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服装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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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早就发现了一个现象。当我认为自己只有一个思想、一个课题有价值的时候,对研究兴趣不太大。但是,当我有很多有价值的思想、课题的时候,兴趣提升很快。按照我后来建立的理论,这不仅是因为多种可能性中有一个成功的概率大增,也是因为有多项研究成功的可能性大增,每项研究的成本降低导致收益比提高。甚至,因为自己有能力在很多有价值的课题同时表现出很有竞争力,对自己的能力评估变得很有信心,相信这样的能力不仅适合做研究,研究成果的正确率也会很高。毕竟,牛顿、爱因斯坦已经在经验上证明了人类的顶尖能力能以很高的正确率取得多项重要成果。 这可能不仅适合一个灵魂,也适合一群灵魂。大家讨论的兴致很高,又不能出门,所以,吃完晚饭就继续讨论。需要说明的是,讨论不可能像读到的这么连续,也都这么有价值,只不过,价值有限的中间过程绝大多数都被忽略了,忽略的力度远远超过其它文学作品,甚至学术文章。毕竟,有些话题可能说了一个小时,甚至可以发展为一本专著,却只截取了关键的几句话。 阿正首先说:“我越想越能理解未来的教育。几乎没有哪个小孩不喜欢学习想象力。mama当初选择锻炼想象力,一点都不奇怪。” 老爷子说:“从小重视培养想象力的结果之一是,逻辑生物几乎不存在传统势力,不存在保守势力。只要有人想象出更合理的制度,不论能带来多少好处,不论会为此牺牲多么重要的传统,都会获得全社会的支持。” 阿梦说:“如果您把结果换成好处,就可以成为功利主义的教育家写一本专著的核心论点。说不定还是名著,因为经验会证明它宣传了正确的教育理念,甚至启动了一场教育革命。智人不会关心其功利主义基础是否合乎逻辑。一词之差体现了信仰的善恶,决定了推理过程的对错,也会导致后续推理、专著走向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我说:“你是说存在剧烈的变革也从不需要革命的社会?传统的既得利益者不会反抗?这倒是合乎追求科学,一切制度都是可以连续改变的。但是,实施起来仍然有难度。一些人认为某种制度更好,另一方可能坚决不承认。我和阿梦的经验表明,即使是推理的激烈冲突也可能导致暴力。” 阿梦说:“关键在于让逻辑成为信仰,这样,能将一切差异限制在思想冲突的范畴,最多是言语冲突乃至肢体冲突,而不会成为武装冲突。逻辑生物不会为利益而支持邪恶、传统,不会为了生存而屈服,不排斥新事物,不因善小而不为,这些都给了新生的思想更公平的机会。而且,无论多么希望对方的灵魂认同自己,逻辑生物之间也不会想着强迫身体,也就不会考虑武力镇压。” 我说:“逻辑生物的各种冲突大概只能是各种理性的辩论,思想的交流,然后,就是大家做出自己的理性选择。如果有人认为社会的选择仍然不够理性,就继续辩论。而且,不应该有人不理性地认为只有自己的思想高人一等,否则,就要面对一系列问题:你的逻辑能力那么出色,为什么不去发现真理甚至试试发现很多真理?如果真有那么高的能力,你不会认为我们这些相信逻辑的人都无法接受你的正确逻辑的吧?你究竟有什么特异之处能在信仰和方法都相同的条件下比我们更正确?” 老爷子说:“有时,社会必须采取一致行动,这时可以投票表决,如改变交通规则。这样的革命往往比较迅速。有时,革命是潜移默化的,有足够多的人改变行为方式就会显著改变社会,如改变信仰和着装。” 我说:“改变着装算得上什么革命?” 老爷子说:“这和你们想的可不一样,这是纯逻辑主义和现实、传统交锋的前沿之一。这大概是因为这个问题相对而言很简单,传统、现实在这一领域很不合乎逻辑,而且,反抗的成本最低,大众最容易理解。” 我说:“岂止是不合理,是什么都不那么合。即使是传统,现在的时尚也和任何传统都不一样。逻辑更不会支持如此高度相似的衣着。功利主义者也会反对,因为现在的服装产业妨碍了人们穿一些服装。此外,自由主义,现实主义,都能找出反对的观点。” “为了让人类摆脱现实、传统,纯逻辑主义者及其盟友出钱让普通人穿着不同时代的服装、不同民族的服装在闹市中行走,越是穿奇装异服越能得到高报酬。政府和企业对此做出了很大的支持,因为这对企业、经济有利。不同企业不再生产同质的服装,减轻了价格竞争的压力。新的服装有现成的样式,不需要重新设计,从而降低了成本。民众要多准备一些服装,所以,服装的购买量也增加了。在逻辑生物的社会,已经无法根据一个人的着装猜测这个人的种族,无法根据路人的着装猜测所在的地区、时代。时装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再使用的词汇,因为几万年历史中的各种服装都同时存在。时装、时尚是智人社会缺乏自由、理性的一个表现。” 我说:“这是很有趣的变化,但是似乎太过容易了,算不上革命。” 老爷子笑着说:“啊!你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显而易见的原因可能导致翻天覆地的结果。服装革命有自己的逻辑推论。服装革命后来向着最后的堡垒,不穿衣的自由,前进。这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发起者提出了一堆口号。‘身体需要服装,灵魂不需要’,‘再热都要穿衣服?祖先蠢我不蠢’,‘不穿衣服伤害不了我,更伤害不了你’,‘不穿衣服的是我,为什么你比自己不穿衣服还激动’,等等。但是,那次的斗争很激烈,因为失去了政府和企业的支持。支持者在公共场合不穿衣服,可能被保守者殴打,甚至被抓进监狱。转折点发生在一所大学。一名校长在学生中暗中高薪征求裸体模特,日薪上万,就在校园里散步,有警卫护送。校门都被挤爆了。上面施加压力,但是,校长在学校的权力还是比较大的,甚至法官也迟迟不发禁令。拖延一段时间后,参与这一运动的学校增加,支持者也越来越多。到了夏天,根本就抓不过来。这样,全社会的心态慢慢就变了,能够接受了。几十年后,又爆出一个故事。当时最早的一对模特是恋人,他们的目标是正义,但是仍然领取了报酬,因为他们不希望因为自己免费而阻止那些需要报酬的支持者。他们两人将一百多万报酬投入一个创新基金。但是,直到他们去世,这笔钱都没有提出来。两人的所有后人都尊重他们的愿望,也没有提取。这笔钱成为了我们那时最大的个人资产,一万多年里比初值增值了几亿亿亿亿亿亿亿亿亿倍,我记不清到底有几个亿了。也许,那家基金很可能正是因此获得了巨大的声誉,风风雨雨中从未遭遇清盘。他们的大楼门口显示着这笔资产的实时净值,让人直观地看着善的增长。这成为了善的一种标志,也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总是有人在那里努力数清一共有多少个零。附带说一句,他们两人大学毕业之后不久之后就分手了。” 阿梦惊叫出来,“啊!太可惜了。” 我正在算多少个零的回报率是可以接受的,顺口说,“确实,能干多少事啊。” 气氛有些凝固。意识自己的错误,我赶紧换个话题,却因为本能而开启了一个不适当的话题:“所以,那时的人不穿衣服?” 老爷子无所谓,“可穿可不穿。毕竟,关于外壳的技术已经足以让人不惧一般的冷热。但是,为了乐趣而穿衣也时有所见,就像保持性功能一样。不过,没人像现在这样为了别人而穿衣。”
我说:“确实,在炎热的夏天,如果大多数人都不穿衣服,自己还愿意穿那才是真的自己喜欢穿衣服。从这个意义上看,智人穿衣一部分是为了别人,为了早已死去的人留下来的不合乎逻辑的传统和法律。” 阿正好奇地问:“这还不乱了套?” “开始的时候是有的,但是,与之配套,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相关工具和工作……” 阿梦打断了老人的话,建议大家做个大扫除。她后来证实,目的是不让我的猪头活跃起来。我抗议,认为这妨碍了血流运行,伤害了身体。她认为,与其伤害灵魂,不如伤害身体。只要不危害灵魂,适度伤害一下身体无伤大雅,而我这个惯犯显然无权反对。 帮她清理厨房的时候,我问她:“你不喜欢看到我快乐?” “当这会妨碍你的灵魂理智地运转的时候。” “你怎么能爱我却不爱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不是你。我爱你还要爱你的房子?那衣服怎么办?我连自己的外壳都不爱,为什么要爱你的外壳?” “所以,你讨厌我的身体,却要爱我的灵魂?” “准确地说,我讨厌一切身体,爱一切有无限大价值的灵魂。粗俗一点说,你住了间破房子,我也没办法,但是,你还想要霸占我的好房子,这就有点邪恶了。” “我也住不进去。” “哼!那你至少也是在想要二房。” “这罪名我可承担不起。”她最近性格不稳定,我有些心惊胆颤。 “现在的技术条件只能做到人人有外壳,可以维修外壳,但是不能交易或更换外壳。把外壳换成房子你大概就明白了,外壳不是用来爱的。” “哎!我比较喜欢爱一个人就要爱一个人的缺点。” “我的缺点是什么?” “Q弹,紧实……” 她开始洗菜刀,“我还是一个杀手。” “噢!善良,正义,睿智,高尚,坦诚,有理想,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你干吗还不打断我?” “你又没说错。” “我什么时候错了?不过,说真的,你长期努力改变我的几个瑕疵,虽然观点我不认同,我还是很感激你的这份努力的。不过你有机会也改改你的那几大缺点。” “一听你说话就是智人,褒义词贬义词无缝切换。我又被你抓住什么小辫子了?” “你的原则太多,比如不让我去你的好房子。” “你这破房子还真是千疮百孔。赶紧修修,否则对大家都没好处。” “那你还曾经霸占……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她有些挂不住了,“那是去看房。不满意所以我很少去。” “我是应该欢迎你的错进错出?那你的好房子卖不……” 她凶神恶煞一般,“闭嘴!现在你就是被猪夺舍了,要多弱智有多弱智。” “不许歧视弱智!弱智才会犯错,不犯错我怎么会犯在你手里?现实主义者认为,你要感谢弱智让我们的生活有了现在的样子。为了充分表达这种感谢,你甚至应该认为弱智的我很有智慧,就像弱智的智人把自己称为智人一样。” 她笑开了花,“我就让你感受一下错进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