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时代
“垃圾山其实没什么规矩，硬要说的话，就只有小心二字罢了。”在去垃圾山的路上，艾小黑和编号00078说着。 “余jiejie，垃圾山怎么来的我并不是很清楚，从我记事起就这样了。”艾小黑挠头，月jiejie的思维总是这么奇怪，别人的关注点一般都是垃圾山能找到什么吃的，只有她关系垃圾山是怎么来的。 编号00078若有所思，按照资料所示，狄人的生产活动早就因为他们自己作死而破坏了。 生产活动破坏的代价，就是狄人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物资资源，按照道理来说，根本不会有垃圾山的存在才对。 而且，最重要的是，垃圾山存在的前提，是要有人在制造垃圾。 可是资料显示，狄人基本已经丧失了生产能力，这些垃圾又是从哪来的？ 又是谁将这些垃圾运到这里的呢？ 编号00078核心不停运转，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咿呀咿呀......”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垃圾池的入口，老陈并不在，是另一个陌生人守在岗亭。 艾小黑熟练的叫上自己身份卡片，岗亭中的人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艾小黑正要进去，岗亭的人却摆摆手，指了指编号00078。 “她不能进，她的身份牌没有。” “咿呀咿呀！”艾小黑焦急的比划着。 “他在说他刚来，没来得及去办身份牌。”编号00078翻译着。 艾小黑已经在脑海中给编号00078解释过，所谓的身份牌就是这个城市生活的人都有的一个自证身份的铭牌。 出入垃圾山必须要这个牌照，不然的话垃圾山的食物被流民抢走了，那么城主会很不高兴。 艾小黑之前并没有身份拍照，之前的时候都是老金带他进去的，别人看他是个小孩也不会多在意。 遇到编号00078那次才是他第一次拿到自己的身份牌，这么想来的话老金是不是很早就想走了？ 不过艾小黑倒觉得这个身份牌没什么用，垃圾山这么大，大家如果饿肚子了，进去找点食物也无可厚非。 无奈城主不允许，整座城市都要在城主制定的规则下运行。 “规矩就是规矩。”守门的人没有通容，“垃圾山是城主的财产，没有身份牌的话进去不是偷城主的东西吗？” “这是什么逻辑！？”编号00078总感觉有些不对，“这堆垃圾难道是他制造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城主的话我不敢不听。”守门的人并不松口。 “咿呀咿呀！”艾小黑挡在脸色很不好的编号00078之间，比划着什么。 “好，就听你的。”编号00078强忍怒意说道。 “我就在外面等你。”编号00078说着，然后伸出手拍了拍艾小黑。 艾小黑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暖流在自己的身体流淌。 “有什么意外的话，在心里喊我的名字，我回来。”编号00078郑重的说道，“记住我说的话，你现在是阿尔法加护的候选人，换句话说，你是编号00078的王。” 艾小黑歪头，不知道编号00078在说什么。 编号00078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不明白编号8243选择了这么一位狄人小孩。 “记住我的话就对了，去吧。” “咿呀咿呀。”艾小黑不在纠结，往垃圾山深处走去。 “对了，美女，想不想吃干净的食物。”艾小黑一进去，守门的人就搭讪道。 这种事很常见，废土之上，食物能够换取很多东西。 “狄人，你再和我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裂成两半！”编号00078厌恶的说道。 “拽什么拽，不过.......” 守门的人还没有说完，蓝色光线划过，他和垃圾山的岗亭一起变成了两半。 “你说话了。”编号00078一脸的冷漠。 ······ 此刻的老陈正跪在城主府中。 在他跪着的地方之上，一个胖子坐在宝座上冷冷的盯着他。 说是城主府，其实也只是灾变之前市里一栋仿照欧洲的建筑，在灾变后由于保存的比较完好，所以就被城主大人当成了自己的府邸。 “一个哑巴男孩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待在一起，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城主不断的咆哮，“你知道在这样的末世中，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是什么吗？” “她就像是和平年代的黄金、珠宝以及钻石！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后，现在是什么年代？是废土的时代，废土时代，规则作废，人类回到最原始的时期！” “这意味着什么？黄金可以抢夺，珠宝可以偷窃，钻石可以杀人越货！” “没有规则，没有约束，你只要心够狠，下手更重，你就能得到你想拥有的一切！”矮胖的城主不停的咆哮，仿佛间似乎整栋建筑都在颤抖。 “所以哑巴男孩和漂亮女侠的组合，是不合理的，不合理的，你知道吗？” “在这样的末世之中，不合理是会死人的！” “我叫你去干什么？我只是叫你去试探一下那个女人的底细，我又没有叫你把那个女人抢回来！” “结果呢，你的回答就是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个屁！再说了，你不知道的话，那些流匪的尸体是怎么回事？你当我是傻子，可以被你骗！？” 老陈迎着城主的目光，脸上神色不变，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咆哮的准备。 “你呀，从我发现你的时候就是一块木头，什么心里话都藏在自己心中。”城主叹了一口气，火也发了，也没有积蓄再咆哮下去。 “他还是一个孩子。”老陈缓缓说道。 “是，他是一个孩子！”城主有些不耐烦，“但他是老金的孩子！” 气氛变得沉闷起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挤压整座城主府。 “但他还是个孩子。”老陈没有改口，“还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是，是，是你看着长大的！”城主似乎在闹小脾气，“老李很久没有回来了，你还惦记着你从小长到大的孩子。” 听到老李的名字，老陈也紧张起来。 “他们终于还是动手了吗” “谁知道呢，他们都是和你一样，养不熟的白眼狼！”城主想到着就来气胸闷，“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也不想想他们为什么能活到今天！” “城主大人，那我们要准备吗？” “准备什么，准备送死吗？”城主看傻子似的看着老陈，“老陈，你我都是从和平年代过来的，我们都知道一个道理。” “人心难测，有的时候它比朝阳更能温暖人心，有的时候却被蛇蝎还要恶毒。” “坦率的说，我认为人类目前的情况都是咎由自取，不管是废土，还是那诡异的红月，都是人自找的。” “福祸无门，唯人自召。”城主叹一口气，“实话实说，我们在末日之中，还能维持基本的秩序已经很难得了。” “我们能维持这样的秩序，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老陈哑然，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他却想不出来答案。 “原因很简单，你我经历过和平啊，知道世界美好的样子是什么。” 老陈不明所以。 “因为看过，所以才知道正确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因为我们知道一加一等于二，所以我们愿意去维持一加一等于二。” “但是当今的世道，一加一不等于二了啊。”城主叹了一口气。 “灾兽、红月、邪教等等之前世界没有的东西，如此充斥着整个地球。” “黑暗已经成为了常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 “身处其中的人，自然而然就会认为，世界本来就是黑暗的！” “实话告诉你吧，老陈，周边的几个城市对我们的现状很不满，他们早就想扑上来吞噬我们的骨血了。” “只是因为我们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城主说道这里的时候有些意气风发。 毕竟是在乱世之中作为城主的人，这要是之前，高低也是一个直辖市的市长。 老陈也是与有荣焉，仿佛间似乎又回到了两人之前的峥嵘岁月。 能在乱世站稳脚跟，自然有过一段拼搏的岁月。 “但是我们老了，我们这辈人，已经老了。”老城主说道，语气中满是沧桑。 老陈看了看城主两鬓的白发，再低头看着自己满是皱纹的双手，不由的心中也满是时光流逝的怅然。 “而我们的下一辈，他们是在黑暗时代长大的。” “不管我们怎么说，怎么做，这都是黑暗的时代。” “难道我们还能不让他们开眼看世界不成？” “诶！时代变了，我们老了，随便了，这身性命去了就去了......”城主感慨着，没有再言语。 时代浩浩汤汤，若注定成为时代的灰尘，那就成为灰尘吧。 “孩子，孩子啊......”城主小声呢喃，不知是和思绪。 ...... “都准备好了吗？”垃圾山的一处密道前，一群衣衫较为完好，眼神锐利的人正笔直的站着。 “准备好了，老大！”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答到。 在他的面前，一个勇武的男人安静的站着。 “城主大人老了，小城主大人的改革又温吞吞的，在如今的时代，唯有力量才是王道！” “老大说的是！” “老大说的对！城主大人的规矩已经过时了！”一群人嗷嗷叫叫着。 如今的时代，那些贱民凭什么好好活着？周围的城市，早已经是他们这样的人的乐园。 女人看上了就上了，人看不惯就杀，这才是他们理想的世界！ “好！”为首的男人大喝，“像我说的，一部分人去垃圾山之中，杀光在垃圾山的贱民，这些都是我们的财产！他们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偷盗我们的财物！” “另外一部分人去垃圾山的岗哨处，将垃圾山的岗哨全部杀了！这些都是城主的鹰犬，死不足惜！” “老大，我们这样！” “放心，我已经联系了周边的城市，只要我们控制了垃圾山，一切好说！”男人眼中亮出光芒。 “控制了垃圾山，就相当于控制了这些贱民的食物来源，到时候这些贱民要杀要剐还不是随我们处置。” 人群中有人舔了舔嘴唇，“老大，要是遇到女人呢？” “不要玩死就行，以后说不定用的上！” “好的，老大！”人群轰然大笑。 “那就这样，行动！” 男人一声令下，人群立刻分为两拨人，从密道中鱼贯而出。 ...... 垃圾山很大，自然有很多看守的岗亭和看守。 大部分的时光，这些看守都守在岗亭之中，找些娱乐打发度日，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工作真是神仙难求，在岗亭上呆着，就可以分到食物，天底下没有比这更轻松的活路了。 至于看守垃圾山会不会有人闹事？给那些人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垃圾山的看守竟然会有性命之祸！ 从暗道中走出的人，按照路线扫荡着垃圾山的看守。 大部分的看守安逸日子久了，根本没有戒心，往往一个照面，岗亭之中就是一具尸体。 有的看守闲来无事，将自己的老婆叫道岗亭，这本来就是约定俗成的事情，毕竟值守岗亭是很无聊的事情，而当今的世道有没有手机作为消遣。 然而今天带着老婆的看守，却悔恨不已。 暗道中走出的暴徒会当着他们的面玷污他们的妻子，然后在他们目眦尽裂的怒视中，一刀结果他们的生命。 杀戮，强jian，生命被镰刀肆无忌惮的收割。 凄惨的叫声充满了垃圾山，这座平日里给无饥民食物的地方。 终于在人的欲望中，成为了这座大陆黑暗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