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拙劣的夜袭
听到这条命令，周予死死盯着威廉姆斯半天没有吭声，后者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躲闪。 “知道了，长官......伙计们，今晚早些休息，就地挖坑和衣而眠，明早趁着起雾继续前进，前往指定地点。” 看到周予终于挪走了目光，威廉姆斯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 他越来越觉得面对这位华工代表的时候，比让他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还要紧张。 待到威廉姆斯离开后，C13特遣队的华工们挤在战壕里，全部都将视线投向周予。 “这该死的战争一时半会儿没法完结，我们在抵达那个村子后适当的放缓建造进度，那群白痴很快就被会被德军打回来的。” “好勒周先生~！我们都听你的！刚刚清点了人数，在今天白天时候我们又损失了六十多个兄弟......” 负责登记人数的刘半仙苦着一张脸道。 周予的神色有些黯然，轻叹道：“把他们的名字和出身都记下来，如果以后有机会找到他们的家人，能帮还是要帮一把的。” “知道了，周先生。” 不一会儿，负责去寻找食物的劳工们快步走了回来。 “周先生~~大家快看我们找到了什么？这帮洋鬼子还不如咱们吃的东西呢，他们都吃老鼠。” 周予看着洪阿鬼和武小龙手里拎着的木棍上串着十几只剥好皮的大老鼠，就跟他上辈子见过卖耗子药的一样。 “看来英军的海上封锁还是对德军本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特别是这些士兵们的补给已经严重不足，老鼠已经成了战壕里这些士兵们的主食，发霉的面包都属于奢侈物品了。” 周予小声自语了一阵，这才吩咐道：“把内脏清理一下，挖一处坑洞点上火，一定要熟透了再吃。” 等不及后方运送的物资，周予他们只能将德军留下的这些老鼠全部笑纳了。 而对方的厨房里除了老鼠，他们还找到了两桶劣质的淡啤酒，这倒是意外的发现。 当晚，特遣队的劳工们吃着老鼠rou就着劣质啤酒，总算将这顿晚饭给对付了过去。 夜晚再一次降临索姆河战区，虽然空气里还是漂浮着浓郁的硝烟味，可现在的大家对这种味道已经完全免疫。 外出探听消息的周予心情异常沉重，他听到其他战壕里的大兵在议论这两天的战斗情况，好像仅是昨天第一天的进攻协约国这边便伤亡了五万多人。 在周予所了解的那个历史中，协约国在第一天的大屠杀里死了六万多人。 虽然这次有了他的介入，但他这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实在太过弱小，根本来不及形成连锁反应。 因为周予而改变命运的大多数皆为华工，至于那些英法联军他影响最大的也许只有威廉姆斯了。 由于白天的尸体来不及清理，夜幕降临之后双方战壕里的许多士兵都试图爬出战壕来到中间无人带，从那些尸体上搜刮一些有用的装备或者食物。 而这么做的后果也不可避免的形成小股遭遇战。 同样捡尸的双方士兵狭路相逢，掏枪互射，在寂静的夜晚制造出一道道刺耳枪声。 周予命令C13特遣队的华工们分成两班尽快休息，他们明天还要被安排去林中村庄搭建工事，必须养足精神。 手中摩挲着那把从敌人身上缴来的手枪，周予在脑中回忆着以前书本上看到过的枪械知识，或许一条很小微不足道的信息就能在战场上救他一命。 忽然就在这时，周予双耳微动猛的抬头，朝着深沉的夜色中望去。 他专注精神又侧耳倾听了几秒钟，身子一怔，急忙拍醒了身边睡觉的同伴。 “嘘~~~不要说话，外面有动静，听方向应该是敌人！你们拿好一切手边可以利用当做武器的东西，紧贴战壕躲好，我去通知威廉姆斯他们。” 被叫醒的劳工们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们有的攥紧铁铲，有的掏出了白天从尸体上摸来的短刀，而有的一时找不到武器，干脆摸了块石头攥在手心。 周予快速顺着战壕向后方跑去，将熟睡中的威廉姆斯从坑洞里拽起，伸手指向东面。 “那里有动静，应该是敌人的夜袭部队。” “什么？夜......夜袭？！” 威廉姆斯慌忙的将自己的头盔戴好，抽出手枪。 虽然天色黑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周予仍然能感觉到对方肢体动作所散发出的紧张情绪。 “别慌，听脚步声来的人不多，应该只是小股奇袭部队，你带上一些人埋伏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好的！” 威廉姆斯结结巴巴的答应着，转身跑向后方战壕，不一会便连拉带拽叫起了一队士兵跟在他身后。 一众人在周予的带领下贴着战壕边缘埋伏在了东面入口处。 周予没有说话，将食指竖在嘴唇上示意大家不要出声，接着抬起右手让众人注意信号。 一阵稀稀索索的脚步声从众人头顶上方传来，这一次所有人都能够听到来人的动静。 然而有一个问题也围绕在他们脑海中，从周予听到动静转身去叫人又回到这里埋伏，起码过去了五分多钟，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发现敌人靠近的？他的听力有这么好吗？ 周予左手握着铁铲，右手抬至身侧。 这时，黑暗里一道人影从战壕缺口处滑下。 他手里端着枪，缩着脑袋靠在侧壁上，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 由于大家都贴在战壕内壁，加之光线昏暗，率先滑进战壕的敌人并没有发现周予等人，还在小声的用手势交流着什么。 然而当第十人滑入战壕准备朝侧方活动时，周予将抬起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挥，爆喝一声：“开火！” 他这一声喊将黑暗里摸进来的敌人吓得汗毛倒竖打了个哆嗦，但紧接着威廉姆斯以及他带来的士兵们已经同一时间扣动扳机。 月光下，刚刚潜入战壕还没来得及行动的德军被这一阵乱枪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中弹倒地。 而埋伏在两侧的华工在第一轮射击结束后，也抄起铁铲、匕首和石头等物，一股脑砸了过去。 小范围密集响起的枪声很快惊动了其他位置驻防的士兵。 “啪啪啪”几声轻响传来，几道灯光照射在枪声响起的方位，照亮了黑暗中鬼祟前行的德军士兵。 “夜袭~~~有夜袭~~~开火！开火干掉他们！” 负责轮值放哨的士兵一边大喊一边扣动扳机，不一会儿协约国阵地一方枪炮齐鸣，将那群摸黑企图夜袭的德军全歼在了阵地前沿，没有让一人闯入他们的腹地。 “停火~~停火~~！夜袭的敌人人数不多，去两个班的士兵查看一下还有没有活着的！” 被枪声吸引来的一名军官下达了命令，很快众人熄灭灯光，仅靠着朦胧的月色开始清理战场。 他们这么做也是害怕自己一方的士兵太过显眼被对面的狙击手瞄准，黑夜里的灯光总是那么致命。 看到敌人的夜袭没能成功，威廉姆斯长嘘了一口气。 他有些奇怪的望向周予，小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你来找我的时候他们应该距离战壕还有一段路程。” 周予耸了耸肩，模棱两可的解释说：“我从小听力就比较好，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所以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都不会放过。在我们国家有一句老话，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刚刚只是虚惊一场我仍然会那么做。” 威廉姆斯无声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周围低声交谈的华工们，临走扔下一句，“我会试着向上面为你们申请防身的武器，枪械是不可能的，但随身的短刀应该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