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计划与变化

    天气闷热，县城上空乌云悬垂，邢毅回到县城，走出车站，路过中心街，估摸着大雨降临的时间，还来得及，先把设计和作画需要的用具买了，下雨出不了门，呆在旅社绘图正好，就进了文具店，选了作图用的纸张，笔墨和折尺，没有忘记专用笔记簿，加厚的，并且有缎面。

    服务员帮他组装好画架，用去了点时间，走出店门时，雨滴下来了，硬着头皮往前赶，估计还没到下就可能被大雨淋湿，就沿着当街铺面，没走多远，大雨果然降临，就避进一家门厅，把画架放在脚边，尽量减少占地范围。

    店家有人走过来，盯住画架看，问了一句：“你只是来躲雨？还是要……”

    他点头回答：“是的，避一下雨，谢谢啦。”

    那人却说：“对不起，这不是避雨的地方，请到外面，旁边有过道。”

    是的，进来之前注意到，旁边比较宽，但因为看到这里面有灯光嘛，抬腿就进来了。

    他伸头看了看，雨下得跟瓢泼似的，说：“现在也出不去呀。”

    那人从吧台后面拿了一块纸板，递给他，说：“你用这个顶着头，跑出去。”

    他接过那纸板，说：“我把画架和纤纸放你这里一下好吗？”

    那人摇头：“不可以，请你都拿走。”

    邢毅急了：“我刚买来的，淋雨就用不成了。”

    那人继续摇头，并伸出手来，要撵他走。

    邢毅把纸壳往地下一丢，声音大起来：“过分了呀，避个雨都不行，你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呀。”

    声音惊动了后面，帘子掀动，出来一个女人，问道：“小但啊，怎么回事呀，有客人吗？”

    “不是客人，过路人，我请他到旁边过道避雨，他非要赖在这里，不去。”

    女人道：“过路人？那他进来之前，你为什么不挡住，给他指路呢？现在人都进来了……”

    上前看着邢毅，怔了一下，回头朝小但呵斥道：“去后厨帮一下，换小米来，这里没你的事了。”

    目送小但走开，扭脸回来看邢毅，脸上挂着笑：“这位客人，对不起你了，这个服务员他刚来，不懂规矩。这边有椅子，你请坐。”指着靠墙的一排木椅子。

    邢毅客气说：“不坐，就站一会，雨小点了我就走。”

    “坐一下嘛，不要紧的，等服务员小米来，让她给你倒茶。”

    女人的眼睛不时朝邢毅看，邢毅到觉得有点吃不住，他也感觉到这女人不太一般。

    女人虽然年过三十岁，却象少女那样扎马尾头，果绿色连衣裙，身材上下的曲线顺畅有致，从两米以外走过，体香混合花香就扑面而来。

    女人自己先斜靠椅子坐下，被叫作小米的服务员还没到，邢毅张望两下，也没看出这里是干什么的，这女人的风姿，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往别处想，邢毅无话找话，随便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是……”

    “啊，”女人轻声叫了一声，说：“这位哥哥刚从外面回来是吧，嘿听说过是吧，我们家就是锦绣餐厅呢。”

    邢毅顿时吃了一惊，这就是锦绣餐厅？进来时怎么么注意到？而这前厅的装饰，哪里看得出来是餐厅呀。

    突然赶紧说：“是的，我刚从外面回来不久，还没来过。”

    “呵呵，要不是这场大雨，恐怕小哥哥你从门口走过平都没注意到呢。”

    “名字我是听人说过的。”邢毅看一眼棚顶，有了话题，“那你们的餐厅，是在楼上啊。”

    “对呀，我们餐厅的布局一楼是接待和厨房，就餐都上楼，二楼承包大型宴席，三楼小包间。”

    “哦哦，你们这餐厅我虽然没来过，但有个人我认识，在你们这里是搞管理的。”

    就把那馿脸的相貌特征描述了一下。

    女人说：“哦，你说的是小宋呀。”

    “对对，他姓宋，他今天来上班了吗？”

    “没来，他请长假了。”

    “请长假，有事？”

    “是的，家里有事。”

    “是什么事呀，我怎么不知道，他也还没告诉我，是不是忙忘记啦？我可要去看看，但还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他家不在锦绣县，在外地。”

    “哦，那就去不成了。”

    小米来了：“老板娘要我做啥？”

    “给这位小哥哥倒茶。”女人转脸给邢毅说，“我要去后厨帮忙，就不陪小哥哥闲聊了，你放心在这里等待。忙走的话，叫小米给你找把伞。”扭着腰进后面去了。

    雨势小了，邢毅离开，回到旅社。

    就在前厅大茶几前，打开缎面笔记簿，先记下重要的事：有母亲治病的事；有伍堂贵被认作嫌疑人的事；锦绣餐厅的事，那驴脸请长假了，那就一时碰不上了，不过吃饭协议的事还得记下……每件事后面预留空白，再次遇到或者处理，都要补充记录完毕。

    合上笔记簿，看看平坦的柜台面，正合适铺展绘图纸，光线也不错，掰开绘图纸笔，尺子，埋头工作起来。

    干了约个半小时，伸展臂膀，休息片刻，看看时间，记着彩票的事，就用旅社电话机，传呼杨林翔。

    不多一会有了回电，杨林翔一开口就说：“对不起，真不好意思，本来是我要主动先联系你，变成你先联系我了，让你着急了。”

    邢毅说：“一样的，无所谓，我回到光明旅社来了，你现在有空吗？”

    “我现在没有空，我不在县里，我在地区医院里面呢。”

    “地区医院？怎么？你家里有人生病住院？”

    “啊，是我的……一个亲戚病了。”

    “那……你今天还回来不？”

    “真不好意思，我就想和你说，今天可能回不来了。”

    杨林翔顿了一下，说：“彩票我就不参加买了，你自己一个人去买吧。”

    “怎么会这样呢？”

    原以为杨林翔已经准备好一千块钱了，他这边也考虑过，等明天找个机会给魏老板开口，给他借一千块钱，两天以后就归还，估计不会太难的。

    等杨林翔来拿了钱，给他交代清楚，他去体育场，我就在旅社继续搞方案。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他说：“你来不了，我也就只好放弃了。”

    杨林翔说：“你不是说有把握吗？为啥要放弃？”

    “那把握是要看在什么前提下。”

    “前提？”

    “是呀，你亲自出面，这就是前提。”

    “真的没办法，还要望你多多谅解。”

    杨林翔的叹息声他听见了。

    “算了，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也是长长出了口气。

    一幅情景在脑海里浮现：有一个陌生人，大大方方拿出两千块钱，买走了那一盒彩票，然后躲在墙角开刮，突然发疯一样跑出来，蹦跳着大声呐喊，中大奖了！中大奖了！

    想也是白想，没办法，现在就集中精力搞提灌站，确保这一头不要出现什么问题。看来要达成什么事，实打实靠自己的实力，智慧和劳动付出，所得才会稳妥。

    魏正海外出回来，从柜台抽屉里取出手机给他，说：“远方来的客人为了报答你的帮助，送给你的礼物，无论贵贱，你都不能随便转送出去，所以，一定要还给你。”

    邢毅道：“我和魏老二说好的，我们是交换，以物易物，你现在这样，我怎么和他解释？人不能不讲信誉呀。”

    “他一个小孩子家，你这样看重他，就已经很讲信誉了。你放心吧，我已经和他讲好了，答应他满十八岁时，买个新的给他。”

    “如果是这样，那也得由我来出钱。”

    “好啊，到那个时候，无论你去了哪里，在做什么事业，光明旅社就当你是主人，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魏正海如此热情，邢毅一阵心动，忍不住开了口：“魏老板，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一下。”

    “什么事，你只管说。”

    有这个态度，他放心了，说：“我要给你借钱，不借多，就一千六百块。”

    心里这样想：邱阿姨给的三百，齐总给的一百五，用了一些，现在总的还有四百，本来想预交旅社费，魏老板好说话，那就先办刮刮奖的事。

    “借一千六百块？你要买点啥？”

    “你如果方便，先借给我，明天，最多后天，就可以还了，同时我还要预交一个月旅馆费，不，三个月。”

    “没问题，刚好我这里就有这么多，这就拿给你。”

    拿到了钱，用一张纸包好了，朝门外张望。

    魏正海感到奇怪：“你还要等人吗？”

    邢毅问：“这附近有大孩子吗？”

    “你要找多大的孩子？”

    “十五岁左右最好。”

    “小一点的行不？”

    “小了会被大人左右，不合适。”

    “找十五岁的小孩，是要去哪里，买什么？”

    邢毅直言告诉他：“体育场里面，买彩票。”

    魏正海吃了一惊：“你拿一千多去买彩票？”

    邢毅道：“你别着急，你这一千六百块，我保证不会折，反而还会成倍增加。”

    “你想要中大奖？”

    “是的。”

    “你开玩笑哟。”

    “我是认真的。”

    “是不是内部有人？”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会买中？”

    “你不用多问，找到人，我会教他怎么做。”

    “我去找找。”出去走了一趟，回来说：“找不到，算了，还是我去吧。”

    “你？”邢毅盯住他。

    啪啪拍着胸脯：“你放心，我保证听你的安排，不被任何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