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败落
有睡觉,你可知人要是四天四夜没有睡觉便会猝死?他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还对他冷言冷语,你还有心吗?” “我自然有心,可他不在我心里!你现在最好别救我,否则等我伤养好了,我非杀了他不可!”慕回风愤恨地瞪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杀人。 一连过了三天,慕回风依然对雪仁冷语相向,雪桃端来的‘药’,全被她打翻在地上,她以非暴力不合作来排斥着他的所有示好。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再不喝‘药’的话,只怕活不了多久。 那日,雪桃又捡起地上的瓷片出来的时候,雪仁问道:“还有‘药’吗?” “回公子,还有一碗‘药’。” “端过来吧,我来喂她。” “公子……”雪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乐姑娘毕竟是万鬼‘门’派来的探子,本就对雪莲宫不利,如今她又这般仇视你,公子何必救她?更何况这件事若是被宫主知道,恐怕……”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雪仁淡漠的说完,便走进了房内。 慕回风躺在‘床’上瞪着头顶的纱帐,雪仁走到‘床’边:“你不是要杀了我吗?如果你这么恨我你为什么不喝‘药’?只要你身体好了,我站在这里给你杀!” “你当我傻子啊?我将你一剑杀了算是给了你个痛快,但是杀了你我会有什么下场还是可以预想得到的。现在我在哪里?现在我可是呆在雪莲宫啊,只怕我杀了你,到时候会被你们雪莲宫的宫主凌迟处死!” 雪仁叹了口气:“就算到时候你要杀了我,我也会在死前为你安排好所有退路。”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她睁大眼睛冷漠的看着他,“雪柔然呢?” “她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三天前你跟我说他的情况不是很好,三天后你还跟我说他的情况不是很好,你不是天下第一神医吗?难道是徒有虚名?”她的心里转过千般念头,惊疑不定地道,“你是不是把他杀了?” “先养好病,你自然会见到他。” “你是不是把他杀了?”慕回风惊恐地拔高了声音。 “先养好病,在病好之前什么都不要多想。”雪仁上前为她掖好被角。 “那****救我之时虽然受了伤,但伤势还没有到连‘床’都下不了的地步。我与他一路携手走来,早已将对方看做至亲之人。如今我受了重伤,他断不会不前来探望。你是不是把他杀了?是不是?”慕回风彻底惊惶了,扯着他的袖子不住的追问。 “我没有杀他,只是他现在不能来看你,等你身体养好之后你自然会见到他。” 这时,雪桃端了‘药’碗走了进来,递到雪仁手上。雪仁舀起一勺‘药’汁,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掩盖掉眼底所有受伤的情绪,柔声道:“先把‘药’喝了吧。” “我不喝!你让我见他!你让我见他!你若是不让我见他我就死在这里算了!” 雪仁一口吞下那勺子‘药’汁,强势的将‘唇’贴到她的‘唇’上,将苦涩的‘药’汁渡到她的嘴里。慕回风吓的僵在那里,直到他的‘唇’离开那里,她才反应过来。 “你是愿意自己喝‘药’,还是愿意我这样喂你喝‘药’?” 慕回风又是愤恨又是害怕地瞪了他一眼,虚弱地举起手来夺过‘药’碗便一饮而尽。 雪仁将‘药’碗放在‘床’头,抬手点住她的睡‘xue’,走出来对雪桃道:“到了喝‘药’的时辰解了她的‘xue’道,等她喝完‘药’后,继续点住她的‘xue’道。” 雪桃低声应下,她也知道,虽然病人老是昏睡着对身体不太好,但是眼下慕回风情绪非常‘激’动,清醒的时间长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一连躺了半个月,雪桃终于不再点住慕回风的‘xue’道了。 雪仁不愧是天下第一神医,在他的照料下,自己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身上那些狰狞的伤疤涂上雪莲宫特制的伤‘药’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只是肩膀和腰上的烙印,无论如何是消除不掉的了,好在那些烙印不在显眼的地方,倒也不太打紧。 慕回风下‘床’的那天,雪仁来了。 她穿着嫩绿‘色’的衣服,像是‘春’风里第一抹染上绿‘色’的柳叶,迎风而立时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六月正是不冷不热的初夏时节,窗外绿柳如烟,黄‘色’的杜鹃‘花’像是一团团跳跃的火焰,宫墙上倒挂着一整面深深浅浅的紫藤‘花’,像是紫‘色’的海洋。风儿吹过,有‘花’瓣随着风儿飘进了室内,淡紫‘色’的‘花’瓣纷纷落在慕回风的身上,她仰头望着淡蓝‘色’的天空,从这个角度看去,她因为养病而瘦下来的瓜子脸更加动人,水一般灵动的眼里装着淡淡的‘迷’茫和哀伤,竟是无比动人。 感觉到雪仁来到她的身后,慕回风转身看着他,眼里的哀伤和‘迷’茫瞬间‘荡’然无存:“雪柔然呢?我现在好的差不多了,可以见他了吧?” “好,我带你去见他。” 慕回风有些讶异他既然没有再刁难她。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受伤,雪仁上前想去扶着她的手,却被她一把打开,自行走了出去。 雪仁带她走到院子里,黄‘色’的四季杜鹃依旧笑傲‘春’风,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开败的一天。小月静静的躺在开的越来越灿烂的黄‘色’杜鹃里,紫红‘色’的衣服,另一个人的面皮,却依旧掩盖不了他的绝代风华,他就这样躺在‘花’丛里,杜鹃‘花’的斑驳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多了一份静谧和神秘,像是等待被人唤醒的睡美人。 他的周围,是三颗定颜珠。定颜珠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他包围其中,给他的周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彩,如神仙降临。 “小月,”她扑过去摇摇他的手,“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摇了几下都不见她醒过来,慕回风转头问道:“他怎么了?” “他已经死了。为了让你见他最后一面,我用定颜珠保住了他的尸身,如今,他也可以入土为安了。” “你骗人!那晚他虽然为了救我受了伤,可是那点伤怎么可能会死人?你杀了他对不对?是你杀的对不对?”她顿时‘激’动了起来,仇恨的望着他。 “我没有杀他,是他自愿去死的。那天你不知为何突然失血过多,危在旦夕,她为了救你,甘愿将自己的血液给你。本来她自己也因为那晚的打斗受了伤,流了血,再将自己身体大部分的血‘抽’出来给你,自然活不下去了。” 慕回风怔在了那里,大脑中轰鸣一片!小月为了救她流干了血死了……小月为了救她流干了血死了…… 不!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不!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这样的!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这样的!你为了替自己开脱罪名编出这样的谎言你以为我会信吗?是你杀了他对不对?你一定以为他也是探子所以就将他杀了对不对?雪仁我要杀了你!” 她奔过去从他腰间的剑鞘里拔出长剑一剑刺向他的左‘胸’,那一剑刺得极猛,瞬间将他的‘胸’膛贯穿,鲜血顺着淡粉‘色’的衣服流了下来,刺目的殷红,像是开在桃‘花’中孤傲的红梅。 雪仁难以置信地望着她,随即,他自嘲地笑了。 慕回风怔怔的站在那里,她没想到她真的能刺到他,她如今筋脉尽断,武功全失,雪仁要躲开她那一剑绰绰有余,她愣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躲?” “现在你还恨我吗?”他微笑着问道,一如初见,桃‘花’林里,恍若天人。 她的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你将小月还给我我就不恨你了……你为什么要杀了小月?为什么要杀了小月?为什么要杀了小月?” 她松手,转身走过去抱起小月背在肩上:“雪公子,你不是一直担心我留在雪莲宫中会刺探宫中的情报吗?现在我走了,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刺探你们的情报了,只是以后,若再次相见,我还是会杀了你!” 那一刻雪仁突然有些恨她的冷漠无情,他一手捂住‘胸’口,冷声道:“你以为你真的走得出去吗?只要你敢卖出沧海殿一步,你信不信你背上的人连个全尸都没有了?” 离开了雪莲宫就意味着再也得不到蝶蛊的解‘药’,慕回风可以不顾念自己,在小月死亡的刺‘激’下她已经完全不在意是死是活了。可是她得顾念小月,小月是为了她才死的,她不能让他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捞不到。 慕回风转身,背着他往自己的房间走,至始至终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 鲜血不断地落在青‘色’的石板上,像是天青‘色’的段子上绣的‘精’致的红梅,雪仁一挥手拔掉了‘胸’口的软剑,强撑着一口气,走回自己的房间换‘药’。 慕回风将小月放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打来热水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他的身子,为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忙完这一切后,慕回风已是累的气喘吁吁。躺倒在‘床’上,她依偎在小月的怀里,就像无数次自己依偎在他怀里一样。只是那时候,他的身体是热的,她的身体是冷的,而这时候,她的身体是热的,他的身体却是冷的。 “小月,别睡了,我好害怕,你不是说你要陪我去行走江湖的吗?怎么我没现在连雪莲宫还没有离开你就走了呢?你怎么这么狠心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饿狼环伺的地方?”她握着他冰冷的手,颤抖着说道。 “小月,以前是我不好,老是欺负你,这次你醒了,换你来当老大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欺负你,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小月,我还记得你跟我说,对你来说世界其实很小,小到只有我和你。现在,我也想对你说,在我心中,世界其实很小,小到只有我和你,小月,既然我们除了彼此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还要弃我而去,让我一个人颠沛红尘、一个人面对这凄风冷雨?” “你还记得吗?我们曾一起吃饭、一起行走、一起采‘药’、一起看星星、一起‘露’宿……小月,你一个人在黄泉下不冷吗?我好冷,你快醒来好不好,抱着我你就不会冷了……” …… 冷风从院子里穿过,拍打着树叶沙沙作响,夜里有清寒的雾气弥漫着,从窗口一直散进了屋内,那月‘色’已经暗淡的像是斑驳的‘花’影,一群晚归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过,发出两声低哑的怪叫。 夜已经深了,慕回风还在锲而不舍地跟小月讲话,奢望小月能这样醒过来。 房间内是一片昏黑,慕回风没有让人进来点灯,朦胧的夜‘色’中,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小月冰冷的脸。 有‘阴’影从背后笼罩上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略带怜惜的说:“我才走了半个月,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慕回风恍若未闻,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温柔的抚‘摸’着小月的脸。 “前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回风此时茫然无助,心中的悲伤和痛苦堆得像是一个高山。本来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可是世事却残忍的一步步推着她往前走,她只能被动的在这些接二连三的‘阴’谋里打转,满腹委屈和恐惧无人诉说。 此时听温紫檀平常的一个问句,慕回风悲从中来,泪水急促的往下掉,须臾之间便湿了整张脸。 她捂着脸哭的越来越大声,泪水从指缝里滴到小月的脸上,滑进他敞开的衣襟,痛苦、恐惧、‘迷’茫、愤怒……满腹的情绪全都发泄在了这嚎啕的大哭里。 温紫檀没有安慰‘女’孩子的经验,一时之间,站在那里有些无措。 “别哭了,”他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哭了……” 听到这句话,慕回风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扑倒他的怀里更是哭的不可自制,guntang的泪水不一会儿便将他衣服的前襟全都打湿了。 温紫檀从小在皇室中长大,‘女’孩子自然也是见过许多的,他不是没见过‘女’孩哭过,只是她们哭泣的时候,总是默默地流泪,即使悲伤也如梨‘花’带雨般如诗如画,哭起来极有美感,让男人心软。 那时候他认为世上的‘女’人都应当那样哭才显得我见犹怜,可眼前慕回风发泄般的哭泣却更让他心里塌陷成一块块豆酥饼,心软的犹如一江‘春’水向东流。 “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他只能一遍遍地拍着她的肩膀,除此之外,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小月死了……小月因为我死了……我的小月死了……”她哭的喘不上气,脸颊憋得通红。 温紫檀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叹了一句:“生离、死别,都是人生的大事,悲伤是免不了的,可是你总得学会面对。再艰难的过去都要好好的沉淀在心底,这不是一种凉薄,而是一种积极主动的人生态度。” “我不要什么积极主动的人生态度……我要我的小月回来……”她的浑身不停地颤抖着,在他怀里的她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小小的、充满畏惧的。 冷风一阵紧似一阵,他宽大的衣袍掩在她身上,试图为她保留一点温度。 等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才说道:“前阵子,司徒默奎来找雪殇歌,希望雪殇歌派人去襄州的风雷山,找到他丢失在风雷寨的那匹火神枪和两‘门’红衣大炮。” “原来是司徒默奎。”慕回风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喃喃的说道,不过心思却显然没在这件事上面。 “雪殇歌已经不那么信任司徒默奎了,于是她将我升为四莲堂的副堂主,将找寻军火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我来办。那****听雪殇歌的语气,‘私’下里揣摩着,也就意思意思一下,随便找找,至于能不能找到都无所谓。于是我趁着这个机会,将后山地道里的宝藏全都转移了出去,秘密运往了北恺国。毕竟招兵买马,每一样都是要钱的。” “嗯。”慕回风点点头。 “找到解决瘟疫的‘药’方之后,我便要启程回北恺国了,”他盯着她那张忧伤茫然的小脸,认真地问道,“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不,”慕回风摇摇头,一双眼睛里不含任何焦距,“我有我自己要去的地方,你走吧。” “难道你还要继续呆在雪莲宫?”他的话语里透‘露’出了一丝紧张,“这里马上就要发生大事了,如今你又失了武功,要如何自保?” “如何自保?”她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 他被她的茫然看的有丝心疼:“跟我走吧。就当是……就当是报答你对我jiejie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她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救命之恩?若是他知道他jiejie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她jiejie的身体里只是她换进去的另一个灵魂,会不会立刻就掐死她呢? 算了,她摇摇头,何必对他那么残忍。 温紫檀见她又是冷笑又是摇头,以为她不愿意离开,便说道:“你若是不愿意离开,我会安排人手留下来,在雪莲宫宫变的那一天接应你,让你安全出宫。” 慕回风疲惫地点点头,从他怀里出来,将自己的脑袋伏在小月的‘胸’膛上,静静地不再说话。 有细微的动静传来,温紫檀飞身跃上房梁,将自己的身形隐没在黑暗中。 “听说你是万鬼‘门’派来的探子?”一个清冷如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慕回风没有回答她,她的眼里只有小月。雪莲宫的‘阴’谋一个接一个的来,像一张网一样扑在她的头顶,她只能无力的喘息,疲惫而厌烦。 “既然你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你想干什么?”慕回风听出了声音,她身后站着的人应当是雪紫蓿,这个对她两次起了杀意的‘女’子,她的印象格外深刻。 “别怕,我只是要你帮我个小忙而已,”说着,她便上前拎起慕回风的后衣领,“你最好别叫喊,否则我这手一抖,保不准你漂亮的脑袋就没了。”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rou’,慕回风只得认命地被她拎着,几个纵跃便跳出了这个小院。 “来者何人?给我把人放下!”雪桃突然从暗处跃了出来,冷声喝道。 “就凭你?”雪紫蓿一把毒针‘射’出,雪桃瞬间便瘫软在地上。 接着,她又朝不同的地方‘射’出几把毒针,每把毒针所到之处,都有倒地的闷声响起。 慕回风被她拎着出了沧海殿,一路飞奔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杂‘乱’的植物掩映着一块石碑,石碑上‘露’出两个快要看不清的字:禁地。 这便是雪莲宫的禁地吗?怎么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像是一块野地似的? 雪紫蓿的脸上‘蒙’着面巾,穿着一袭黑‘色’的夜行衣,举重若轻地拎着慕回风在野地里行走着,一步步的破着阵。 慕回风在鬼脸蝶谷呆的时间并不长,对阵法只是稍有涉猎,不算‘精’通,不过即便这样,她还是看出了上次雪殇歌说的没错,阵法已经被破的差不多的,眼前的阵法只是一个残阵。 阵法中真是别有一番景象,一会儿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片‘艳’阳天,一会儿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又是十二月的雪满天,一会儿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无边无际的海洋,一会儿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又是无边无际的沙漠…… 好在是残阵,并不难破,一连过了四关之后,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片炼狱景象,雪紫蓿说道:“古千秋平生有两个师傅,一个是人称‘鬼难出’的阵法大家欧阳晔,另一个就是人称‘鬼老头’的鬼术大家赵平原,所以这阵法里压制了不少厉鬼,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吞噬地骨头渣子都不剩,听说你是万鬼‘门’的,这点厉鬼应该对付得了吧?” 说着,她毫不留情地将她向前扔去。 灼热,四周是一片灼热的火海,有人在火海中惨叫,四周一片皮肤被烧焦时蒸腾出的水雾以及难闻的烧焦臭味,热‘浪’吞噬着她,她的齐耳头发在热‘浪’中无风自舞,火焰撕裂着空气,她无力的抓着自己的‘胸’口,连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你来陪我们……你来陪我们……”有凄厉的呼喊声在她的四周回‘荡’。 “不……不要……”她喘息着,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吐出着几个字。 “你来陪我们……你来陪我们……”她身前的土地突然被破开,几个被烧的只剩漆黑的骨架的人朝她爬了过来,而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 “不……”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幻觉,这里是真的有鬼魂存在的。 她在呛人的烟火中努力的睁着眼睛,找寻着什么东西,这么多的鬼魂她可对付不了…… 终于,在一个干枯的骨架伸手抓住她的裙摆,让她裙摆燃烧起来的时候,她双手结印,将附近的‘阴’魂的力量全部强行收纳到结印中,集中全身的力量,将手中的‘阴’气酝酿成一团流动的气流,击破了远处的一坛坛骨灰罐。 瞬间,所有的鬼魂消失得一干二净! 四周是一片荒凉的野地,清冷的月光撒了下来,几朵小野‘花’在风中瑟瑟发抖,不远处有灰尘自半空中缓缓落下,她知道,那些灰尘是这些鬼魂的骨灰。 雪紫蓿站在她身前,挑了挑眉:“还不错,看来还是有点儿真凭实学的。” 慕回风竭力的呼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心里有些着急,虽然她的鬼术进步神速,到底不是鬼术大家,她不知道她能撑到什么时候。她相信温紫檀一定会想办法救援的,所以她必须要拖延时间。 “我累了,我要休息一下。” “休息?”雪紫蓿用长剑挑起她的下巴,“多么漂亮的脸啊,你休息一下我就划上一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一种更加致命的残破美呢?” 慕回风只得认命的跟着她走,“鬼老头”赵平原的徒弟古千秋的名声毕竟不是盖的,下一个等待着她们的便是五鬼夺魂阵,阵中五鬼甚是凶悍,居然连六眼血狐都不怎么畏惧,慕回风平时修习鬼术,只懂理论,不懂实践,此刻打起来甚是吃力。 接下来是‘阴’邪的血踪阵,慕回风硬是出了一点血才活着走出来,出来的时候身体也不太行了,虚弱的厉害。 最后一个便是百鬼夜行阵了,若不是最后六眼血狐替她挡了挡,只怕她死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她被伤的吐出一口血,小狐狸却是半点事情没有,爬上她的肩膀****着她的脸,像是在做无声的安慰。 所有的阵法终于一一破除,她们眼前呈现出一个三层的小阁楼,这阁楼看起来年久失修,破破烂烂的,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阁楼上悬挂的牌子上朱红‘色’的漆也脱落的斑斑驳驳,只能勉强看出是天灵阁三个字。 天灵阁周围只有稀疏的几颗低矮的数,仿佛是察觉到有人到来,树上倒挂着的一群蝙蝠擦着她们的面庞扑棱棱地飞了过去。 雪紫蓿拔剑一挥,的剑气在暗淡的月‘色’下呈现出闪亮的银光,方圆数丈及人高的野草便被齐根削断,漫天飞舞的野草笼罩了深蓝‘色’的天空,然后以一种无力的姿势慢慢的落下。 再也无心去管地上受伤的慕回风,雪紫蓿的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大步走进了天灵阁。 不出片刻,天灵阁内便传来了雪殇歌的冷哼声:“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就算你来了你也阻止不了我!”雪紫蓿轻蔑地说道。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擅闯禁地到底有什么目的?只要你说出你是受谁指使的,我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就凭你?”她冷笑一声,凌厉的剑风响起。 幽幽的箫声在老旧的天灵阁里鬼魅般的响起,十几支箫同时吹奏着一支诡异的曲子,慕回风只觉得脑袋十分不舒服,连带着‘胸’口也有些气血翻腾,一股强烈的腥气往喉咙口直冲而来。 小狐狸急了,额头抵在慕回风的额头上,双眼之上,一只深红‘色’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诡异的睁开,与慕回风眉心间浮起的那朵血红‘色’的石榴‘花’‘交’相辉映,瞬间将慕回风浮动的气血给压了下去。 “‘阴’缘调?”雪紫蓿的声音里已经有丝咬牙切齿的意味了,“果然是天罗地网呢,纵然今日九死一生,我也定要拿到血灵果!” 慕回风浑身一凛,‘阴’缘调她听师父说过,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杀人魔曲,闻‘阴’缘调者,其命休矣。 前朝时,江湖上第一魔教便属昆明神教,昆明神教教主纵容属下作恶多端,自己却终日沉‘迷’武功,不理教务。 终于有一日,天下正道一起围攻昆明神教,魔教中人被打的措手不及,纷纷败退,一时之间,竟是死伤过半。 而魔教中竟然早就有武林正道安排进来的探子,他们用了些‘阴’毒手段使得魔教中的高手大都不能参战。 武林正派一鼓作气打到了昆明神教山顶的昆明神宫,甚至将教主夫人都给杀了。 那时候教主夫人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可谓是一尸两命。 武功大成而出关的教主,惊骇地发现昆明神宫竟然已经成为一片尸山血海,整个昆明神教无一人存活,而自己的妻子更是捂着自己的肚子死不瞑目! 念及往日与妻子的伉俪情深,‘精’擅音律的教主悲痛之下创作了‘阴’缘调,原意为愿与妻子到‘阴’间再续前缘。 刚刚屠杀完魔教众徒的正派人士们还没走,正在昆明神教的山脚下聚集着大吃大喝以示庆贺,教主一袭戴孝的白衣翩然而来,立在山崖的最高处,将内力灌注到箫声中,箫声远远地传入到众人的耳中。 半盏茶的时间后,山脚下所有的人,除了没有内力的店小二和耳朵聋了的祁山派的一个年轻弟子,其他人全都口吐鲜血而亡。 为妻子报仇后,教主也拔剑自刎。 后来那箫谱便失踪了,直到一百年前再出江湖,一曲‘阴’缘调便将江湖第一杀手楼的漫血楼满‘门’屠尽,四百多个杀手,无一活口。 “你居然会知道盒子放在这里?你到底是谁?”雪殇歌喝道。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断传来,有越来越‘激’烈之势。 “你这个婊子养的小杂种!以为偷梁换柱了就没人知道了吗?这一切都是我的!这一切原本就是我的!” “原来是你,你不是死了吗?”雪殇歌的声音里也有些微微的变‘色’。 “你自然是希望我死了,这样谁都不会知道,其实我才是雪莲宫真正的主人!” 打斗声中夹杂着盒子被打开的声音:“血灵果呢?血灵果呢?你将血灵果藏到哪里去了?” “直到这一刻你才肯死心吗?”她冷笑道,“她选的继承人是我。”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你只是个婊子生的‘女’儿,我才是她真正的孩子!她不可能骗我,她不可能告诉我假的秘密,一定是你做了手脚对不对?你将血灵果藏到哪里去了?” “历来只有宫主才知晓血灵果的下落,她就是怕你‘性’格偏‘激’,会做出逆天改命的事才将宫主之位传给我,你到现在还不肯死心吗?” “死心?”她哈哈大笑,“你把属于我的雪莲宫还给我,我就死心了!” “不可能,”她不假思索的朗声道,“雪莲宫不能毁在我的手上!” ‘阴’缘调转弱了,看来她们也打不了多久了,如今在这荒郊野岭的,只能自救。 慕回风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没想到不小心拉起了一个满是铜锈的拉环。 地面突然凹陷了下去,一扇贴着地面的铁‘门’被打开,出现了一个狭窄的地道,慕回风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人都集中在天灵阁内,没有人注意到她,便抱着六眼血狐跳到了地道内。 刚进入地道,地道的‘门’便被合上了,慕回风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地道边上的一盏灯,相连的其他灯依次亮了起来。 这时,身后传来了声响,慕回风警惕地躲在一个拐角处,等那人走近的时候拔剑朝他刺了过来。 “是我!”温紫檀反应极快的捏住了剑身。 “今晚多谢你了。”慕回风极聪明,转瞬间想通了一切。 “没事,正好我也好奇雪莲宫的血灵果到底是什么东西。雪殇歌‘性’子多疑,我一说你被掳走了,她立刻带人来了禁地,想是也知道禁地需要‘精’通鬼术之人才能完全破除。她们在天灵阁打斗的时候,我便出来寻你了。” “要不我们先在这里躲一阵吧。” “既然来了,躲着有什么意思,不如上前探探,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惊喜。”温紫檀拉过慕回风的手,上前走去。 慕回风对于机关只是略懂皮‘毛’,好在温紫檀懂的倒是多,一路虽是凶险,走到地道中间的一个大大的石室时,却也是安然无恙。 这个石室十分奇特,周围是石壁,而底下则是一大块磨得平滑的冰块,厚厚的冰层下是流动的水。 他们已经进入地下很深了,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一会儿,慕回风就开始浑身发抖,温紫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在了身上。 “看来我们得原路返回了。”慕回风看了一下四周,没有通往别的地方的地道了,便牙齿打颤地说道。 “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慕回风只得百无聊赖的跟在温紫檀后面,看着他敲敲打打。 这里实在是太冷了,慕回风踮起脚尖双手笼在一处牛油灯上,牛油灯的灯油已经燃烧了一半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熄灭。双手靠近温暖的火焰,不一会儿便暖和了起来,她舒服的叹了口气,不料竟然将这盏灯给吹熄了。 就在灯灭的一瞬间,脚下突然传来了冰块裂开的声音,猝不及防之下,两人都掉进了急促的水流里,被流水快速地冲走了。 急促的水流里,慕回风连眼睛都睁不开,好在温紫檀当时离得并不远,她胡‘乱’抓了几把之后,便抓住了他的衣服。 挣扎了几下,慕回风钻出水面,睁开眼睛,却惊骇地发现一个事实,离他们不愿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洞’,急促的水流卷着他们快把他们冲下‘洞’去。 谁知道那个‘洞’到底有多深?到底会通往哪里? 好在这时候温紫檀也钻出水面看到了这一幕,惊骇之下,立刻抱起慕回风飞身朝岸边跃起。 岸边很窄,两人上了岸之后,只能一前一后的走。 没走多远,便走到了那个‘洞’口,‘洞’里大约有千丈深,连底都看不到,温紫檀和慕回风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后怕,要是晚了一步,掉下了‘洞’‘xue’,就不知道是被淹死还是被急速的水流拍死了。 前路不能走,两人只得往回走,这次走到了一个类似‘洞’‘xue’的地方,‘洞’里有些‘潮’湿,长着一些茂盛的小草。两人进去的时候,一群蝙蝠呼啦啦的飞了起来。 “有蝙蝠!这里一定有出路!”温紫檀惊喜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