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呵，你这不是自己清楚么。要不是顾虑这个，我找你干什么？”三团长没好气白了肖历一眼，接着又道。 “那晚后我就开始暗查我们团的团员人数，发现这一年有个别那种低调的团员不见了。问同寝的兄弟说他们都已经走了好些时日，只是我从来都没问起过。然后我就把这些人做了一个整理，一共七个团员在这一年先后离开，但是时间最近最有能力的一个。” 三团长又伸手在腰间的束带上摸了摸，摸出一张纸递给肖历：“一周前一个名叫多奇的副队长以母亲病故为由离开了佣兵团，而且他还是一名气师，在我们团里面实力也能进个前五。听他的队长和队员说他的老家就在湘境，自从做了佣兵有了收入就把家搬到帝君境去了。” 耐心听自己的三哥讲完，肖历再仔细的把这个叫多奇的资料看了看。然后道：“一个副队长，还能在你团里实力进前五，那确实有本事，你居然自己没点印象？” 三团长耸耸肩：“团内的事务我一般都是交给副团长，你知道的我最烦管理这种事了。昨天我听大哥说要你帮忙盯一下罗豹子的动向，那你多多少少都会接触到帝君境，所以我这就来找你了。” 肖历若有所思一想，这个节骨眼上程恒和三团长先后都有事要他办，而且都和湘境，帝君境这两大境脱不了干系。自己和那帝君境的罗豹子又互相的看对方不顺眼，一个坏想法从肖历的脑子中灵光乍现。 “哈哈，好啊好，三哥，你在这个时候给我提供了这些信息我得谢你才是啊。你放心我打算再过段时间就准备给帝君境那边安插上人手，你的事我会吩咐的。” 拍拍三团长的肩膀，或许是高兴吧，肖历一开始泡完澡的困倦消失全无，拉着三团长的胳膊说什么都要带着他去湘境的大酒楼潇洒一整天。 三团长本无此意，可他架不住肖历的盛情难却啊。草草的把桌面上的晶能啊，资料啊一收拾就被肖历勾肩搭背的带了出去。 岚佣兵团的势力逐日扩大这件事那可是引起了周边的大动荡，谁都不希望自己落得和湘境一个下场。作为岚佣兵团一路发展的合作伙伴兼支持者的帝君境罗豹子那自然而然的心生余悸。 他之所以在好些年之前一大段时间里各种资助岚佣兵团，那是觉得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但随着湘境的沦陷开始，罗豹子就开始削减了这份支持。 罗豹子就算是一境之主，但他能调动的物资肯定大部分还得出自自己的罗氏家族。这是一份风险较大的投资，如果自己入不抵出的话让同样在帝君境的哪个实力碾压过他的家族占了机会，这境主可就得移位了。 尤其是岚佣兵团的武装人数直线势的增长，罗豹子现在已经不能完全使唤岚佣兵团帮他做事了。 罗豹子自知毁灭自己一个合作伙伴总比自己多一个敌人风险小，正如岚佣兵团私下传出的风头一样，罗豹子对岚佣兵团的打压和制裁已经有了起色。 暗地里，罗豹子高待遇拉拢和收买其他家族乃至其他境的有名气师，自湘境事件一年后罗豹子手下能够调遣的气师已经三十位之多。 除了这么多的气师，罗豹子更是广扩自己家族的贸易路线，即使是再远的境他都愿增加一条属于自家商队的路线，家族里的收入和各种奇珍异宝的储备翻一倍的增长。 除了足够的气师和经济，罗豹子也是对护卫队进行严格筛选和招聘。身高不足五尺两寸的不要，体重过低过胖不要，有酗酒嫖娼的不要，心慈手软的也不要。 如此这般，一个拥有精壮装备齐全的护卫队就这么诞生了，再加上充足的财力做后备力量。罗家一跃成为一百单八境家喻户晓的家族，再有人听闻三十个可以任他调遣的气师时，帝君境的名声也就这么响亮起来了。 看似罗豹子已经占足了优势，可罗豹子自己清楚。他还缺一样东西，或者说是一个人。一个能真的让他有百分百胜算的条件，有风险的事情他不会去做，这也是符合他作为一个商人的基本素养。 为了这个条件，罗豹子一等就是两年，他要等一个自己的老朋友出关来找他。就是因为他有这么一个老朋友，所以他才有彻底与岚佣兵团为敌的勇气，这位老朋友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收了道心为弟子的玄师。 两年间，玄师不是在独自闭关修炼就是教导道心这个弟子。道心的天赋是出类拔萃的，他的努力和付出也着实让玄师欣慰。 不管他提出再怎么苛刻的要求道心都会在他规定的时间里超前完成，有时为了不让道心太拼命玄师故意做出刁难，以最短的时间要求道心做他那个实力阶段完全做不到的事情。玄师以为这样就可以让道心暂时的放松下来，可事实却在他意料之外。 道心的成果超乎了玄师的想象，他也是第一次对这么一个晚辈动容了心思。他根本不知道，背负了仇恨的道心究竟会变得多么恐怖。 自从又一次的冬去春来，花海之中多了一种白金色的小花。小花并不多，只有直径才半米的圆形生长范围。这种小花呈一种缠绕式的生长，靠着蔓延在地上的茎绽放出白洁的花朵。 也自从这种花的出现，道心才有了不多的休息时间。在完成某一指定目标或者挫败时，道心就会坐到那圈小白花的旁边和小白花说着花，谈着心。 小白花也是出奇，就好像是能够听懂道心的话一样时而左摇右摆，时而合拢绽放。每次道心说的开心的地方，小白花也会散发出沁人心脾的一种花香，好像也在替他开心一样。 而道心再说自己遇到了瓶颈的时候小白花的茎都会默默缠绕上道心的手指或者将几朵花挨近道心的耳朵，安慰似的把花苞合拢在一起。 小白花就好像有着前世的记忆，陪在道心身边。在他无聊的世界中充当精神上的伴侣，就算是这样道心也已经心满意足了，不管每次拖着多么破败的身躯回来只需几分钟的安慰他就能焕然一新。 每天最大的快乐不是自己的实力又有了突破还是又修炼会了一套强大的晶能，陪小白花说话为她浇浇水松松土就已经是道心最大的乐趣了。 两年时间变化的不止是道心的心态和实力，他的外貌也是因为晶气修炼的缘故变得更加清秀。他本就长的帅，现在更是透露出一种别人难以体会得到的冰冷。 异瞳的眸子不知何时起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琥珀色，只是把人一瞪就已经能触及到他的内心。除此之外道心这些年因为没人修发的原因索性直接留起了长发扎在头上。 他的四肢也是生出一层的腱子rou，在衣物的遮盖下只将自己白嫩的肌理露出，在这份看似温柔之下隐藏的可是令人惧怕的硬实力。 其实，要是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到也不错，道心可以一直陪伴在小白花身边。靠着山上的野菜野兽度日，再也不涉足人世间。 可道心并不这么打算，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给自己喜欢人的想要生活，这份内疚是他一辈子都不能抹去的伤。那个害的自己两次家破人亡的人，必须得为此付出代价，而今天也就是道心准备开始行动的开始。 清晨寅时末，道心已经换好一件新的行头。和他老师玄师一样的一身黑袍黑斗笠披带在身。步伐轻柔的走到那花丛中毫不起眼的小白花边，道心的动作之轻，微恐惊醒了合拢花瓣熟睡的白花。 但就算道心再如何小心，在他离那小白花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几朵花就重新绽放转而对向了道心。 道心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进斗笠挠了挠后脑，在小白花边坐下，几根花茎就已经是熟练的缠绕上道心的手指将几朵花靠了过来。 道心伸出另只手的手指碰了碰花瓣，细声细语道：“柚子姐，等天亮我就和老师下山了。恐怕我这一去就得几个月才能回来，你可得好好生长哦，不准随便蔫了或枯了。我先把你周围的杂草拔干净，然后我会用我晶气形成一个屏障把你护在里面，你可千万别在我没在场的时候被别人拔走了哦。” 道心的语气很柔和，慢慢的摘短生长在小白花周围一些刚刚露头的杂草。他每天都有细心打理，也基本没什么杂草可除，很快他就把几根刚新生的嫩芽丢在一旁。 小白花半张着花苞露出花蕊，好像是一位温柔尔雅的大家闺秀在捂嘴轻笑一样，既单纯又引人怜爱。 “最近几天总有人来找老师禀报什么，我有听见过湘境好像最近在忙忙碌碌的准备什么大喜事。我想，这连老师都要禀报的事情绝对和那个畜牲脱不了干系。” 道心将拳头攥紧：“我非得杀了他不可。”，当初玄师答应他的两年有望击败肖历不是妄语。因为道心对二人之间的差距那是记忆犹新，两个月前他就已经逾越了那差距。 小白花有些担心道心，将茎叶再缠绕上去几条，勒的道心恢复了一下清醒低头看了眼小白花。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安全的。我还要回来陪你，你呢，也不要太担心我。”掐着点，道心也觉得时间快到了，从小白花的茎叶中脱出手指从黑袍下掏出一个水壶再给小白花浇了一次水。 然后道心站起身，左手在面前画了一个圆，随即就有一道黑色的晶气围绕完成被道心缓缓放在地面扩大，刚好把小白花的生长范围给罩住。 细看的话其实不难发现，道心的晶气已经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和玄师一样带有一点淡淡的猩红。只是道心从来都没在乎过这些，能增长自己的实力就对了，其他的一切他不在乎。 花海外的熟悉悬崖边，玄师正站在那不知多久，等道心慢慢出现在他的身后时他才开口：“告别完了？告别完了的话就该跟我走了，把这个喝了。” 玄师把手往后一挥，刚好落到道心能接住的范围。玄师给他丢过来的是一个茶壶大小的瓷瓶，晃了晃里面好像还有着多半瓶的液体。 打开卡在瓶口的木塞，道心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铁锈味直冲道心的天灵盖，差点让他背过气去。并未多想，道心忍住一口气将手里瓷瓶里的液体几大口就灌了下去。 这东西不仅闻着不好闻，就连入口的感觉也是让人抵触，又腥又咸而且还挺粘稠。不过道心知道玄师不会害他，喝完这东西也只是在斗笠下摆出一副痛苦的感情并没有问什么。 只是过去了短短几秒，道心的小腹就有一股暖流在流淌抵达到他的丹田位置将他体内的晶气调动。 道心想过赶紧去抑制，但却被面前站的玄师给大声阻拦下：“别动，就这么顺着你体内的晶气流动。很快你就会有奇妙的感觉。” 正如玄师所说那样，道心的确感受到了一种奇妙感，在他体内的晶气开始自己溢出体外时道心就感觉自己身体好像被温软的棉花包裹住一样。全身上下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大脑的神经在此刻变得活跃，将一种刺激感慢慢放大。 “哈。”这种对大脑的直接刺激和全身的温软让道心的心情都变得欢愉起来，只是差一点就有可能直接躺在地上享受来自全身心按摩一样的舒服。 这种奇妙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十几秒钟之后，道心就重新变得清醒。在刚刚模糊的世界里他前面站着的好像不再是玄师，而是自己一直都先心心念念的柚子，父亲和张妈这一大家子人。 只是道心早早就接受了现实，这种幻觉很美好，可不足以动摇他的心智。玄师给道心的东西肯定不止是让他放松那么简单，道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刚刚饮下液体的时候膨胀了几分，然后就收缩成了缕缕晶气和刚刚体内的晶气互相融合在了一起。 抱着一些好奇，道心伸出手凝聚出一团晶气来。磅礴的晶气久而不散，道心清楚的感知到他的晶气实力起码又增进了两三成。 可别小看只是增长了两三成，放以前道心就算在怎么努力刻苦，这都得是三周或一个月才能得来的成果。而如今只是几口那液体就能达到，还在乎它的口味干嘛。 玄师可能知道道心要问，抢先做出回答：“很惊讶是不是？这东西是持续性的，这一瓶你还没有吸收完，过个三四天让你的身体在自主的吸收一遍，你的实力估计还能增长一成。而且这东西也不怎么罕见，就是一个气师的人血而已。” 人血！一小瓶这样的血在三天这么短的情况下增幅两三成实力。这种神奇的修炼方法就算是对晶气没有大致了解的道心也都感觉好奇，一个气师的血尚且如此那么十个人，一百个人呢？ 放在两年前，道心可能还会考虑到人性。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想去理会这丑恶的人心，他们一家子好人遭到这种命运安排，道心何止是对命运的不服，对不认识的同类，他也是抱有极大的恶意。 “走吧，现在动身得再过一天才能到目的地，到了之后你要做到少说话，少做事，少乱看。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许离开我超过三米的范围。”玄师抖抖黑袍，化作数道的影子消失在还没亮的天色中。 玄师那是何等速度，道心就算是嘴上要回出“是”可能都听不到了。至于他怎么知道玄师要带他去哪，这点玄师已经考虑到了。 道心的影子化作立体，出现在他的面前，然后率先道心一个身位开始跟着玄师刚刚散去的影子追了过去。 对影子的控制，玄师可是有研究的很。道心早就见怪不怪了，身形一动跟着自己指路的影子开始行动。 玄师这等人物要么隐居不理尘世，要么就专攻一件他有所感兴趣的事。这些年能让玄师来回奔走的其实也就是他老友了。 帝君境罗家也是在上一次差人见玄师的时候知道了玄师来时的时间，罗豹子那是早早的就备下了几桌单人量的酒菜在自己家的后花园中排成了两列。 显然这一次罗豹子邀请的不止一个玄师，能有这大场面的接待场面不是庆贺自家，就是有求于人。 这次属于后者，从一大早开始就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大家族或者其他境的代表人先后到场在罗豹子的安排下先后落座。 直到了下午时刻，该表演的节目都表演的七七八八了，客套词也都说完了。那安排在罗豹子身边的酒席迟迟没有人落座，这个位置不用多想，定然是罗豹子留给玄师的。 桌上的菜被换了一轮又一轮，罗豹子自己也是有点急不可耐，当下就要差人去玄师闭关的地方探探消息。 席下难免有喝高了的宾客故意多事，问道：“诶呀，罗境主。这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有到齐啊，倒也不知是何人能到罗境主面露如此难色？不妨说出来，看看我们大家认不认识。” 安排的上位宾客无人，那给置办宴会的主人可是大羞辱啊。都给你这么大的面子了，你放人鸽子，谁能觉得脸上挂的住啊。 很快就有第二人起哄：“是啊，罗境主。我们平日里生意来往也不见你把我们请到座上宾去，这得是谁啊架子比我们这些人都臭，罗境主你可别交友不慎了。” 这种话，其实也就宴席上敢说说。毕竟有人问起来也可以说喝大了说的胡话么，要是还要追究那可就是主人的不对了，跟一个醉酒的人纠缠一两件小事那得是多么小肚鸡肠。 罗豹子就算是这会儿有气也没地方撒，这些名义上的合作伙伴看中的只有利益往来。真正有深厚感情的不能说没有，只是说是寥寥无几。也就在罗豹子犯难想着该怎么接话时，整个后花园都变得阴暗。 现在时间段在下午的申时，天色正是好的时候，根本没有下雨的迹象。唯一能解释的通的那也就只有罗豹子心里清楚了。 一道道黑色影子从后花园的花丛，道路，墙面上掠过移动到酒席之间被多人目睹。这种非自然现象那肯定是让这些眼界不高的商贾们吃了一惊，酒劲也就散了几分。 这些影子很快汇聚在正宾客位上，凝聚出人形后稳稳坐立，从容的拿起一杯桌上的就伸进斗笠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