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杨县贩马
原林的命令一道道下发出去,一些该启动的暗子,一些已经启动但临时调整重新潜伏的人员,一些运作的机构,一些该动起来的人,都将在不久之后收到信息。 此地谍探级别太低,许多原林需要知道的确切信息他们并不知情,原林需要搞清楚目前辉州的局势,然后才能找一个安全稳妥的地方和特科高层会面。 景林镖局是摆在明面上的掩护,它提供将特科或圣城人员洗白的身份,提供单独的传递消息驿马,但并没有和特科圣城等深度捆绑。 更像一个外包机构,但有时候又能方便圣城的人行事。 不过目前还在起步阶段,特科前几期学员主要方向是朝楚辉鹅三州的大员靠近,至于民间谍报系统,暂时还藏身在景林镖局内。 这是离开王廷之后,原林首次感觉到一套行之有效的情报系统有多么重要。 明明自己要参与的事情可能会席卷这个世界,但是现如今自己还得转变身份,隐姓埋名。 在没有得到详实的情报之前,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偏偏这边的特科人员还告诉原林,秦山军曾派人多次沿着雪绒河搜索,几乎跑遍了横岭郡,差不多直到一个月之前才放弃。 那时候西蛮大举叩关,打了进来。 蚀月堡和秦山军那边有联系? 还是蚀月堡通过楚州军再和秦山军联系上的? 雪绒河与丽河之间有支流相连吗? 原林找特科人员要辉州地图,但地图上标注非常简易,除非自己人重新绘制大比例详细军事地图。 只是粗略估算,自己被冲走的距离似乎太远了吧? 原林有些质疑,在自己昏迷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于是又给特科人员悄悄下达了一个小命令,暗地调查和自己一起入城的陆子獐,确认其身份,调查其背景。 吩咐之后,原林才略做遮挡去找那个卖马买马的小医生。 虽然用药物改变了脸色和眉型,但自己目前可以说算通缉要犯,原林还是挺担心被有心人留意到,尤其是无孔不入的监察司。 这时候他就格外想念小昭提供的人皮面具。 等圣城那边准备的东西到这边,还需要好一阵子呢。 也不能用小昭那种替身迷惑法,一旦替身出现,真正有智慧的人就不免会想,如果不是本尊出现了,还需要替身出现吗?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他们去猜。 一路上原林都在思索着大局。 目前辉州的局势有点复杂,秦山军因为分兵镇守西山郡,导致横岭方向无法抵挡西蛮人的大举进攻,干脆放弃了守关,任由西蛮人长驱直入。 仿佛正应了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那句老话,但实际上,只有见过西蛮兵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只怎样的部队,先天就具有碾压优势。 真不知道当年郭去疾将军是怎么做到征西战无不胜的。 如此一来,八贤王将西山郡和鸣江以西划给韦德世,似乎走对了? 若不管民生疾苦的话,西山郡成为了抵抗西蛮人的前线,从某种程度上保障了楚州红山郡和梁郡乃至王廷的安全。 目前辉州王廷方面似乎也放弃了横岭郡,增加西蛮的人纵深,反正我辉州也刚遭了两年蝗灾,还经历了叛乱和匪患,放你进来你也搜刮不到多少粮食。 另一个原因可能就是龟山湖匪在鹅州那边被人蝗牵扯住了。 要知道,辉州的政府军是没有什么战力的,全都是新募民兵,真正的战士,几乎都集中在秦山匪和龟山匪两只部队里了。 如果想要参与九龙錾的争夺的话,仅仅一座圣城还不够,自己连上桌的话语权都没有。 在楚州,圣城完全是一个无法暴露的存在,想必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圣城都必须苟着发展,还要小心翼翼不被楚州军,蚀月堡,监察司这些势力探查到。 相当于原林最后的根据地。 那么自己在辉州,该怎么打开局面比较好呢? 就当下这个局势来说,破局点在哪儿呢? 信仰小昭是一条路子,但见效很慢,而且信徒无法大规模转化为战力,更多的是民间信仰,在生存和信仰面前,不可能有那么多愿意为信仰放弃生命的狂信徒。 否则秦山匪对秦山青壮的征缴也不会那么顺利。 原林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听了辉州局势之后隐约有个想法,但模模糊糊,还不清晰,就这样思索着,已经走到杨县马市。 这里是牲畜交易市场,不仅卖马,猪牛羊都在卖。 辉州的饥荒呢,其实说起来,算是三州里形式较好的。 铺天盖地的飞蝗是从这里发育成熟的,但它们在辉州境内还只是二龄三龄的形式存在,真正要飞到鹅州,楚州去了,才更多的是四龄五龄的成虫。
如果不是辉州军和辉州边军的啸营反叛,原本辉州可能是三州里饥荒最小的一州,现在则和楚州持平,比鹅州不知要好多少。 这一点,从牲畜交易市场上的人流量和牲畜量就看得出来,起码原林在楚州就没见过这么大的交易市场。 当然,这或许和辉州的一府仅几县,地广人稀,高原多放养牛羊等等因素也不无关系。 毕竟方圆数千里,就这么一个杨县。 陆子獐这么久没来约定地点,肯定出事了。 果然,抵达交易市场不久,就看到陆子獐和一群马贩子吵闹在一起。 周围一群人围观,陆子獐争得面红耳赤。 “怎么回事?”原林走上前去。 一看原林来了,陆子獐赶紧道:“兵大哥,他们强买强卖!” 一旁的马贩头目长得獐头鼠目,摸着鼠须大言不惭:“小兄弟,你说话可要讲道理哦,我们哪里强买强卖了。” 原来,陆子獐领来十匹驽马,谈好价格两百块卖的,这伙人横插出来,说也看中了这十匹驽马,问陆子獐愿不愿意用十匹驽马换一匹良马,并说他们那边良马随意挑。 陆子獐一想,两百很难买到好的良马,便跟了过来。 结果过来一看,哪里有什么良马,和他的一样,都是驽马,十换一,他自然是不肯,但对方仗着人多,要强掳马匹,双方争执起来。 那马贩头目显然是这市场一霸,欺生,指着自己道:“你四处去打听打听,我贩马隆在这一带从来说一不二,我说是良马就绝对是良马,都说了让你随便选,你自己也同意了十换一,马都选好了……” “可你们让我加钱。” “这不废话,十匹驽马换一匹良马,不得加钱啊,你到市场随便问问,哪家不是这样换的。” “我说不换了,你们还要我拿钱!” “哥们儿,当初可是说好了才带你过来的,我们这么多人陪你挑挑拣拣,你说不换就不换,有着功夫,我马都卖出去好几匹了,你不得补偿啊?” 对方明显讹上陆子獐了,欺负他们人生地不熟,势单力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