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审问与推测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弓箭手反问道。

    凯撒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握住了剑柄，稍微一用力便将剑身从弓箭手的腹部给抽了出来。

    这一举动疼得弓箭手撕心裂肺，满头大汗，还好他除了是一名中级的弓箭手以外，还是一名金阶斗战士，体魄远比一般人强壮。

    不然这么折腾，根本受不了。

    “你确定不说吗？”

    “我不想说，也不能说。”弓箭手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事到如今，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个痛快。”

    凯撒一下子就听出了对方言语里的意思。

    “那我提问，你只要承认或者否认即可，如何？只要你照做，我便给予你想要的尊重。”

    弓箭手沉默不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崔斯·卡文迪派来杀我的？”

    弓箭手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凯撒直接斩下了他一根手指，果断而又干脆。

    “你答错了，这是惩罚。”少年的声音冰冷彻骨。

    没有理会对方的痛苦哀嚎，也不想去看其抽搐的脸庞，凯撒继续发起提问：“第二个问题，你们背靠的势力是否是一个比卡文迪家族更为强大的存在？”

    弓箭手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凯撒无奈，又挥出一剑，只不过这次斩下了对方一整条的手臂。

    弓箭手这次疼得眼珠子都要跳出眼眶，面色苍白。

    他将嘴巴凑近弓箭手的耳边，轻轻说道：“你要是再敢撒谎，我就不杀死你了。我要用斗气封住你的血液往外流动，防止你流血过多而死，我会动用手段，让你无法自杀。我要让你下半辈子待在一个暗无天人的地方，日日饱受各种非人的待遇……但幸运的是，你会长命百岁。”

    如果说前面的话语只是威胁，那么后面的那一句“长命百岁”，便是彻底让弓箭手心理防线崩溃的导火索。

    “你应该知道的，烈阳王国以前出现过贵族遭到手下奴隶背叛而被杀死的情况，于是后来一众高级炼金师、魔法师、符咒师联合起来，研究出了一样只在贵族圈中流通的东西∶克拉玛奴隶之咒。”

    说完这番话，凯撒直起身子，从怀里取出一块不知名的黑色方块物体。

    很显然，这就是他说的克拉玛奴隶之咒。

    在上古时期，也就是千年之前，大陆之上有着一名荒yin无道，贪婪暴戾的君主。

    他的王国曾盛极一时，打下了丝毫不弱于如今烈阳王国的疆域和人口，连周边兽人王国和蛮族诸部也都被迫臣服。

    这名君主的名字，就叫做克拉玛。

    年轻时的他无疑是一代雄主，但晚年时的克拉玛却变得十分昏聩，具体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反正昏君暴君一切该干的，他都干了。

    在他的一系列离谱的cao作下，曾经强盛繁荣的王国迅速衰落，各地叛乱四起，黎明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

    到了最后，就连克拉玛的儿子都与之反目，准备进行军事夺权，以此挽救这个国家。

    然而这一切心思早就被克拉玛知晓看穿，他旋即命令自己的国师纳齐耶拿出相应的对策。

    身为当时兼具王国最强的炼金师、魔法师、符咒师等等一系列头衔的纳齐耶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解决的办法。

    他用自己的所学所知，炼制出了被后世唾骂百代的∶君主禁咒。

    纳齐耶将君主禁咒交给了克拉玛，后者便旋即对自己的儿子实施了这一道禁咒。

    计划成功后，克拉玛趁机废除了自己的儿子的王子之位，并且让其自杀，而在君主禁咒恐怖效果的支配下，后者只能照做。

    一心为国为民的王子，就此陨落。

    这一举动，仿佛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克拉玛尝到了甜头后，对于君主禁咒的依赖日益加重，与昔日那个拥有伟大人格魅力的天命王者渐行渐远。

    为了维护腐朽王国的黑暗统治，克拉玛更是变本加厉的滥用国力，意图制作出足够的君主禁咒之石，打造出一支不惧生死，对自己绝对忠诚的无敌军队。

    不过还没等他实现这一目标，克拉玛便暴毙了，整个王国也伴随着他的死去，最终覆灭，成为了历史。

    而后世的克拉玛奴隶之咒，便是君主禁咒的仿照品，虽然没有真品那么恐怖，但仍是十分厉害。

    让你直接去死做不到，可除此之外，但是让你做什么，你就得跟着做什么。

    “你们来杀我，自然不可能不会知道我是卡文迪大公私生子的事情……毕竟这种消息连街头巷尾的小混混都耳熟能详呢。”

    凯撒在得知有人夜晚前来刺杀自己的时候就想过，会是一些什么人。

    崔斯·卡文迪确实是多数人第一个会怀疑的目标，毕竟二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人尽皆知。

    但是，正是因为人尽皆知，崔斯就最不可能是这次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沙加行省内其他大势力出手，又或者是南境另外两大家族干的，凯撒也想过。

    但是结果都是不太可能。

    卡文迪家族在沙加行省那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就算是国王，也不能对境内的事情过多插手。

    毕竟王室本质上，就是最大的封地贵族。

    如果自己死了，卡文迪大公肯定要出手调查，而崔斯·卡文迪为了自证清白把自己从嫌疑犯的行列中划出去，也必然会十分卖力。

    现任的卡文迪大公和未来的卡文迪大公一同发力，那结果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沙加行省外的两大家族倒是不怕，问题是人家根本没有作案动机啊。

    而且两名金阶剑士虽然不算什么，但是一名中级弓箭手可就不一样了。

    在冷兵器时代，官方对甲胄和弓箭的管制是十分严格的。

    这种武器在这个时代的威慑力，等同于后世热武器时代里枪支对人们的威慑力，而且由于这个世界有斗气和魔法这两种神秘力量的存在，弓箭的威力有时甚至比枪支还要可怕。

    因此，民间的弓箭手需要取得当地行政区域官方的认证和统计，才能合法持有弓箭。除此之外，但凡是中级和以上的弓箭手的身份信息，会被传至王都的战争学院，以备不时之需。

    而弓箭手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个大级，同时又分一至九段。

    一段最低，九段最高。

    从眼前此人的技术来看，很显然是一名中级弓箭手，至于具体段位，应该处于五段，再加上拥有一身金阶的斗气修为。

    凯撒可不相信，有这种水准的人，会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只要是登记在册的弓箭手，低至一段，高至九段，他都可以托关系查出来。

    然而从对方的回答上来看，似乎却是没什么名号。

    那就更有意思了，一个有着如此水准的弓箭手，居然不在统计名单上。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的真实身份，见不得光。

    综合这些推导可以判断出，对方前面两个问题的回答纯粹是在骗自己。

    “第三个问题，你给我好好回答，不然这克拉玛奴隶之咒……就赐予你了。”

    凯撒的语气云淡风轻，但是落在弓箭手的耳中，却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低吟一般。

    尤其是‘赐予’，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刺耳和荒谬。

    其实一开始弓箭手本来只想着糊弄一下对方，但是现在一看，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真的要万劫不复，“长命百岁”了。

    “我问你，你们这次前来刺杀我的人……是否只有三人？”

    弓箭手浑身一颤，他完全没有想到凯撒会问出这种问题，同时心中对眼前少年的恐惧感更是加深了许多。

    犹豫了再三，弓箭手还是选择了摇头否决。

    见状，凯撒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方总算是没有再做出愚蠢的决定。

    “好，那么第四个问题……那个人在什么地方？”

    本来凯撒还打算问是不是宗师级的，但是转念一想，要真是宗师级，对方就会亲自出手了。

    毕竟这次刺杀就算自己没有出手，护卫队也已经完成了拖延住几人的目的，按照常规的发展，最坏的结局也就是护卫队全员阵亡，但是自己和母亲却可以凭借地道逃出生天。

    那么问题就来了，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自己，并且从这三位金阶的人员配比上来看，明显是已经得知了护卫队的整体实力所做出的方案。

    对方就算双保险，也只会再派个一两名的人手应对突发状况或者暗中支援。

    暗中支援的可能性直接就给排除了。

    这仨被杀了俩，还有一个落在自己手上也跟死了没区别。

    如此就只能是应对突发情况了。

    那么，是应对什么突发情况呢？

    凯撒的目光朝远方汇聚，落在了距离领主堡一千多米的地方，那是大仓库。

    里面存放着整个云鹰领的武器等等物资，足足有两百多人把守。

    虽然大仓库的守军的平均水平还不如护卫队，但是剩在数量多啊，双拳难敌四手。

    别说区区三个金阶，就是十个金阶，也是要跪的。一旦这边的护卫队遭遇袭击的消息被大仓库守军的得知，云鹰领的人来个前后夹击，那后果自是不言而喻。

    这一瞬间，凯撒就明白了。

    对方剩下的人，是起到“把风”的作用。

    “估计护卫队就算排出人去通知守军，也会被这个人给做掉的。但是……还不够，我要是对方的话，必然会考虑到护卫队有备用措施。”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手机电话之类的电子产品，但是通讯方式也不是就单纯地靠人为传达，或者说什么飞鸽传书之类的。

    之前的讯石便是其中的一种手段，只不过成本太高，范围太小，因此只能在特殊的地方使用。

    在大家族的手中，掌握着比这要先进和高效、实用得多的通讯手段。

    就算是最低级的烽火传讯，也是足够今晚这种状况使用的了。

    但是，这些并没有用出来，或者说，用出来了但并没有起效果？

    “如果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剩下的人，必然不是斗战士，或者说不只是斗战士……莫非是魔法师？”

    一想到这种可能，凯撒心中忽然涌现出了一种期待感。

    “虽然前身的记忆中就有魔法师的信息，但似乎他活了十几年，也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魔法师。就算是那个里德牧师，也只是在我穿越是出现过硬一次，而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没有见过啊。”

    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来将，凯撒目前对于魔法师的了解……四舍五入约等于零。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儿，比穿越前一年发生得还要多。”

    凯撒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眼前的弓箭手。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弓箭手一愣，他不知道凯撒搞这一出是干嘛。

    “没听清吗？那我再说一遍，你们三个人都叫什么名字？对于死在我手下的人，你们有被铭记的资格。”

    那名弓箭手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缓缓开口说道：“我们三个是同乡，第一个死的那个，叫卡兹拉斯，死在你手上的那个，叫哈姆雷斯。”

    “那你呢？”凯撒皱着眉头。

    “我没有名字，但是有外号，叫‘野狗’。我说完了，你……动手吧。”

    凯撒没有丝毫犹豫，既然人家都自主要求了，那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这三人杀了护卫队那么多人，不解决掉的话，鲁特那边也说不过去。

    中级弓箭手虽然较少，但算不稀罕，不缺这一个。

    他手腕一动，手中长剑宛若一抹流光般闪过弓箭手的脖颈。接着，一道细小的血丝便显露出来，然后以缓慢的速度开始扩大。

    当然，在此之前，对方就已经死了。

    凯撒说道做到，他刚才那那一剑速度极快，为的就是给对方一个痛快。

    看着眼前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凯撒面不改色，内心之中也是波澜不惊，就好像不是自己杀的，或者说自己什么也没干一样。

    他又转过身看了一眼之前被自己用一记双手重锤活活砸死的哈姆雷斯，仍是如此

    “明明是第一次杀人，却并没有多大感觉，我还真是……无药可救啊。”

    他以前听过，很多人在第一次杀人后，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

    正常的人会因为恶心而呕吐，胆小的人会出现后怕，而变态的人会感到兴奋，无论什么样，都会有情绪的起伏和身体的感受。

    但是自己现在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很显然，凯撒有些不太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