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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宫庭事变(2)

    大将军窦武拿到了曹节与王甫等中常待犯罪的证据后并没有派人将他们拿下,而是在中书省自己亲自起草了一份奏折,决定明天在早朝上向太后和皇上禀奏。当时窦武有可能家有急事,便把这奏折放在了中书省书案的奏折中匆匆回了府邸,却不想此举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窦武与太傅陈蕃要铲除宦官势力的主张不是一天两天了,那都好几个月了,宦官头头曹节与王甫早对他二人有所戒备,不但安排上人手对他们的日常出行进行跟踪,更厉害的是朝中上下、中书省、禁中这些中央首脑机关都安插上了他们的人,皇上身边的太监不用说,都和他们一伙的,就连窦太后(窦武的女儿)身边的乐部五官史(主管太后宫中的五个女尚书)都被曹节与王甫收买了,窦武将写好的奏折放到中书省走后,先由典中书者(掌管奏折的官员)偷偷告诉了乐部五官史,乐部五官史又告诉了长乐五官史(宿卫长乐宫门户的宦官)朱瑀,朱瑀进入到中书省将窦武写的奏折偷出来一看,破口大骂,“你窦武要杀就杀那些有罪过的禁中之官,我们这些人有何罪,也要遭受这灭族之过?”

    于是朱瑀火速地将此事告诉了曹节,曹节又找到王甫,朱瑀又招集亲信的宦官十几人到一起商议,歃血为盟,他们决定要先下手将窦武、陈蕃等人除掉。

    曹节等人对外高呼宣称窦武要太后废除皇上图谋造反,他们首先跑到皇上那儿,诬告窦武要废掉皇上自立,那汉灵帝刘宏才十二三岁,哪里经历过这种变故,当时就吓傻了,王甫让汉灵帝抽出宝剑乱挥以示忿怒,同时王甫派禁军劫持了窦太后,逼她交出皇上印绶,写下诏书,诏令禁中五营兵将前去窦府捉拿窦武。

    身为虎贲中郎将的王越接到这皇上的诏令后不由大惊,他不相信窦武会谋反,窦武是什么人啊,一生清廉、疾恶如仇、是与宦官势力针锋相斗的人,那是三君之首啊,他怎么会谋反?可眼前的诏书确实有皇上的印章,王越无奈,只得领禁军前来听候调令。

    在王甫、曹节派人持皇上诏书四处调兵的同时,汉灵帝拜王甫为黄门令,持节到北狱寺去逮捕尹勋、山冰,尹勋、山冰怀疑有诈,反抗,皆被杀死,然后王甫救出郑枫,让郑枫持节和侍御谒者一道领五营禁军去捉拿窦武。

    当夜,窦武在家里睡的正香,忽听门外嘈杂,连忙起身,又见仆人来报说是有大批禁军前来,忙令人打开院门,灯光之下见郑枫持诏书满脸的杀气,知道不妙,便问缘故。郑枫宣读诏书,窦武听罢大惊,起身抽剑立斩几人往后院便逃,逃出府邸直奔侄儿窦绍统领的北营而去。

    此时,天色已亮,整个洛阳城内都在传扬着窦武谋反的消息,陈蕃听后知道事情有变,忙招呼官属及门生八十多人举剑冲入承明门,又到尚书门,正碰上王甫引一队禁军出来,陈蕃大呼道,“大将军精忠为国,黄门反叛,为何说大将军不道尔!”

    王甫以剑指着陈蕃道,“陈蕃反贼,正要前去拿你你却送上门来了,你来的正好!你口口声声说我们黄门造反,我们黄门怎么反了,你有什么凭证!反过来你看看窦武,先帝新弃天下,新帝刚刚即位,他窦武有何功德,一家人皆封列侯,旬日之间,家财巨万计,大臣若如此,难道这是尽忠么?再看看你陈蕃,身为辅宰,却相互辅益阿党,就这样为贼人辩护,你内心不有愧吗?”

    “呸!狗奴才,一派胡言!”陈蕃骂道,“你们黄门的职责是在禁中侍候皇上左右,而你们却不安分守己,插手政事,大肆收受贿赂,贪赃枉法,在民间广置田园,打压士人、陷害忠良,如今你们又挟持皇上假传圣旨,你们才是不折不扣的造反派,就是把你们千刀万剐也不解我恨!”王甫大怒,传令禁军前去捉拿,陈蕃怒目以对,没人敢上者。王甫立斩数人,禁军才无奈上前,两下拼杀,八十多人尽被杀死,陈蕃被捕。

    捉了陈蕃,王甫又领人前去捉拿刘瑜等人。

    在京城内所发生的这些事曹cao听说后十分气忿,本来他就对宦官没有好印象,今天听说宦官们诬陷窦武他们谋反,要抓窦武他们,曹cao便沉不住气了,约上曹洪,带上宝剑,偷偷地出了家门,又跑去约上袁绍,装扮一番,他们三人听说曹节领兵马去了北营,便骑马奔北营而去。而此时,曹节率兵马已来到北营,窦武与侄子窦绍率北营五营五千余名将士在营门口等候。

    两军列开阵势,窦武出马指着曹节骂道,“阉竖小人!尔等贪赃枉法、陷害忠良、打压士人,使朝庭纲纪混乱、祸国殃民,真是后悔没早将你们拿下!让你们这些阉竖才得逞于今天!”

    曹节回顾王越道,“王将军,给我拿下此贼!“王越应声出马,挺枪直奔窦武,窦武挥刀迎上。王越知道窦武是忠臣,故不尽力去战,小声对窦武说道,“窦将军,你们还不快跑,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再找皇上理论。”窦武今天也是拼了,哪里听的进王越的话,他打算今天非要将曹节杀死才算完,所以刀刀有力,王越战了几合只得拔马回来,郑枫挥刀迎上,见了郑枫,窦武分外眼红,只三合的工夫便将郑枫一刀斩于马下。

    窦绍挥军齐上,两军混战,正战间,忽从一侧杀来一军,为首一员大将正是护匈奴中郎将张奂,张奂今早上刚引军返回京城,就遇上京城动乱,王甫使人持节到张奂营中言道窦武造反,张奂不明事非,这才引军赶来,和曹节合兵一处共战窦武,窦武兵马损失殆尽,窦武、窦绍双双被擒。

    曹节喜气洋洋,押着窦武、窦绍正往回赶,忽见从一侧飞奔而来三匹战马,马上三人个子不高、一色青衣,皂巾蒙面,手举长剑,直奔押着窦武、窦绍的方向而来。

    曹节见有人来劫道,忙令兵士迎上,那三人飞马而至举刀便砍翻了几个兵士,又有更多的兵士呼啦围上,王越眼熟,知道是曹cao等人,忙大声将士兵召回,单枪匹马冲三人杀去,曹cao见王越出手,召呼袁绍、曹洪一声拨马便走,王越一直追赶下去,转过一片树林,曹cao将马带住,揭了面布,目光冷峻,曹cao真不敢相信他的师傅、京城的第一剑客竟助纣为虐。

    “好小子,你们真是天大的胆竟敢来劫人!”

    曹cao冷冷地道,“你不是武功高强号称京城第一剑客的吗,为什么不救窦武大将军反而助纣为虐?”

    王越有些惭愧,道,“我这是奉旨行事,这是皇上的旨意。”

    “这真是皇上的旨意吗?”

    “可确实皇上有诏书。”“呵呵,一个十二三岁的皇上下的旨意有什么可信度?诏书我们且不论真假,可窦武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大师为何还要助那阉竖来抓窦武?”王越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们还小,等长大了你们就明白了。”“我很明白,长大了我更明白!”曹cao有些激动,“你们人人都怕阉竖,现在皇上还小军政大权都掌握在窦大将军和太后的手中你们还怕阉竖!一旦窦大将军和太后倒了那天下岂不成了阉竖的天下?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王越无语了,脸色发红,袁绍在旁道,“王将军,救救窦武吧。”王越没有回应袁绍,拨转了马头,“你们快走吧,凭你们三人想救窦武比登天还难!”说罢一打马鞭绝尘而去。

    “我们该怎么办?”曹洪问。曹cao叹了口气,“我们是救不了窦大将军了……”曹cao带马来到一高坡处,远远地望着曹节的人马往京城走去,曹cao心痛极了。

    王越无声地回归队伍,曹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王将军,可曾杀了那三个剑客?”“他们跑的太快,没有追上。”“哼……”

    曹节、王甫等宦官捉了窦武、窦绍、陈蕃并宗亲亲信几百号人一并押到午门斩首,刘瑜及屯骑校尉冯述全被夷其族,在行刑的这一天,围观者人山人海,人们无不落泪,曹cao与袁绍他们也来为窦武送行,不忍观看,咬牙切齿,发恨将来一定要铲除宦官。

    杀了窦武等人,曹节等宦官又开始清理与窦武交好的人氏,原虎贲中郎将河涧刘淑、故尚书会稽魏朗及议郎刘儒也被诬告同谋,被迫自杀;议郎巴肃及虎贲中郎朱寓、议郎李鹰等被抓捕杀害,夷灭九族,迁皇太后窦妙于南宫、将窦武的家属远远地迁到日南郡(今越南广治省东河市),自公卿以下曾被陈蕃、窦武举荐者及门生故吏皆被免官禁锢,府掾羊续也被牵连被免职,遭禁锢。

    曹节迁为长乐卫尉封玉阳侯、王甫迁中常侍兼黄门令,朱瑀等六宦官被封列侯,其余十一人封关内侯,张奂迁大司农,张奂深深痛恨自己被曹节迷惑利用而固辞不受,王越深感宫庭阴险托病请辞,离开了京师,就这样,一场朝庭重臣与宦官势力的决斗以重臣的残败宣告结束,宦官势力凶如恶虎,从此朝庭上下官员无不人人自危。

    曹cao自那天看罢窦武等人被杀后回到家中质问父亲曹嵩,“为什么朝内那么多重臣不敢为窦武正义直言?还有你,你身为大鸿胪位列九卿,为什么也不敢出来说一声,为什么!”

    曹嵩阴沉着脸,“傻孩子,你没见刘瑜及冯述的家属么,不都全被杀了,如果我出来为窦武喊冤,你我及我们全族人现在也早已人头落地了,还有机会在这说话?”“这些该杀的阉竖!阉竖!他们全都该杀!全都该杀!””你别这样说呀阿满,你别忘了你爷爷曹腾也是个中官,中官也有好坏之分,不能一概而论,你爷爷一生可没害过一个人呀。”

    “我讨厌!我讨厌所有的宦官!有着一日我就将他们全部杀掉!”曹cao边说边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