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怪物的会面
乏味的攻击。 是的,乏味的攻击。 每一次攻击后续所可能带来的变换都不会超出预料,甚至力度速度也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变化,虽然她的攻击确实是凶狠而犀利,但只要稍微适应了一下后,就能做到很好的闪避和抵御。 比如说就像现在这样。 将手中的细剑当做长矛用以压迫对手的进攻空间,这样子对方最具威胁的扑咬就受到了极大地限制,脚下的步伐时时挪动,变幻不定,不给对手任何的可趁之机,同时也保证自己时刻处于一个安全的位置,以防止对手可能会进行以伤换伤的打法,确保自己真正能够立于不败之地后,再徐徐的发起攻击。 这就是人类对于野兽的优势所在啊,仅仅凭借自身孱弱的体魄,仅仅凭借一些小小的计谋,人类都难以对抗天生便是猎手的野兽,但是只要手中有了精良的武器,那么不管多么强大的野兽都一定会倒在人类的面前。 荒漠的狼王,不是他祭司的对手! 手中细剑轻挑,锋锐而诡异的剑锋便在北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口,而一旦北想要做出还击,却发现祭司早已经恢复了防守的姿态,一次次悍不畏死的扑击被轻松地躲过,无法对祭司造成伤害的同时身上也因为祭司的反击儿多出了更多的创口,灵活的步伐配合上手中细剑的压迫,祭司堵死了北所有对他造成伤害的可能,局势几乎形成了一边倒的情况。 前提是如果这是一场一对一的单挑的话。 祭司的视野越过了面前的白狼,看向了那个从开战到现在仍然没有挪动过脚步的女孩。 她手中持着一把匕首,紧紧地抿着嘴唇,除此之外,她那在火光中被映的通红的脸上再无别的一丝表情,祭司从未降低过对这个女孩的提防,他很清楚这个表面上恬静的女孩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魄力,一旦她决定动手,那恐怕就是自己露出破绽之时。 必须要小心应对才是。 不过好在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是处于上风的一方,不用太过在意有太多的意外发生。一边冷静的分析着眼前的情况,祭司一边快速挪动着脚下的步子,再一次躲过了白狼的扑击,并余裕的拉开了二者之间的距离。 这家伙,开始变得聪明起来了。 祭司忽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也是自然的,既然对手并非智力低下,那么在一次次吃亏中自然会有所成长,在刚才数次受创的过程中,北也看出了祭司身上的不足之处,过长的细剑在带来了打击距离的优势的同时,也大大弱化了自身的近身战斗,细剑又不像别的武器一样拥有多种造成伤害的方式,而是必须要利用它那锋锐的剑锋才能达成目标,所以,北现在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一件事。 她要紧紧贴住祭司,不给他任何拉开距离的可能。 第一轮的反击,因此展开。 凶悍的狼王挥舞着爪牙,死死地跟住了祭司的身形,不论祭司如何去奋力的闪躲,北都会立刻放弃上一轮的攻击选择首先缩短双方的距离,哪怕无法对祭司造成伤害,也要封死祭司所有可以出手的空间,一时之间局面竟变得有些僵持了起来,一人一狼纠缠在一起,谁也无法奈何谁。 也就在此时,南终于有了行动。 她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袋子。 一直提防着她的祭司立刻再度提高了心中的戒备,他一边躲避着北的攻击,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南手中的动作,时刻准备对付接下来会遇到的手段。 但是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什么也没做。 就好像只是突然心血来潮要这样去做一样,南在拿出了那个小袋子之后就停滞在了原地,棕色的瞳孔依然死死地盯着祭司的每一个动作,就好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一样。 不能露出一点点破绽吗?还真是莫大的压力啊。 看来需要暴露一点底牌才行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祭司收拢了脸上的表情,专注的应付着白狼的纠缠。 掀开底牌的时机永远都应该是用以反制的时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更方便的给予致命的一击,沉不住气的人很难活到战斗的最后一刻,因为战斗中的每一步行动都是一次用命来作为赌注的博弈,谁也无法预料到对手的招式中究竟蕴含了怎样的陷阱。 不过这也才是相互争斗如此让人着迷的地方。 看来不小小的施展一些手段的话,这场战斗会持续很久了,这样可不行,时间并非一定站在他这边,他要尽可能的赶在那头新诞生的怪物之前解决眼下的这场战斗。南依然没有贸然动手的迹象,她只是配合着白狼的进攻,做出了足以让祭司忌惮的姿态。祭司并不认为她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这个女孩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不过很可惜,虽然她很聪明,但是厮杀这种事情,可不只是聪明就可以左右战局,还必须要有丰富的经验才行。 这种事情,是只有真正经历过必死之境才能体会到的啊! 在这一上面,却是你输了,南。 白狼的利齿就在眼前,而在此之后则是欺身而上闪烁着寒光的利爪,这样的猛兽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具备着压倒性的武力以及十足的威慑力,就连祭司这样的存在也对此感到十分头疼,驯服猛兽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从古至今丧命在猛兽口中的猛士绝对不在少数,因此,想要尽快的以一个毫发无损的状态去迎接那头新诞生的怪物是绝对不可能了,必须要作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祭司忽然用力戳出了手中的细剑。 这个动作简直就好像是在自杀一样,就连北对于祭司的选择也感到了意外,如此长度的武器在近身战斗中所带来的巨大劣势逼迫着使用者必须全程处于一个被动防守的姿态,而祭司却做出了一个主动迎击的动作,就好像...... 就好像是在主动把自己的右臂往狼嘴里送一样。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一个巨大的疑问突然出现在了北的脑袋里。 这种近乎是白痴的送死打法,哪怕是一个初学者都不会犯下这样的错,祭司是初学者吗?当然不是,身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剑士,却依然做出了这种愚蠢的动作。 但是此时在去想这种问题已经是有些来不及了,仅仅只是几个念头的时间,战斗的两端就交错在了一起。
鲜血四溅。 南忽然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她不由惊声道。 是啊,怎么可能,不仅仅是南,就连北也在心中发出了如此的惊呼。 没有咬中。 如此近距离,如此快的势头,如此势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了。 巨大而身躯轰然砸落,一道巨大的伤口从北的肩部直达尾部,伤口所过之处无不皮开rou绽,裂开深深地血口,很难想象这样的伤口是通过一把刺剑所造成的,更难以想象祭司究竟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来达成的这一次攻击,白狼挣扎着想要再度站起,而祭司却迅速对着白狼的腰腹部狠狠地踢出一脚,将这头巨大的猛兽硬生生的踢得偏移了几分。 “这样一来,你们就结束了。” 看也不看地上的白狼一眼,祭司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南,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而后者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袋子丢到了地上,露出了其中的东西。 祭司的眉头不由得挑了挑。 “石灰,不错的小手段。”祭司慢条斯理的肯定了南的布置,他很喜欢在自己优势的时候夸赞对手,这也是他的一个个人的习惯。“如果不是这家伙太过没用的话,你的小手段恐怕真能派上不错的用场,只可惜,连我也没有预料到,这个家伙居然也会动摇,它居然也会动摇,明明只是一头野兽,啧。” 南皱紧了眉头。 “啊,好像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不过不要紧。”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祭司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就凭你,是无能为力的。” 南叹了口气。 “怎么?已经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认命了吗?”祭司嘲弄地挥了挥手中的细剑,甩干了上面附着的血珠,“那么,想好了你的遗言了吗?” 南却笑了起来。 她的眼中第一次绽放出一种奇特的光芒,祭司从未见过这个女孩眼中流露出如此的情感,他感到有些轻微的困惑,他注视着她的目光,看着那道目光越过了他,投向到了他的身后,在这一刹那,祭司忽然明白了那双棕色的眼瞳中所流露出来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表露出这样的感情。 他回过了头。 那头怪物,那头鲜血淋漓,浑身上下被暗红色所覆盖的怪物正站在他的身后,他一手拖着那把瑰丽的大剑,另外一只手则安静地放在身体的侧方,他身上散发着一股铁锈的味道,那股味道无时不刻的钻入到祭司的鼻腔中,让这个英俊的男人微微有些沉湎于其中。 那股味道,是血。 “不错的出场方式。”祭司定了定心神,微笑起来。“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对面的怪物没有说话,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大步朝祭司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