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归德战役（五）
跟着进攻部队到了离城墙二百米远的地方，庄子固了听到了城墙上巨大的声响，他知道这是炮弹引爆了清兵火炮的huo药，但并不知道李国翰也在这声巨响中被粉身碎骨。 “快！大家快点！”庄子固拼命地吼着，本来他是用不着亲自领着攻击部队攻城的，但是昨天被刘肇基给激得冲天火起，今天誓死也要拿下归德城，这才瞒着刘肇基，亲自带领攻城部队冲了上来。 很快冲到了离城墙三十多米远的地方，步枪手们停了下来，一个个蹲在地上举起手里的步枪瞄准了城头，士兵们抬着云梯继续向城墙奔去，跟随云梯的是二百名投弹手，手里提着的手榴弹保险盖已经揭开。 就在云梯搭在向城墙的时候，城头上终于出现几个清兵，几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几个清兵倒了下去，三十几米的距离对步枪来说，确实太近了。 尽管刚刚冲到城墙上的清兵被打翻，但后面更多的清兵还是涌了上来，他们没法不往上冲，督战队就在城墙下提着明晃晃的钢刀，见人往下跑，一句话也不说，当头就是一刀。 一架云梯终于被清兵给推翻了，压伤了几名进攻的士兵，眼看上了城墙的清兵越来越多，停在一百米开外的庄子固急红了眼，大声吼道：“投弹手，赶快投弹！” 投弹手尽管一个个都身强力壮，但任谁浑身穿几层铠甲也跑不快，投弹手们都跑在了抬着云梯向前冲的士兵们后面。 还好路并不远，投弹手们终于赶到了城墙下面，城头上开始有弓箭和石块落下来，浑身厚厚的铠甲终于起到了作用。 拉开了手榴弹的拉环，投弹手们把手里的手榴弹往城墙上投去，不得不说手榴弹真正是近战的利器，才有五六枚手榴弹投到城墙上，城墙上的清兵已经倒下了一大片。 尽管豪格派出了自己的亲兵亲自督战。但飞到城墙上的手榴弹越来越多，工事已经基本被毁的城墙上根本无法躲避，清兵开始掉头朝城墙下跑去。 豪格的亲兵已经劈了七八个逃下城墙的士卒，但人越来越多。有的士卒竟然举起手里的腰刀向督战的亲兵砍去。 随着第一个士兵在云梯上露出头，手榴弹开始朝城墙下飞去，城墙下放置的铁锅和油水等物被炸得到处乱飞，好在清兵还没来得及把锅烧起来，谁都没想到国防军这么快就登上了城墙。按以往的经验，总是各种守城器械基本用完才会用上这些的。 越来越多的投弹手登上了城墙，城墙下的清兵已经远远逃了，投弹手们开始沿着城墙向两侧进攻，越来越宽的城墙被肃清，大队的步枪手也踏着云梯上了城墙，在城墙上展开了就地防御。 已经被亲兵护着跑到东门南侧的豪格犹不甘心，命亲兵速去把刘进忠和黄英给找来，亲兵赶紧领命去了，还没等把人找到。一枚手榴弹在团团围住豪格的亲兵外围炸响，几个亲兵哀嚎着倒了下去，一群人继续沿着城墙向南边跑去。 投弹手和步枪手很快控制了东门，越来越多的国防军士兵上了城墙，一团团长李猛也到了。 看到已经占领了东门，李猛命令一队士兵赶紧下城墙搬开阻塞城门的沙袋，费了一刻多钟，城门洞被清空，这才打开了东门，等在城门外的部队立即飞快地从东门进入了归德城。 站在远处盯着的刘肇基一看城门都打开了。顿时大喜，招呼了一声何英，“走！咱们上东门城楼上去。”说完让护卫牵过马来，翻身上马就朝东门奔去。 等刘肇基到了东门城楼一看。才知道进了城并非就是拿下了归德城，战斗才刚刚开始。 豪格是被亲兵护着逃到了城西，但豪格拒绝出城，他知道丢失了归德城意味着什么，国防军虽然已经攻入城内，但并不说明他们已经占领了归德城。城里还有五六万汉军，如果组织好了，说不定还能把人数并不多的国防军给赶出城去。 就在豪格派人四处寻找各汉军统领时，刘进忠和黄英也在亲兵的簇拥下朝西门跑来，这往西门一跑，却被豪格带人给堵了个正着。 “全都给我站住！你们都是跟随本王从南方杀回来的，哪个手上没有沾满汉人的血？你们以为国防军能放得过你们？就是国防军放过你们，丢了归德，朝廷也不会放过你们！现在都跟本王杀回去，国防军人数不多，在城里他们的火器并不能充分发挥作用，只要把他们赶出城去就是胜利！” 豪格找了一户人家的台阶，举着手里的腰刀大声吼着，身边的亲兵也跟着大声鼓噪着。 看到豪格本人守在西门，刘进忠和黄英再也不敢跑了，他们都知道，豪格说的是实话，即使跑出了归德城也只是多活几天而已，满清朝廷肯定不会饶过他们。 “小的们，都跟我杀回去，国防军进城的没几个人，只要咱们豁出去了，很快就能把他们赶出去！”黄英最能看清形势，当初在四川时就是他领着豪格攻击张献忠，才让张献忠猝不及防，他也知道他要是投降了国防军，肯定落不了好。既然前后都无退路，还不如回头去杀出一条血路。 豪格也要跟着汉军们杀回去，却被身边的亲兵死死拦住了，豪格只得站在台阶上大专吼道：“只要把国防军赶出归德城，每人赏十两银子！”其实这时候的豪格哪来的银子？只不过是平日里喊习惯罢了。 士卒们不知道豪格有没有银子，只知道打退了国防军有赏，不少人被银子给刺激得吼叫着往东面冲去。 刘肇基和何英在东门城楼上看到的就是大批清兵士卒举着腰刀拼命朝东门攻过来的情景。 李猛带着一团往城内猛冲，一边追击着逃跑的清兵，一边大喊：“投降不杀！”街道两边已经跪着无数的清兵，就在李猛觉得胜负再无悬念的时候，前面的街道上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李猛吃了一惊，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抬手朝后面一挥，追得正起劲的一团顿时停了下来，停下来的一团迅速在街道上摆开了队形，前面三十多支步枪齐齐地指向前方。 片刻之后。见大批清兵举着各种兵器冲了过来，李猛有些吃惊，这些清兵象是吃了药一样，好象全都疯了一般。 只有几十米了。清兵疯狂的神情已经看得十分清楚，李猛这才狠狠地大喊了一声“打”，一阵整齐的枪声响起，正拼命向前冲的清兵象是撞上了一堵墙，前面十几人顷刻就倒在地上。 不等后面的清兵反应过来。一阵拦枪栓的声音过后，第二次枪声又响了起来，再次倒下十几人后，清兵反应了过来，有的开始朝后跑，更多的清兵却朝街道两边跑去，有的直接踹开了街道两这的房门，跑进了屋内。 朝后跑的清兵被跟在后面的督战队给赶了回来，也开始朝两边跑去，大量清兵钻进了小巷子和百姓们的家里。 李猛带着一团追进了小巷子和民居里。一团的伤亡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大增。 李猛带着三十几个士兵追着一百多名清兵进了一个小巷子，刚进巷口子，一阵箭雨飞来，李猛身边顿时倒下了三四个人，其他士兵赶紧把他们扶住，却有两人被箭枝射中要害，显然没救了。 几个士兵追着十几个清兵进入了民房里，刚进入屋里，还不等眼睛适应过来，一名士兵就被砍翻在地。身边的同伴赶紧把他拖了出来，却见一支胳膊已经被砍断了。 刘肇基和何英在东门城楼上看得真切，见一团伤亡越来越大，刘肇基急了。“快命令一团全部撤到街道上！”身边的护卫飞快地跑下城楼去找李猛去了。 正在这时，楼挺师的一团也从东门冲了进来，不过他们不是散兵队形，而是三十人一个小方阵，进城之后，一个个小方阵开始从街道向两边追击。 刘肇基惊奇的发现。尽管楼挺师用的是扬州一式步枪，但他们是整体作战，士兵们并没有落单，除了偶尔飞来的箭枝才让他们有个别人受伤，竟然几乎没有伤亡。 “师长，李猛他们追得完全没有队形了，这不行啊！看来城里作战咱们还得好好训练才行。”何英同样看到了城里作战的情形，他和刘肇基都不知道，这城市作战有个专门的名词叫巷战。 “命令投弹手前面开道，再有抵抗的清兵，都给我炸飞了！”刘肇基看到一团的伤亡还在不断增加，心里更加恼火，先前怕炸坏了民房，误伤了百姓，现在也顾不上了。 一团已经开始从小巷和民房中退出来，等全部在东门大街上重新集结，李猛简单清点了一下人数，刚才短短的半个小时，一团竟已经伤亡了一百三十多人，就连步枪也丢失了十几枝。 听到伤亡数字，李猛心疼得直打哆嗦，一团的士兵大都是当初忠贯营的老兵，打了那么多大仗也没损失几人，现在在这归德城中半个小时就损了一百多人，这让李猛怎么想得过？ 二百投弹手接到命令迅速赶到，李猛一看他们来了，赶紧甩了甩脑袋，把部队的伤亡放到了一边，命令投弹手十人一组，伴随一团各营连继续朝街道两边追击，这次李猛专门强调士兵们绝对不要轻易进入民房，更不要落单。 紧接着从东门大街一直到南门方向不时响起手榴弹的爆炸声，清兵的抵抗开始越来越弱，各团抓到的俘虏也越来越多，随着大批俘虏被士兵们从东门押出城，城里各处的战斗越来越少了。 到了傍晚时分，归德城终于平静了下来，一直站在东门城楼上的刘肇基掏出怀表看了看，进城后的战斗竟然打了四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