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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三章 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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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盗首带着弟兄们在后山放火,淮阳王府的侍卫们在各个出口拦截,功曹椽史带着椽史们将各个入口团团围住。

    这是摆明了态度。

    淮阳王和王妃今日不高兴,要烧一烧才能平复心情。

    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功曹椽史感叹,“乖乖,老鸹都飞不出去,活活在后山的林中烧熟了,成就了一道全鸟宴。”

    椽史奇怪地问:“功曹大人,莫非这老鸹都是傻的不成,竟然不知道飞走?”

    “飞走?”功曹椽史从心里发出一声冷笑,“那你就是不知道淮阳王的厉害了。”

    他又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还有淮阳王妃。

    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就活不到五更。

    淮阳王虽然比不上阎王,但阎王都比不上淮阳王妃的厉害。

    马盗首放火烧山,淮阳王府的侍卫们就在高处投放火箭,冬日里的枯木哪里禁得起这个。

    烧的噼里啪啦,摧枯拉朽。

    高高升起的烟将来不及躲避的老鸹都熏晕了,掉到地上,被烤死。

    跑得快的还留了几只,围着烧的火焰腾腾的后山叫的凄惨。

    功曹椽史才不相信,这些老鸹是人面雕的同党欲孽呢。

    但是跟着林家人混了几次,他已经明白,少说话,看准了再做事。

    林家人每做一件事,都颇有深意。

    这是纯粹的泄愤,还是别有所图,他都傻傻看不清楚。

    反正他就是奉命抓捕同党来了。

    清远方丈派的两名僧人走到半山腰就被拦下来了。

    再也无法朝前走一步。

    淮阳王府的玄衣侍卫们说的清楚,他们这是在执行淮阳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违抗,至于清远方丈的担心,完全都是杞人忧天,王府的侍卫们就站在这里,怎么可能将宝塔寺烧了?

    “烧了宝塔寺?”侍卫们哈哈大笑,“后山和寺庙隔的这么远,你们担心什么?不是还有舍利子镇寺吗?佛祖保佑,不会出事的。”

    两名僧人对看一眼,就打算换小路上去。

    马盗首带着的强盗们则个个把守着高处,只准出,不准进,虽然算不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们两个也还是过不去。

    一点法子都没有,僧人急的脑门子上全是汗。

    这场大火一直烧了两天两夜才算完。

    而清远方丈就站在禅院里,朝着后山的方向看了两天两夜。

    若不是身上种了驻颜蛊,他估计能老十岁。

    第三天,后山烧的寸草不生,放眼望去,漫山黑乎乎的一片,偶尔有些地方还在冉冉地冒着青烟。

    看到后山如此凄凉,清远方丈的七窍像是被淮阳王拿茅草塞住了。

    宝塔寺依山而建,借的就是山的运势,如今这山被烧秃了,还有什么运势可言?

    这是大忌。

    但是去和谁说去?

    天下都是元家的。

    元家让他搬寺,他二话不说也只有搬。

    此时,山上依旧不许人通行,马盗首等人在焦炭中寻找尸体。

    但也是一无所获。

    第五天,马盗首收了队伍,和淮阳王府的侍卫队,功曹椽史的椽史们分批下了山。

    清远方丈等不及了,带着和尚们冲了进去。

    里面真可谓是,生灵涂炭,放眼所及之处,没有一处不是黑乎乎的。

    有一些僧人还是有所得,树林边上有许多乌鸦的尸体,烧的熟透了,虽然没有盐味,干硬如柴,却也是rou。

    矮胖和尚乘乱拾了两只,塞进僧袍的内囊之中。

    对于戒律,他越来越不当回事了。

    淮阳王妃为何当众被恶鸟袭击,这后山又为何被烧成这个样子,他心里有了许多猜疑。

    佛祖可能是真的,但是离他太远。

    方丈虽然离他很近,却是个假活佛。

    比起动不动想要人命的活佛,他吃点rou又算得了什么?

    看到矮胖和尚如此,其他几个和尚也趁乱摸了几只。

    慧空和尚掌控着寺庙里的伙食,按照等级进行分配食材,到他们这些低等弟子之中,食材匮乏简陋,只能勉强果腹。

    能吃上顿rou,在寒冷的冬日,已经是极好的享受。

    清远方丈带着人搜寻了一圈,连国师的骨灰都没有发现。

    难道说国师跑了?

    清远方丈摇了摇头,若是真的跑了,为何这么多天都不出现?

    马盗首等人也是空手而返,这究竟是为什么?

    清远方丈满腹疑问地回到了禅房,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这股子焦糊味怎么比在外面还浓?”清远方丈不悦地嘟囔了几句,就颓然地靠着案几慢慢坐在蒲团上。

    他实在是懒得为了这些小事将小沙弥叫进来清扫。

    但是焦糊的味道很大,还带着隐隐的臭气。

    清远方丈重重呼吸了几下,实在是捱不下去。

    “这屋子里怎么像是有死老鼠一般?”

    正准备扬声喊人,帐子里穿出来阴森森暗哑的声音:“你才是死老鼠。”

    清远方丈石化在当场。

    苦苦寻找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回来了。

    “国师您回来了,”清远方丈的声音有些莫名哽咽。

    “我不回来不放心,你若是能干点,我就早走了,”这个声音依旧是那么的不好听,但这会在清远方丈的耳朵里,却如同天籁。

    “您伤的怎么样?”清远方丈站起身来,走到床前,打算掀开帘子看个究竟。

    那个声音变得急切:“不要动,此刻我见不得光。”

    “这……”

    清远方丈迟疑地问:“那又该如何养伤?”

    “老夫身上有蛊,还有秘术可以延命,慢慢就会痊愈,此地没有紫芨芨草,无法入药,只能捱着了。”

    言下之意,养伤的这段日子,都得在这张床上。

    清远方丈点了点头,又想起来对方未必看得见,轻声“嗯”了一声。

    国师又说:“若不是习得遁地之术,只怕已经烧死在里面了。这小娘子果真是厉害,她身边的那只豹子来历非凡,连老夫养了多年的人面雕都降服了。”

    清远方丈没有出声。

    过了半响,帐子里又飘出气若游丝的声音:“你败给她,却也败得不冤枉,若不是在林家折损了一大批鸟儿,那天取她的命易如反掌。”

    听到此处,清远方丈低垂了头。

    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四只人面雕一起上,只怕十个林乐霜也没有命在。

    他当时若是能够当机立断,又或者警觉些,就不会白白地延误了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