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海魂兽
哗啦啦... 倾盆大雨洗刷着黑夜中的港口，赫洛在中央大道上被拖行了一路。 头发凌乱，雨衣也被划破了两三道口子，下摆处破烂不堪。 就连那把短刀，赫洛也因为体积太大不敢放在身上，趁着雨夜随便丢在路边。 他的身边挤满了完全变异的鱼人怪物，湿滑的鳞片时不时挤压着身体，导致他身上也沾染了些恶臭腥味。 邪恶的呢喃声不断徘徊在耳边。 “杀光他们，将他们剁碎喂鱼！” “把他们填补深海祭品的缺额...深海中亡故的灵魂会满意的！” “不...他们杀死了格林，还要杀死我们，我们的家园会被他们摧毁！” 赫洛找寻不到声音的来源，处在怪物群中间的他，无奈之下只能被迫接受这些阴冷邪恶，难以入耳的嘀嘀咕咕。 眼见快到大道的尽头，前面探路的鱼人也没有传来术师的消息。 婶婶转而对着赫洛问道。 “赫洛，那些术师在哪？” 自从收集了符文铁钉后，赫洛尝试了一下，每当灌注他那些微弱的魂能，总会感受到一丝阻塞，而阻塞的根源亦能在冥冥中感知到方位。 藏在雨衣里的另一只手，握着的符文铁钉微微发烫，时不时感受着阻塞来源的方位。 听到婶婶的问话，赫洛毫不犹豫的向着一个方向指去。 听到这话，婶婶本就丑陋的面孔，因为眉头一锁更加难看。 作为港口的土著，这里的每一寸地方她都了然于心，若是普通人，他就算躲进排水沟中，他们也有办法将人找到并揪出来。 但那群术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屏蔽了她的感知。 而赫洛却如此明确他们的方向。 她也猜到了，赫洛为了保命肯定有所保留，强行逼问也没用，难不成他还会骗港口将他养大的叔叔婶婶们 说到底，那伙术师都是外来人，谁又会不帮知根知底的邻居，而去帮那些卑鄙的外乡人呢。 所以，她也只是按照以前对待赫洛的办法。 囚禁，而不是杀死。 虽然很狼狈，但赫洛心里始终很冷静，不断的调整身姿，就等时机到来脱身。 就在这时候。 临近一处船坞中传来一阵嘹亮的哀嚎，穿透层层雨幕。 “我要回去，我不参加学期考核了，助教！助教你们在哪里！” 是术师！ 赫洛明显能感受到身边鱼人的躁动，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哀嚎明显很诡异。 婶婶一听，神色更加的阴沉。 她这才意识到，那伙术师可能搅乱了【深海祭祀】。 对于港口的居民来说，这是祭祀，准备足够的祭品，深海将会给予他们祝福，当然身上的深海印记会愈发深刻。 而对于帝国术师而言...那是【深海反噬】。 帝国建立之初，港口的作用是远征深海的前哨站，然而就算是大公位阶的术师，在能够切断灵魂回路的深海禁域面前都是铩羽而归，这让大远征的进程一度减缓直至失败。 而【深海反噬】就是深海禁域在大远征时期吞噬了过多的术师灵魂，引起的近海异变。 对于深海系而言，这种异变当然是深海对他们的反哺，能够使他们实力增进一步。 不过对于帝国系一方，这无疑是对帝国疆域以及子民的削弱。 只不过大部分的【深海反噬】都没有前兆，导致很多时候灾难发生后，镇守的术师才姗姗来迟。 而那些深海的信徒，早已感知到深海传来的讯息，在祭祀中吃得脑满肥肠。 刚才船坞中传出的声音，赫洛并不熟悉，可能其余三个男性术师学徒。 赫洛不知道里面那家伙到底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可听着那绝望的语气，也猜到船坞里大概有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 婶婶也猜到了，她眉头紧皱，抓着赫洛的手不仅没有放开，甚至还拉近了一些。 嘴里放出一声尖啸。 身边本就有些躁动的鱼人们好像得到了某种命令，纷纷嗷嗷乱叫，向前挤去。 “咚” 还没等鱼人探清情况。 船坞的木门开了，不！应该说是倒了。 厚重的木门重重砸在黑石路砖上，四分五裂， 而这时候，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血的家伙慌张的跑了出来。 磅礴大雨一时间冲刷不掉他身上的血液，而且经过雨水一浇，活脱脱像是个没有皮肤的血人。 大滩大滩的血水顺着雨水往低洼处流去，沿着石板缝隙，很快在一处凹陷处积攒起来。 那家伙看到面前大批鱼人，竟然没有一丝害怕，反倒是有种兴奋的癫狂，就连被血水覆盖的面孔也多出了五官的轮廓。 “鱼人！” 语气也变得狂喜，顿了顿，喘着粗气吼道：“一起陪葬吧，谁也逃不掉，这次来的不仅仅是【深海反噬】，就算是院长大人的预测也出现了错误。” 赫洛不算矮，但在高大的鱼人后面，他只能通过缝隙看见一些，可现在随着那家伙的胡言乱语，最前面的鱼人将他堵得严严实实，他只能听着，幸好五感提升了，要不然在暴雨中还真不好听清。 院长大人？ 听起来术师还有预测未来的能力？ 通过婶婶的命令，那人被一个狰狞的鱼人抓到面前。 赫洛打量了下他身上的血迹，竟然一下子找不到伤口的存在，心中略显奇怪：“雨水冲刷了这么久，身上的血液也淡了许多，可为什么找不到伤口，难不成血液是从毛孔里面渗出来的嘛？” 是人？还是怪物？ 在官网的资料片中，术师世界的生物基本都被术师征服了，但有一种生物他们的灵魂本质跟术师很相似，这就导致了术师无法完全征服他们，只能谋求一种共存合作的方式。 怪物是没有的，有也被那些高阶术师囚禁起来研究了。 那就只有魂兽的存在了。 婶婶凝重地问道：“你们其他人呢？那个男爵位阶的术师呢？” “助教...他不见了，在它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不见了，他肯定是害怕地丢下我们逃回帝都去了，我就说这种恶趣味的人怎么可能对考核负责！” 那人满眼的愤怒，而说到其他同伴，他又仿佛回忆起了什么，带着哭腔道： “至于他们..他们都死了！死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小型的【深海反噬】，毕竟港口一直在帝国的管辖中，曾经作为前哨站的仪轨还存在，就算是有你们这帮低贱的鱼人阻拦，完成这次考核也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可是被近海潮汐托起的根本不是什么杂鱼！那个东西仅仅只是一根触手，就将法妮吸爆了！我们所有人的灵魂回路都被切断了，根本用不出魂术！ 它的触手在深海中无处不在，就好像是在玩弄我们，让我们陪它玩游戏？我们只能跑，你知道在汹涌漆黑的海水中，后面有东西追你的感受嘛！”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但从他的话语，赫洛和婶婶都能确定了。 那只怪物，就是一头来自深海的魂兽。 一头能够切断术师灵魂回路，掌握着深海禁域权柄的魂兽。 开什么玩笑，这种东西根本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人家是混乱邪恶的！ 沾染深海印记的信徒？ 人家平时当零食吃的就是这个。 或许那伙术师对它而言更具吸引力，毕竟是不常见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