晓玥重新认识了张巧。一天晚自习放学，汪晓玥回到宿舍，走到自己的床前，蹲下身子把放在床底下的盆子拉出来，一只手随即拿起旁边放着的一套刷牙家伙什，接着两只手一把端起盆子转身向水房走去，盆子里面盛着昨天晚上的洗脚水。 水房里还有一个空位，汪晓玥喜出望外，这种情况在平时很是少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个没有人的位置。站稳之后，她先把脏水倒掉，紧接着迅速用手把盆子清洗一番，然后急忙挤牙膏、接水、刷牙。牙刷得也不仔细，只是把刷子放在嘴巴里胡乱捣鼓一阵，时间不长，大约一分钟。正常情况下，刷牙的嘴巴里会起很多泡沫，可是汪晓玥每次都没有等到起泡沫就已经开始漱口了。刚开始刷牙的时候汪晓玥的周围已经挤满了脚踩拖鞋、双手端着一盆脏水的女生们，人已经排到了水房的门外边。汪晓玥刷完了牙马上拧开水龙头，由于同一时间有很多水龙头一齐开着，所以水流很小，汪晓玥焦急地等待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水流，心里暗暗悔恨道：“哎！为什么刚才刷牙的时候不把水龙头打开？失算了！”刚接了小半盆水，估摸着差不多够洗脚了，就一刻也不敢耽搁地端起盆，艰难地转过身，生怕身子碰到后边的水盆，水龙头用不着关，因为马上就会有一个盆子放在下面，汪晓玥端着小半盆清水、迈着小碎步朝人群中走去。路过的人倒是满配合的，纷纷主动让出一条尽可能宽的路让汪晓玥过去，但是前面的人对于后面的人来说简直就像铜墙铁壁，后面的人妄想见缝插针地后来者居上，简直门都没有。汪晓玥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一点点地移动到了水房外面，大脑中莫名地生出一丝脱离险境的侥幸感。再回头看看身后如潮水般的人群，简直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汪晓玥端着轻盈的水盆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向宿舍。当她踏进宿舍门的时候突然嗅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之前每当她端着盆返回宿舍的时候宿舍里总是一片喧哗，学生们都在教室憋一整天了，回到宿舍里面才能享受片刻的轻松自在，所以宿舍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她们在宿舍里嬉戏玩耍，气氛简直不能再活跃了。可是今天宿舍里非但没有一个人说话，而且汪晓玥还隐隐约约地听见一丝轻微的啜泣声。在这种情形下，汪晓玥立马收起刚才愉快的情绪，平静地走到自己床前，轻轻地把盆子放在地上，转了个身坐在床上，右腿越过盆子，两腿岔开放在盆子两边，接着开始脱鞋、脱袜子，然后把两只光脚伸进水里。整个一连串动作跟过去的每一天没有任何不同，汪晓玥专心忙着自己的事，眼睛也没有往四周瞟上一眼。 汪晓玥把脚泡在水里，眼睛向下盯着自己的脚，两只脚一动不动，两只耳朵聚精会神地倾听宿舍里面的动静。“没错，确实有人在小声的哭泣，到底是谁呢？”汪晓玥继续集中注意力锁定目标。“声音好像来自左边。”接着汪晓玥把所有的意识都放在左边，”是在左边。“她不露声色地把眼睛斜看向左侧。”左边是一个上下铺，每张床上都坐着一个人。“上面坐着的是张巧，下面坐着的是韩梦。汪晓玥轻轻把头向左转一个微小的角度，看见下铺的韩梦正端坐在床上认认真真地侍弄衣服。此时汪晓玥心头一紧，她不希望张巧出事。她的眼神缓缓向上移动，目光锁定到上铺歪坐着的张巧身上。她看到张巧正在不停地用手抚摸着脸，同时嘴里发出细小的哭声，这哭声包含着忍耐、委屈和痛苦。整个宿舍极其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一定是在她刚才洗漱的时候宿舍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除了汪晓玥以外的其他人都目睹了。汪晓玥虽然很担心张巧，但是她却没有勇气打破宿舍里的宁静将整个宿舍里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她的身上，她心知肚明自己是承受不住太多目光的。汪晓玥以为张巧用手摸脸是为了擦泪，直到第二天白天在教室里看到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那张又瘦又黑的脸上有好几道血淋淋的指甲痕。 那天上午，汪晓玥下课从厕所回到教室，走在教室过道中的时候和同宿舍的焦燕燕打了个照面，令汪晓玥感到惊讶万分的是，焦燕燕那张白白嫩嫩的脸蛋上也多了几道伤疤。汪晓玥由于惊讶盯着焦燕燕的脸看得时间有些长，而且目光过于直白，焦燕燕见状立马用手将两边披散的头发往中间拨弄几下，低下头回避汪晓玥的目光。汪晓玥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连忙将目光移开，经过焦燕燕继续往前走去。惊讶之余汪晓玥觉得倒也顺理成章，总不能张巧脸上的伤痕是她闲来无事自己抓的吧？ 很明显张巧脸上的伤痕比焦燕燕的严重多了。可见是张巧吃亏了。令汪晓玥疑惑的是张巧和焦燕燕两个人为什么打架，那时候学生刚进入宿舍不久，她们两个怎么一进宿舍就打起来了？但是整个教室里面流传的只是张巧和焦燕燕这两个女生有多么多么霸气侧漏之类的调侃之词，事情的起因却早已被人们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