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上）

    这和司少清前往地道有什么关系吗？

    江心迟迫切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耐心地接着往下看。

    画面还在继续播放。

    「『别再胡闹了，想要仙丹，爹是帮不了你的忙了，你要是真有本身，以后就自己想办法去找，找到了记得给在你爹的坟前烧点纸钱，把好消息告诉我。』司少清笑着说。」

    他把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儿子搀扶起来，一点也不嫌儿子身上脏；儿子虽然眼神中满是愤懑，别过头不去看父亲，但还是半推半就地跟着父亲进了屋子。

    「尽管儿子有些调皮，有些叛逆，司少清还是度过相当快乐的一段时间，在这短暂的幸福时光之中，有了儿子的陪伴，完成了传宗接代大任的他淡忘了失去妻子的痛苦，原本打算就这样过完剩下的一生，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也算无病无灾。在这个时代，能够平平常常地过完一生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直到有一天，面馆里来了个身穿黑袍的西域客，他在与同伴用半生不熟的雅言对话，说起了一个古老的传闻……」

    画面随之一转，果真是一个全身缩在黑袍里的西域人，尽管看不清面容，他棕黄色的大胡子也足够显眼。

    很可疑啊……江心迟在心底嘀咕。

    「『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有些人可以使用黑魔法，他们能够和亡者沟通，或者让死人的灵魂附身在他们身上，不知道唐家子这边有没有类似的奇人？』黑袍人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些有钱有势的唐家子很想长生不老，他们把这种长生不老的人叫做仙，很多人都想成仙。』另外一个西域人回答，他没有穿黑袍，而是缠着白色的头巾，身上的衣服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人能够穿得起的。」

    都不是寻常角色啊……

    这俩人会在司少清的小面馆吃面也是奇怪，江心迟想着，一般来说这些胡商都会去酒楼就餐的。

    而且，黑袍人这打扮……真的不会找来守卫盘问吗？

    「『长生不老？若是唐家子的奇人和拜占庭的圣徒碰到一块，恐怕场面会很有意思。』说完，黑袍人嘿嘿笑了起来。」

    「『也不是没有机会，我就听说安福酒楼里头住着一个拜占庭来的术师，目前正缺钱用呢，他平时没事就在酒店门口坐着摆摊，说什么能够让死人和你说话，你还别说，真有不少人信他的话，当然，这家伙学艺不精，法术有成功的时候，也有失败的时候，所以钱是赚得不多，却也没少挨骂。』胡商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术师不怎么尊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司少清想起了自己逝去许久的妻子，那家伙真的能够让死人复活吗？当天夜里，他一整晚都没有睡，辗转反侧，最终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一早，他就前往了安福酒楼，找到了在门口摆摊的术师。摊位周围水泄不通，显然这个术师惹上了大麻烦。」

    画面中出现了一位健壮中年人，他头上光滑锃亮，一根头发也没有，面上白净得仿若阉人，浑身上下仅着寸缕，遮掩住了最重要的部位，其他地方一丝不挂，袒胸露乳，在卫道士看来，这样的人显然离经叛道，人人得而诛之；不仅如此，这术师浑身上下都涂满了神秘的红色图案，这些图案看起来同一种图案的不停重复，但仔细观察又会发现，每个图案都有细微的不同，看久了甚至会头晕目眩。

    「『妖人，这该死的妖人！不仅骗了我的钱，还……还和我的女儿有染！』一个老丈杵着拐杖，唾沫喷得满天飞。」

    「『老丈，这是个误会，我和你的女儿并无任何瓜葛。』术师冷静反驳。」

    「『你……还敢狡辩？我亲眼看见你抓着我女儿的手，意图不轨！』老丈吹胡子瞪眼，又上前一步，气势汹汹。」

    「『实不相瞒，意图不轨的是你女儿才对，是她抓住了我的手……幸好我跑得快，不然鄙人就会失身，一旦失身，鄙人的一身法力就将荡然无存！老丈，请你想想清楚，对我来说，女人远没有吃饭的本事来得重要。』术师不动如山，反而有股莫名的气势。」

    江心迟觉得，至少这术师的心理素质相当不错，被人逼问到这个份上也丝毫不慌，不是问心无愧，就是表演大师。

    「『你！好，既然你这么说，就跟我去衙门一趟，让县老爷来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么干净！』老人搬出了最后的大山，试图压垮术师。」

    「术师叹了一口气，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去吧，回家睡个好觉。』他说。」

    「『睡个好觉，睡个好觉……』老丈仿佛要睡着了似的，一边嘴里重复着这句话，一边转过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惊呼高人，有人骂他是个妖道，有些人心生恐惧，直接飞也似的离开了现场，有的人眼前一亮，凑上前去问术师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他，还有的人更懂得审时度势，直接跪在术师身边，大声请求术师收自己为徒弟。」

    「司少清看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这是个真高人呐。」

    江心迟感叹了一句，果然这个世界是有超自然力量的，而且从之前那两个胡人的对话里提到的“唐家子”推测，这里很可能是唐代，而且是盛唐。

    自己正在长安的脚下。

    只不过，和印象中浪漫潇洒的唐代不一样，这里似乎真的有妖魔。

    那么，传说中的仙人……到底存不存在呢？

    江心迟继续看了下去。

    「术师没有理会这些来凑热闹的人，只是默默地收起了摊位，回到了酒楼。」

    「司少清跟了上去。」

    「其他人也一起跟了上去。」

    「安福酒楼门口有两个穿着全身甲的护卫，术师拿出一个牌子，护卫自然放行。但是，跟在后头的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护卫把长刀一交叉，拦住了看热闹的人群。」

    「『本酒楼只接受预约客户，闲杂人等禁止入内！』护卫中气十足的嗓音让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高人请留步！』司少清也不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疯，居然第一个出声，『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