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烫手山芋

    有古惑仔当街砍人，身为警察的何家辉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何家辉立刻打开了摩托车上的警笛，随着警笛声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何家辉这里。

    “有条子！”正在砍人的古惑仔们全都一惊，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警察！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何家辉高声喊道。

    然而古惑仔的头目却大喊一声：“他就一个人，别管他，先抢龙头棍！”

    随后，那七八个人直接无视了何家辉，继续攻击皮夹克男子。

    而那个男子在众人的围攻下，身中数刀，明显已经不支了。

    “古惑仔都这么嚣张了？敢无视警察！”何家辉心中有些郁闷。

    作为一个警察，竟然被贼无视，而且自己亮明身份以后，依旧在犯罪，这简直是在挑战何家辉的尊严。

    下一秒，何家辉直接掏枪，对着天空便开了一枪，直接来了个鸣枪示警。

    “全都放下武器，双手抱头，否则我就开枪了！”何家辉用枪对准了古惑仔们。

    听到枪声响起，古惑仔们又一次停下来，显然是被枪声震慑住。

    何家辉拿着枪缓缓的靠近，一边走一边大喊道：“都放下手中的武器！”

    “怕什么，他就一个人，一把枪，顶多六颗子弹，刚刚开枪已经用过一颗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为首的一名古惑仔一脸嚣张的喊道。

    何家辉没有客气，直接对着这人大腿就是一枪，那人立刻摔倒在地，抱着大腿哀嚎起来。

    “我还有四颗子弹，谁想来试试？”何家辉用枪指向众人。

    这一枪，直接击倒了刺头，显然起到了极大的震慑作用，之前古惑仔之所以会嚣张，是因为他们觉得何家辉不敢真的开枪，但当何家辉真的开枪以后，所有人全都不敢再向前一步。

    这就是枪打出头鸟，只要出头鸟被打死了，其他鸟就不敢冒头了。哪怕何家辉枪里面只有一颗子弹，也没有人敢上前，因为大家都不希望成为挨打的那个人。

    “我再说一遍，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何家辉又一次大喊，一个人的气势，瞬间压倒了对面七八个人。

    下一秒，其中一个古惑仔扔下手中的刀，撒腿就跑。

    紧接着，其他人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眨眼间便四散而逃。

    何家辉也没有去追，他一个人可追不上七八个人。他更没有开枪，在歹徒没有反抗的情况下，背后开枪可是要接受内部调查的。

    远处，平平无奇的男子见到这一幕，又看了看已经掏枪的何家辉，无奈的咬了咬牙，然后坐进银灰色小轿车，飞速离去。

    古惑仔们四散逃开以后，中间被围攻的夹克男也终于支撑不住，直接摔倒在地上。

    何家辉走上前去，发现对方身中数刀，甚至有一把砍刀卡在了肩膀的骨头缝里。

    “27呼叫总台，沙田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一名男子被砍伤，请立刻派救护车过来。”何家辉立刻呼叫了支援。

    而此时，倒在地上的夹克男，用尽最后一口力气，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件东西，然后便昏死过去。

    那件东西滚了滚，最后滚到了何家辉的脚边。

    何家辉拿起仔细一看，这是一块木头疙瘩，准确的说是一件木雕工艺品。

    “木头的，是古董么？上面雕的是什么东西？这么丑！看起来像是红木的。不过就算是红木的，这么一小块木头疙瘩，也值不了多少钱吧！算了，管他值不值钱呢，都是证物，得拿回去！”

    那个平平无奇的西装男其实并没有走远，他隐匿在黑暗中，悄悄的盯着何家辉，亲眼看到何家辉将木头疙瘩当做证物给收走。

    ……

    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俗称的o记。

    即便是到了凌晨三点，o记的办公室里依旧是灯火通明，o记的警官们仍然在工作。

    许警司走到咖啡机旁，给自己冲了一杯浓咖啡，一口气喝下了半杯。咖啡的苦涩刺激着他的味蕾，许警司瞬间的觉得困意消失，头脑也变得清醒起来。

    许警司放下咖啡杯，伸了个懒腰，而此时，他的手下邱督察匆匆走了过来。

    “许sir，刚刚联系了内地的吴总队长，他们那边已经完成了对师爷苏的审讯，根据师爷苏交代，他是受到火牛的指派，去取一个叫龙头棍的东西。”邱督察开口答道。

    “龙头棍？是社团话事人的信物吧！”许警司也是见多识广，他接着解释道：“以前资讯不发达，做了话事人也不是人人都认识你；知道你的名字也未必清楚你的长相。

    别说是外面的堂口，就算自己兄弟也未必个个认得。一个不小心的话，很容易被自己兄弟砍，所以就要有龙头棍，证明话事人的身份。对了，他们拿到龙头棍了么？”

    “根据师爷苏交代，龙头棍被一个叫大头的人拿走了，我们查过，他是高佬的手下。”

    邱督察接着说道：“但是后来，他们又在罗湖，发现了受伤的大头，而在大头身上，并没有找到龙头棍。之后审讯大头，大头除了背诵洪门三十条，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也就意味着龙头棍已经交给其他人了，不知道是被阿乐的人拿走了，还是被大d的人拿走了。”许警司眉头微微皱起，开始分析起其中的利弊得失。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探员走了过来。

    “许sir，何sir，接到交通部的电话，他们刚刚抓捕了五个人，一个开车撞警察逃逸，是大浦黑的手下东莞仔。另一个是被人砍伤，已经送去医院抢救，经查是鱼头标的手下飞机。

    另外三个人则是大d的手下，其中一个是大d的左右手长毛，他们是因为参与围攻飞机被捕的。这五个无论砍人的还是受伤的，全都是和连胜社团的人，可能涉及到社团内部仇杀，所以交通部打算将这起案件移交给我们o记。”

    “阿乐和大d的人还是打起来了。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看来和连胜的叔父辈，也搞不定这两个人。”许警司无奈的叹了口气：“邱sir，伱去跟交通部对接吧！”

    ……

    何家辉便搬着一个箱子，来到了o记的办公室，然后被带到了邱督察面前。

    “这位是我们o记的邱督察。”警员介绍道。

    “邱督察，你好，我是西九龙交通部警长何家辉。”何家辉自我介绍道

    “何家辉？你就是何家辉！之前听我弟弟提起过你。”邱督察上下打量了一番何家辉，然后开口说道：“我叫邱俊生。”

    “邱sir，你就是邱俊轩的大哥？”何家辉立刻认出了对方。

    邱俊轩出身于警察世家，他有个哥哥是o记的高级督察，就是眼前这个邱俊生。

    邱俊生看了看何家辉肩膀的三条杠，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跟我弟弟是同一批毕业的吧？这才几个月，怎么就当上警长了？”

    “去当了一趟卧底，把雷王给抓了。”何家辉故作腼腆的说道。

    “雷王是你抓的！”邱俊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随后开口说道；“怪不得我弟弟拿不到银笛奖，输给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冤。”

    o记是警队最经常派卧底的部门，邱俊生也知道当卧底的危险性，面对卧底归来的警员，邱俊生心中也要佩服几分。

    随后邱俊生开口问道；“听说你们抓了几个社团成员，直接跟我对接就好了。”

    何家辉将箱子放在桌子上，先从里面掏出了个文件夹，开口说道：“这是抓捕行动的报告，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没有写的太详细。不过具体过程都被行车记录仪给录了下来。”

    何家辉说着，拿出了一张记忆卡，接着道：“这里面就是行车记录仪拍摄的抓捕过程。另外箱子里还有在现场搜寻到的证物。包括头盔、砍刀、钢管、木雕工艺品。”

    “木雕工艺品？”邱俊生微微一愣，要说古惑仔带砍刀钢管，这还可以理解，都是打架砍人所必备，可带木雕工艺品做什么？

    何家辉则拿出了一份接收单：“邱sir，东西都在里面了，你清点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在这里签个字。”

    邱俊生对着接收单清点完毕后，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邱sir，我就不打搅了。”何家辉微微一笑，然后告辞离去。

    邱俊生望着箱子里的砍刀钢管，心说这些东西证物室里不要太多！

    随后他本能的拿起了一件与众不同的东西，也就是那个木雕工艺品。

    “这是什么东西？拿来捅人不够尖，拿来砍人又不够长！还是个木头的，这上面雕了个什么东西？好像是条蛇啊！”邱俊轩自言自语的说道。

    旁边一名同僚听到了邱俊轩的声音，也凑了过来，看了看那木头疙瘩，开口说道；“邱sir，这可不是蛇，分明是一条龙啊！这根木棍是干什么的？老人家拿来捶背的么？上面好像还有虫眼啊！”

    “龙？”邱俊轩猛的一惊：“这东西该不会就是龙头棍吧！我的天哪，怎么把这玩意儿拿来了！”

    ……

    清晨，被关了一整夜的乐少走出了湾仔警署，门口早有一辆车等候。

    乐少坐进车内，手下立刻汇报道：“乐哥，邓伯在半个小时前已经被保释出来了，他让你出来以后，给他打个电话。”

    乐少点了点头，伸手从司机那里要过手机，同时开口问道：“龙头棍呢？”

    “没拿到。”手下回答说。

    “什么！”乐少惊的差点跳起来，随后一脸严肃的说道；“龙头棍竟然落到了大d的手里，这下可糟糕了！那几个老家伙，本来就摇摆不定，若不是邓伯力挺我，他们也不会选我做话事人，如今龙头棍被大d拿走，邓伯恐怕压不住他们了。”

    “乐哥，龙头棍也没有被大d拿走！”手下接着道。

    “真的？”乐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眼神中嗜血的色彩一闪而过，随后接着道：“是被谁拿去了？他想要什么？要钱，还是要地盘？”

    乐少还以为拿走龙头棍的，也是社团的人，打算用好收买对方。

    手下则一脸无奈的回答道：“乐哥，龙头棍被警察拿走了！”

    “警察？”乐少顿时一副吃了翔的表情，警察可不需要他的钱和地盘。

    “消息可靠么？”乐少第一反应是确认消息真实性。

    “是吉米仔亲眼看到的。”手下接着解释道：“原本龙头棍在飞机的手中，他是鱼头标的手下，后来大d派了长毛带人去抢，双方就打起来，本来飞机都已经被砍倒了，但是有个交通警突然出现，还开了枪，大d的人都吓跑了，然后龙头棍就落入到了警察的手里。”

    “龙头棍竟然落入到了警察的手里！龙头棍怎么能落入到警察的手里！这可怎么办！”

    即便是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乐少，此时也呆若木鸡。

    ……

    大d嫂将保释金递给警官，大d则一脸嚣张的走出了警署。

    刚走出警署大门，大d立刻问道：“龙头棍呢？”

    “没有拿到！长毛还被警察给抓了。”大d嫂回答道。

    “我xxxxx”大d嘴里立马喷出一连串骂人的话，然后一脚踢翻了路边的垃圾桶。

    大d嫂则开口说道；“你先别急，龙头棍也没有被乐少拿到。”

    听到这话，大d顿时又兴奋起来：“龙头棍被谁拿走了，他要多少钱？让他尽管开价！我大d有的是钱！”

    “龙头棍被警察拿走了！”大d嫂一脸无奈的回答。

    “警察？”大d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这竟是真的！

    ……

    警局会议室，几位警司级的长官聚集在一起，他们面前正是那根龙头棍。

    “许sir，这就是龙头棍么？”有人开口问。

    “只是疑似，目前还不能确认，我也没见过龙头棍长什么样。”许sir开口答道。

    “各位，你们谁见过龙头棍么？快点辨认一下。”又有人开口道。

    众人纷纷摇头，其中一人开口道：“龙头棍这东西，现任的警员怕是没有一个人见过，即便是和连胜内部，也得找叔父辈的人才会认识吧！”

    许sir则开口说道：“我已经请了一位退休二十年的老警员，他在四大探长时代，就待在o记，跟和连胜的好几任话事人都打过交道，他或许认得龙头棍。”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一名警员走进了会议室，开口说道：“报告长官，老张sir已经来了。”

    “快请进来！”许sir立刻说道。

    只见一名满头银发的干瘦老者走进来，许sir立刻请他坐下。

    “老张sir，这次请你过来，就是想让你辨认一下，这个是不是和连胜社团的龙头棍。”许sir说着，将龙头棍递给了老人。

    老人带上老花镜，拿起龙头棍仔细辨认起来。

    片刻后，老人放下龙头棍，开口答道：“没错，这就是龙头棍！”

    “老张sir，麻烦你看仔细一点，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许sir开口提醒道。

    “是龙头棍，没错的。你看这里，有被虫蛀过的痕迹。”老人指着一个虫眼，接着说道：

    “我记得当年有个话事人，叫蟑螂荣，这个人特别邋遢，人又脏，弄的龙头棍得被虫蛀了。和连胜下一任的话事人，还专门找人做了驱虫，才保住这根龙头棍。”

    “老张sir，谢谢你啊！”许sir亲自将老人送出门。

    等他返回办公室时，却看到众人望着龙头棍，全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很显然，大家都意识到，这玩意儿哪是龙头棍，这分明是一根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