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往事如梦
“不来？我请他也不来？”苏云若疑惑，语气也微微沉下来。若是平日任性一些，她也不会计较，可如今卢娆和梁玉都在，若是不来岂不是折损了自己的面子。 “旭华先生说，他不见…不见……”锦婉的眸光有些迟疑，瑟缩地看了看梁玉。 梁玉闻声，一直故作的冷静。忽然烟消云散，她细嫩纤柔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圆润修长的指甲嵌入了掌心，血珠子瞬间冒出来了。 “今日多谢两位郡主了！梁玉忽感不适，先行告退了！”她急匆地站起来，脚底无声，身子飘逸，宛若仙人一般飞快跑走。 就连跑走也是这般动人妩媚，天下第一没有言过其实。 见她走了，卢娆才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师父好可怜。” 可怜？享誉天下，荣华富贵，她什么没有，可怜什么？ “繁繁，你有所不知。梁玉和旭华本是一对儿，可发生了许多事情。才让两人走到如今地步，旭华只怕是一生都无法原谅梁玉了。”卢娆唏嘘，她如今对男女之事知晓不多，不由觉得奇怪。 “怎么一回事？”苏云若不由好奇起来，便追问卢娆。 —— 南临熙云。 这是南临富庶之地，旭华资质极高，师拜陆风门下。后陆风又收了天资极高的梁玉，不过梁玉是富家小姐。 从十三岁到二十三岁，十年的时间，情意深重，难分难舍。 两人本已私定终身，却被梁玉爹爹发现。 当时梁玉和旭华在熙云已名镇四方，当年两人简直是熙云的双绝，舞姿绝美不说，简直将梁祝演活了！多少人看了他们的梁祝，潸然泪下，好几日都郁郁不得欢。 梁家拆散了他们，将梁玉秘密送到东阳帝都。本打算送入宫中做舞女，若是被皇上或皇子看中，便是平步青云，梁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可万万没想到，梁玉在客栈醉酒，昏昏然地下楼，在人群中来来去去，三两下便到了雅阁。她扰了雅阁舞艺大会，直愣愣地冲上去，告诉乐师奏梁祝。 没了旭华，她一人便舞起。 这一舞，便瞬间名扬了整个东阳帝都。 卢娆那日也在雅阁，见了梁玉的舞。便寻了她的住处，拜了师父。 梁父始终不死心，梁玉在和父亲争执不下时，趁他不被用刀子划了脸。 到底是多大的狠心，要毁了自己的容颜。 卢娆震惊的同时，也心疼。便告知了内务府公公，带梁玉进宫做了自己的舞师。 可梁玉在宫外名声已起，甚至广播天下。梁玉过一些日子也会去雅阁，为众人献舞。 本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旭华了，可从熙云传来的消息说，梁父气不过，冲去找了陆风，破口大骂，找人殴打陆风。 他一介舞师，手无缚鸡之力，年纪也大了，饶是当时没撑过来，当场就去了。 旭华葬了陆风，就去找梁家报仇。可他却被打晕，卖给了人贩，辗转多少次，最终因为舞艺高超，被雅阁的人寻觅到，买了回来。 这其中的渊源，也就这些了。 有一日，卢娆说话无意中说到苏云若的舞师旭华，登时梁玉手中的茶杯便摔在了地上。细细追问之下，描绘了容貌，梁玉瞅着画布泪水唰地坠下来。 “如果不是命运捉弄，如今两人只怕是琴瑟和鸣，幸福美满，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卢娆叹息一声，眸光飘忽。 被卢娆这般说，苏云若对梁玉也有了不一样的认识。 “是啊，只求日后两人能冰释前嫌。”苏云若淡然地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水，语气平静。 两人在阁楼唏嘘了一会儿，卢娆也没什么事了。便告辞走了，等她走了，苏云若便去了旭华住的院子。 一直以来，她从未问过旭华的来历。如今被卢娆这般一说，心里竟也对了一份异样的看法。 锦婉上前去敲门，许久旭华才打开门。 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淡然醇香的酒气，他在独酌，想必心里是极其苦闷了。 “郡主？来找我何事？我说了，我是不会去见梁玉的。”他已然有了醉意，声音恍惚，整个人都站不住。若不是扶着门框，怕是早就摔倒在了地上。 “我不是来让你去见梁玉的，我有话问你。”苏云若神色略带厌恶，上一世，多少次，自己的丈夫喝醉了就打自己。 如今虽再不怕了，可一想到只要闻见酒气，便是鞭子上身的痛感，她便浑身不舒服。 “你且洗漱一番，晚膳的时候过来熙和园找我。” 说完便拂袖而去，不再多理睬旭华。 他眼眸朦胧，神色忧郁。站在门口许久才关了门。不多时候，屋子里便传来酒壶摔裂的声音。 外面的丫鬟小厮纷纷唏嘘，往日看起来温文儒雅，精致绝美的旭华先生，竟然也有酗酒，砸东西的时候。 他梳洗了一遍，换了一身干净长衫。便出了门朝熙和园去。 他已经想了无数苏云若可能问的问题，他和梁玉的关系，劝自己原谅梁玉，亦或者是逼迫自己见梁玉。 门口的锦玥瞧见了旭华，急忙去通报。 传到苏云若耳中，她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端坐在了软榻上。 “郡主，找我什么事？”旭华自有一派傲慢，再加上那种灼灼如华的气质，饶是常人都要多看几眼了。 看来陆风是个好师傅，教出的两个徒弟除了舞姿，气质上也是没的说。 “你想不想去回南方去？”苏云若端起杯盏，沏了一杯茶，站起来递给了旭华。“坐下喝茶。” “您说什么？”旭华十分惊讶，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有拿稳，茶水guntang滴到了手上，可这疼痛比不上苏云若给自己的震惊。 “既然你不想见梁玉，我也推脱不了北临郡主的央求。你若是不喜欢，大可以去南方。去唐府，我外公家。我可以介绍你去给我表妹当舞师，唐家你也知道。富甲一方，断然不会亏待了你。”苏云若一席话说的顺溜溜，好似早就打好了腹稿。 “这…这是为何？郡主为何帮我？”旭华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