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十七
炭球冲它喵呜一声。 妖物摇身一变，化做五岁左右的小女童，调皮地吐舌。它的化形术还未修炼完善，小脸粉扑扑的，头顶两只小角明显标识出妖物的身份。她拍拍胸口，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别这么凶嘛，人家不是坏人哦。” 沈梦寻唇边含着微笑，懒懒散散地问：“不是坏人，那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女童向她走近两步，还未到她身边，炭球立即跳过来阻拦，龇牙吹须，做出威胁的模样。 女童停在原地，委屈地瘪瘪嘴。 霍娉婷这会儿渐渐回过神，悄声问古言：“那个女童是” 原以为今天截杀冯墨是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他的心性远远超乎预计，哪怕被梦境乱了神智，仍然还能成功脱逃。古言正郁闷，忽然听到霍娉婷的询问，收敛情绪，耐心解释给她听：“是虬。通常是水域里生出的妖物，修炼有成后能够化龙。” “化龙”霍娉婷惊叹，“那不是很厉害” 古言微微摇头：“化龙岂是简单事。洁净的水域才能生出虬，单凝形就需百年时光，随后清修两百年，生出顶上双角。再后来不仅要修炼，还要守护一方平安。周遭民风淳朴、愿意将其当做龙神供奉，受过千年香火才能真正化龙。” 而今的凡间，信仰缺失，哪里还有人愿意供奉龙神。 眼前的小虬最多三百年修为，离化龙还远得很，未来的修炼之路也很难说。 霍娉婷根本没注意他后面的话，只听完前面半段，得知虬的出现极其不易，又见他化回人形，知道没有危险，便直接从他身后钻出来，稀罕地凑到女童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这可是未来的神龙呢好想摸摸看 女童没有得到沈梦寻的重视，还被炭球敌视，暗自委屈时，忽然有人热情地凑过来，立即回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口齿清晰地回答：“我叫十七” 霍娉婷看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顺口问道：“为什么叫十七” “树爷爷说，我排行十七，所以叫十七”女童脆生生地回答。 霍娉婷惊讶：“排行十七”难道她前面还有十六条虬龙 十七扳着指头数给她：“对啊，我前面还有袁哥哥、松哥哥、翠jiejie、路jiejie” 霍娉婷原本以为她说的是姓名，惊叹完毕后，脑袋里灵光一闪：“袁”和“路”会不会是“猿”、“鹿”之类她侧目望向古言，他轻轻点头：如果山脉中灵力充沛，没有外力破坏山峦，经年累月，确实有可能养出许多灵物。 沈梦寻被女童的回答逗乐，这会儿也开始逗她说话：“既然家里那么多成员，不愁没有人陪你玩。为什么会在这里” 十七怏怏不乐：“他们都走了，就剩我一个，冷清得很。”她热切地盯着沈梦寻，大眼睛里盛满期盼：“这位jiejie生得好漂亮，织梦术也很完美，你能不能教我”她的气息很清灵，被沈梦寻的织梦术吸引，躲在暗处看了半天才被炭球拆穿。 沈梦寻笑道：“这可不行。你和我的修炼，走的是不同路数，我教不了你。” 十七失望地垂下头。 霍娉婷趁着她跟沈梦寻说话，再次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古言。 古言明白她想问的事，低声解释：“山脉中的灵气并非一成不变的。如果山脉的走向局势被破坏，比如河流改道、树木被砍伐、山体被凿穿，都会影响山脉内的灵气。灵气散尽前，山脉内的灵兽需要迁徙外移，否则将生机断绝。” 生机断绝霍娉婷打个寒噤：好可怕的结果。十七的家人伙伴应该是迁走了吧 她看向那个女童，忽略头顶的双角，分明就是个单纯的普通小女孩。如果领回家里养着，是不是可以说她养着一条神龙 霍娉婷被自己蓦然冒出的念头逗得一乐：神龙哪里是能家养的。 “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梦寻打断她的走神，冲炭球招手，带着它向霍娉婷招呼。 她这回出来，几乎没用什么法术，霍娉婷也不担心，点头跟她告别。十七追着沈梦寻走出两步，似乎是想跟她走，被炭球喵的一声警告，停下脚步，有些怯怯的。 沈梦寻可没管闲事的心思，她素来喜欢清静，炭球最早想跟着她，恰好霍娉婷身边没人，被她扔给霍娉婷，算是承了炭球一个人情，后来才允许它跟着。十七莫名其妙地冒出来，她根本懒得费神。 霍娉婷看着十七咬手指的模样，以为她无家可归，心头不忍，低声问古言：“我能不能带她回去” 古言原本不愿意带外人回去，何况十七来历不明。可他不忍心让令霍娉婷失望，迟疑片刻，觉得十七修为尚浅，大概翻不出什么风浪，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好。” 霍娉婷欢欢喜喜地邀请十七：“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十七看看远去的沈梦寻，再看看她，目光落到清清冷冷的古言身上，犹豫着没有应声：他跟这个凡人是一起的。她应该躲得离大妖怪远一点，这只狐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会不会欺负她 霍娉婷很喜欢这个粉嫩的小娃娃，见她不吱声，反而看着古言迟疑，拉着古言走过去：“放心，他很温柔的。” 咳，只对她温柔。 她猜得没错，十七现在没有固定的居处，喜欢哪里在哪里呆一阵，不喜欢了重新换地方。她方才见沈梦寻对霍娉婷友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跟在她和古言后面，一起回到别苑。 霍娉婷几天没住别苑，房间依然干净，看得出每天打扫。 柳似见到十七很惊讶，想说什么，被古言摆摆手阻止。霍娉婷忙着给十七收拾房间，问住哪里合适。古言摇摇头：“不必张罗房间，你要是实在喜欢，给她做个神龛，早晚一柱清香，对她有好处。” 霍娉婷赶紧答应。 古言有意给她做功德，只准备了材料，让她亲手把神龛组装好，放在楼下厅堂中央。前面摆上桌子，桌子上放些新鲜蔬果，点燃一柱清香。 十七化出原形住进去。这里妖气太重，她不喜欢。不过有香火供奉，她又开心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