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入场

    在这张画的最上层，左右远近各站着两个黑色衣裤的男人，没有瞳孔的蓝色眼睛直视者观看者，原本居中的亲切女子被涂改成一位蓝色条纹长袖黄裙的小女孩，近处的两个黑衣男子将她挟持在画面正中心。

    第三幅画，云朵四散的蓝天占据大部分底面，四周被涂抹成血红色的杂乱线条，左四右一五位黑衣男形象变得巨大化，手握刀叉和酒杯侧身面向中间，占据了七分之五的画面。

    第二幅画里的小女孩被五条绳子以五马分尸的样式吊起在空中，不远处下方的草地上一个看着十分开心的男子摆弄着露天烧烤炉，烤网表面却空无一物。

    再翻页的第四幅画，血红色直接成为了底色，四个蓝眼黑衣男将小女孩围在画面左下角，而占据主要画面的事物则变成了一座教堂。

    血红的墙壁，黑色的墙边，黄色的窗户玻璃表示着有人在其中，最显眼的便是那教堂顶端一个硕大的十字架，在一小片深蓝色天空中显得十分模糊不清。

    那是一个上左右都是正十字，下方为纵长十字，中间由六边形连接彼此的拜占庭十字架，一般绘制成白色或金色，在这里则由粗糙的黑色线条勾勒出来。

    不知为何，一看清这个十字架的样式露丝就想翻到另一页去，却在手指下滑间猛地想起昨天夜里那件事！

    在她在桥洞底下撕心裂肺地大声呼喊着女儿名字让她停下时，并不是什么货车经过桥面的轰鸣或者地滑让她停下。

    或许是轰鸣声让她看到了幻觉，在那个雨夜里，她看到在悬崖对面远处的山脉之间突然出现了一座门窗都在向外发光的教堂。

    而那教堂顶端最明亮的事物，正是她现在手上画本中的这个十字架！

    这怎么会。。。去克里米亚参观动物园，小学家长一起的春游烧烤户外野餐，教堂，一家人都是无神论者，什么时候去过教堂？！

    有时候，人在面对无法承受的恐惧时反而越发清醒，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露丝下意识将某些想法抛之脑后，随后被车厢里传出的几声嗯呜拉转过身。

    莎伦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去掉玩耍之后人人都能做到除了睡就是睡，一睡再睡，这下醒过来也是因为日已是夜，生物钟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亲爱的，睡醒了吗？”

    当着露丝的面小女孩自然不会在乎啥美丑，张嘴一个大哈欠后才眯缝着眼，挤出个我还能睡的笑容回应母亲：“我们开了好远喔。”

    “嘿，乖乖，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露丝用嘿字法向女儿表示说正事让她提提神，等莎伦睁开眼睛后才蹲下来仰视着女儿的双眼，将此时没翻页的第四幅画递给她道：

    “为什么要重新画你的画呢？”

    “我”

    女儿的目光一落在画本上便被那刺眼的血红色冲得停下话语，她不明白为什么应该拿来画苹果、草莓和圣诞长袜的红色颜料会在她的画本上变成这样。。。这种她应该感到害怕的画面：“我没有……”

    明明这种会让她半夜看了做噩梦的东西就在眼前，可小女孩心里的双份害怕却一个都不是对着画本。

    “妈咪？”

    一份只是单纯害怕母亲觉得她在说谎，失去母亲的信任。

    露丝紧盯着女儿的眼睛：“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没有，我不喜欢这个…妈咪？”

    另一份是在害怕被抛弃？抛弃是什么意思？“不要了”吗？为什么妈咪会不要我？！

    连莎伦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只是很正常的语气，却让她一下子急切到语无伦次，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宝贝，你要认真告诉妈咪，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

    “没有！”

    莎伦打断母亲，某个念头突然发现自己现在似乎不应该出现，便消失不见，留下因为母亲的不信任而感到悲伤的念头占据全部。

    “宝贝，不用怕，妈咪只是”

    “这是谁干的？！”

    出现必有回响，悲伤顺着恶念经过的痕迹延伸出了对改掉她画本的人汹涌的憎恨，促使着小女孩再次开口大声追问道：“妈咪，这是谁干的？！！”

    “嘿～嘿～宝贝，没事了没事了”

    露丝终于发现自己的催促不是时候，女儿还不是能接受这种对话的年纪，愧疚感说不出口的她只能站起来先把委屈到要掉泪的莎伦搂进怀里，嘴上安慰着她：“乖乖，没事了，妈咪在这里呢。”

    可当莎伦把脸埋进她风衣里吸干眼泪时，女人低头看向女儿的目光却严肃至极，下定决心现在就直接去目的地。

    不能再拖了。

    “好了宝贝，你可以自己在车里等妈咪一下吗？批准你坐在前面哦～”

    对付小孩子的哭闹，用转移注意力大法准没错，露丝选了件小女孩本就要做的事情用商量的口气认真对她说道。

    果不其然，独立座位、害怕时能离母亲更近和被当成大人看待加在一起的威力瞬间让莎伦一抽鼻子，收起眼泪抬头看向母亲：

    “真的可以吗？”

    露丝对着女儿勉强扯起微笑，弯腰亲了下她的脸蛋给予肯定：

    “当然。”

    在露丝没看到的地方，当莎伦因为委屈提高了音量后，这边的女骑警停下自己的行为艺术。

    哦豁，共享记忆的最后一年多里听了一年的哭声，是正主还是分出来的那个娃娃？张大施内视脑海，用尽可能轻的能量翻了翻一进来就剥离开的女警的记忆。

    和儿童最近的一次恶性事件就是某个小男孩的亲生父亲因为生意亏损，为了拿到保险金补救资金链不惜亲手把自己的儿子用“旅游”的借口带到这里，然后扔进城镇附近的矿井里。

    很好，回忆起这件事情时身体对那次搜山的愤慨之意十足，凭演技凑过去看看有没有觉醒应该不会被摁死。

    以防万一，他脱下手套收掉快餐店外角落里的小半根原木维持着木质手臂，又掏出斜挂在胸前口袋里的墨镜，再熟悉了一会儿无蛋克夹的感觉，这才“优雅”地慢慢向汽车走去。

    要不怎么说女人心说变就变，母女俩都没考虑过撕掉几页画本就能从车外的地上回到车里，小女孩怀里抱着小泰迪熊坐在前排，鼓着嘴巴告诉所有人她不高兴，想来画本和后排装着画具的小包在她心里已经弃若敝履。

    张大施敲了两下引擎盖子，等小姑娘看向他以后才提问：“嘿～孩子，你还好吗？”

    莎伦看了眼这个怪大叔，压根没掩饰冲他翻了个白眼才气鼓鼓地说：“妈咪说不跟陌生人说话。”

    “OK，很好。”

    张大施假装侧头看了一眼后车厢。

    【真名：莎伦-无-萨格拉斯

    真名特质：(仅可掌握一项火属能力)-(未拥有)-(见第一章)

    源质：火属(见第一章)

    当前属性：rou体100%(极弱)/灵魂50%(微弱)

    专属能力：

    ——审判之焰(极境掌握)(火属)：附带本世界“审判”规则的火焰，以本世界灵rou物质为燃料，发动大比例物理高温火焰及小比例灵魂火焰，对除“善良者”外事物造成无差别杀伤

    ——无法查看

    通用能力：

    ——传火者：通过审判之焰伤害判定者可获得“火种”能力

    ——蓄爆诅咒(永久)：单次全力攻击必定使用所有能量

    ——无法查看

    情报：无法查看】

    “非常好～”

    有好处拿，张大施看向莎伦的眼神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我叫西比尔，你看”

    他从兜里拿出证件贴在车窗上给小女孩看：“我是个警察，陌生人之间当然不聊天，但所有人都要配合警察的询问，你肯定在你mama那里听说过，对吗？”

    当然，普法教育，每年爸爸扣着鼻屎也要乖乖去听完的东西。

    莎伦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别这么冷淡嘛～说实话，我刚刚不小心做了偷听的坏孩子，现在是怕你无聊过来陪陪你的。”

    哄孩子嘛，作为半把子屎尿带过四五六个娃的前孩子王，张大施深知扮幼稚鬼往往比装成熟更容易拉近阵营，因为小孩子同样有自知之明。

    他装模作样地回头看了下女孩儿养母的位置，才转回来对莎伦笑着说道：

    “不如这样，在你妈咪回来之前我给你讲一个我亲身经历改编的小故事，如果你觉得不错的话，再告诉我你的名字，OK？”

    小女孩自然而然就进了套，唯一的矜持也许就是还是不说话，只扬起小手冲着女骑警比了个“OK”，然后把刚刚关死的车窗摁下一小截，表示有在认真听故事。

    “呃咳！”

    张大施清下嗓子，举起一根手指表示故事开始：

    “话说就在去年，也是在夜里的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我也遇到一辆汽车，甚至那辆车就停在你这个位置。”

    食指冲着车身划了一大圈示意位置。

    “车里面是一对父亲和儿子，父亲开门下来加油，然后儿子也跑下来抱住父亲，很开心地喊着什么，我在对面刚提着晚饭出门，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