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西印度洋(一)
“长官,快抵达潞安港了。。”一名水手熟练地收起了一根固定在船舷上的绳子,朝正心事重重地站在甲板上,一边‘抽’烟一边想事情的南次郎说道。 水手拉起的绳子由新华夏岛出产的剑麻纤维制成,坚固、耐磨、耐腐蚀,向来是这座热带岛屿的重要出口商品之一。这根绳子的尾端有一个铁制钩子,钩子上被事先放了块有些发臭的腌‘rou’,然后被扔进了海里钓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这会已经上钩的猎物。 “是一条狗鲨,就是不知道是哪一种,我对这种东西的分类不是很清楚。”另一名过来帮忙的水手拽住了绳子,一边往上拉一边朝先前那名水手说道。 狗鲨是一种很有价值的动物,胎生,东岸本土对其有一定的市场需求,因此一直是水手们闲来无事钓鱼时的主要捕捉对象之一。只要在钩子上放好‘rou’,那么这种贪婪的动物就一定会咬上来,然后被乐不可支的水手们逮住,成为他们的战利品。 狗鲨的生命力非常顽强,因为就算头或者尾巴被切下来,伤口血如泉涌,它还能到处转;不仅如此,当把它的肠子从肚里拿出来后,它往往还能活一个多小时,端地是神奇无比。 “把鳍切下来,送上岸,我中午要吃。”蓄着漂亮的小胡子的船长从舰桥走了出来,将几块硬币‘交’到了捉到狗鲨的水手手里,慢条斯理地吩咐道:“要处理干净一些,切的片不能很粗,油脂要去掉,再把我‘私’人厨房内的黄油一起送上岸。潞安港百废待兴,估计缺乏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水手们一边兴奋地收起钱币,一边飞快地开始了工作。鱼鳍是船长的美餐,他可能要拿来招待那位名叫南次郎的警备司令;至于鱼鳍之外的部分嘛,除了靠近尾巴部分的‘rou’有人喜欢吃之外,其他部分的‘rou’好吧,他们宁愿吃腌制的咸牛‘rou’而把这部分狗鲨‘rou’扔进大海。当然狗鲨皮还有价值不菲的,用来制作的皮革在东岸国内有着不错的售价,另外狗鲨眼睛上方的两个空‘洞’内的一种很厚的白‘色’物质也必须取出,这种物质晒干磨成粉后是可以用做调经‘药’的,多少也是份收入。 几艘隶属于东非运输公司的650吨级笛型运输船很快就下锚在潞安乡外海,然后开始用小船不断往岸上驳运人员和物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潞安乡虽然已经设立有些时日了,但缺乏资金、技术和人力的该港口,基础设施就是一团糟,甚至至今都无力对潞安河入海口附近阻碍大船进出的沙嘴进行清理,以至于大船只能在近海深水处下锚碇泊,然后用小船来往运输,效率较低。 南次郎当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潞安乡糟糕的基础设施,不过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了,海外殖民地嘛,基础设施有多差都不令人惊讶,虽然新华夏岛素有富庶之名。凌‘乱’邋遢的岸上建筑,糟糕至极的码头设施,淤塞水浅的进出港湾,未来都需要‘花’力气进行整治、进行改造,不然的话如何能够显示出我南某人的手段? 至于说整治这些项目所需的劳动力、资金和建筑材料,这个嘛,一来可能需要全地区投资者们派捐,二来也需要上级支持,当然更需要自己的努力说白了,就是向内陆地区搜剿土人,将其纳入非国民劳务工的行列,为泽潞地区的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这种思路,也确确实实是南次郎这种丘八出身的官员们正常的脑回路,他们办事直接、不喜绕弯子,对土人动辄喊打喊杀,很是让文官政fǔ为之头疼。不过很多时候也确实需要他们的这种“搅屎棍”‘精’神去狠狠地搅和一下,尤其是在一些新开辟的地区尚未打开局面的时候,一段时间的军管未必不是好事。 “南司令,贵部人员和物资已经开始转运了。”与南次郎一同乘坐一艘小艇来到岸上的运输船船长用略带讨好的语气说道:“枪支弹‘药’、‘药’品器械、机器零件、雨布蚊帐、食品酒类,只要在单子上的,都错不了,足够贵部在附近维持很长一段时间了。哦,对了,那些小船也将留在潞安港,用做贵部出征时的‘交’通工具。嗯,听说潞安港一带也逮了一些土人造船工匠,造了不少独木舟,也可以将就着用用……” 听运输船长这么说,南次郎略略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新华夏岛东海岸在洋流和海风的共同作用下,使得很多发源于侧坡或高原向东流去的大河难以入海,河道被海风吹拂地几乎与海岸线平行,导致近海泥沙淤积、沙嘴横行,并形成了一连串的牛轭湖、咸水半咸水潟湖,航海运输条件较差,除能通航吃水‘交’钱的小船、独木舟之外,大船很难靠近,只能在外海下锚碇泊,而这大概也是后世马达加斯加东海岸优质海港屈指可数的原因所在吧自然条件不好,政fǔ又没钱疏浚,那么就只能摆烂了。 因此,在新华夏的东海岸,你若想“出‘门’办事”,还是得依靠那些小船和独木舟,其他的都不好使。当然也有人提起是不是可以将东海岸那一连串的南北向河流、潟湖、牛轭湖、沼泽连成一片,以方便南北间的物资和人员‘交’流。公允地说,这个提议是有其道理和合理‘性’的,盖因东海岸的牛轭湖、潟湖、与海岸平行的河道的长度实在是太长了,真要开挖一条运河将其连通起来的话,工程量也未必就大到哪里去了。 现在最大的困难,大概就是很多需要拓宽、清淤、开挖的地方都人迹罕至,基本是一片蛮荒状态,光运输人员、食品和工具至此就是一笔极大的开销,成本有些偏高。再加上东海岸目前才刚刚被部分纳入了东岸人的统治之中,人口、经济的规模都还偏少,开挖一条运输沟通南北既不经济也无必要,因此这个提议始终未收到人们多大的重视,被束之高阁了,但大家也都清楚,这条东海岸运河本身还是有价值的,只不过这会时机不对罢了。 南次郎的部下已经下船与潞安乡的官员‘交’涉起来了,那些人事先已经接到了上级关于成立泽潞地区并实行军管的通知,因此这会在对了一下“切口”并仔细检查了文件、证书之后,双方很爽快地完成了‘交’接,咱们的南大上尉至此也正式成了整个泽潞地区九个乡镇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当然对大泽县的管理可能稍稍有些困难,这个泽潞地区辖下唯一一个县级行政单位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班子,且官员多为已调任大庆地区代理警备司令的陆军上尉彭远志的心腹,南次郎将来怎么管理,也要看他的手段与智慧了。 潞安乡的一些干部们很快便在军官的引领下前来面见新长官了。他们会面的地点在一处茅草搭建的凉棚下,笛型运输船船长将自己的狗鲨鱼鳍也贡献了出来,大家一边往烤得金黄的鱼鳍上‘摸’着黄油,一边轻松愉快地进行着闲聊。 潞安乡的官员和南次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这些人穿着各‘色’各样的服装,多少都有点脏兮兮。或许是因为近来不断因为土地而与内陆地区的土人发生冲突的缘故,这些家伙每人右侧的牛皮带上都‘插’着匕首,看上去像是挂在带子上的厨房用刀,很多人的刀锋上抹了刺叶苏铁的毒。南次郎注意到,这些人毫不介意地用自己的匕首切开椰子,然后劝大家分享这种美味的食物,这令他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不过这些人虽然看起来比较邋遢,服装也破破烂烂的,但几乎每个人的手指上都带着一枚宝石戒指,他猜测这些宝石多半是从土人那里抢掠来的。早就听闻新华夏岛的宝石资源非常出名,南次郎以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瞧,果然名不虚传,看来自己今后数年的任期也大有搞头了。
“这里盛产椰子、海龟、鸟和鱼,树木不算多也不算少,沼泽很多,蚊虫遍地,土人也很凶悍,不是什么非常理想的殖民地。”南次郎第一次知道,在他眼里土匪一样邋遢的潞安乡乡长竟是兵团堡毕业的高材生,这会只听他介绍道:“虽然不知道上峰为什么特别看重这里,但这会我们既然来了,当要把工作做好,而第一步,我认为还是生存下来,并为前来投资的商人们打好基础,至少要保证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这一点最为重要。” 岛屿八旗土兵充当的服务员给大家端上来了一些食物,多数是用椰子制作的。在这个椰树尚未从西太平洋扩散到全世界的年代,东岸本土还是有很多人甚少见到这种水果的,更别提其做成的食物了灰白‘色’的椰汁是给大家喝的,另外还有一些新华夏岛的特‘色’食物,比如用‘rou’桂‘混’合的椰‘rou’,制成了一种杏仁味的‘乳’液,然后放入了醋、盐和油,可以拿来做‘色’拉;另外一种就比较贵一些了,那就是用椰‘rou’、糯米做成的糕点,据说潞安乡的居民经常将这种糕点与咸鱼一起吃着下饭。 出乎运输船长的预料,岛屿八旗土兵同样端上来了一些“黄油”。这种油脂同样是从椰子中‘弄’来的,即把椰壳浸入水中,形成一种‘乳’液,然后将草‘药’、卷心菜、米和鱼放在里面煮,‘乳’液一晚上就会变酸,当‘混’合一些水再放到壶里煮后,‘乳’液的白‘色’渐渐褪掉,直到所有的水被烧干,壶底就会留下一种纯净的油,该油与橄榄油一样纯净甘甜,可以当黄油使用,非常有营养。 据说葡萄牙人还用这种椰油‘混’合一些植物汁液用来治疗咳嗽和哮喘,要求痛风病人用这种油擦拭疼痛之处,并且还用根来治疗发烧和痢疾。甚至在他们的船长和水手中,还流传着被‘露’水打过的椰子可以用来治疗疟疾的传说。 东岸人不否认椰子这种作物的重要‘性’和经济价值,但你若说能拿来治那么多病就是扯淡了。葡萄牙人愚昧,东岸人可不傻!治疗痢疾,还是得靠吐根草‘药’制剂或干脆用吐根碱粉末,治疗疟疾还是得用金‘鸡’纳霜,椰子包治百病,那是唬人呢,你没看对这些深信不疑的葡萄牙人、荷兰人一‘波’‘波’地死于疟疾、痢疾等各种热带疾病之中么? “野生的椰子树既然这么多,那么前期拿来积累作为本钱也是不错的。”南次郎吃了一口椰‘rou’糯米饭,发现味道还不错,就是糖放得多了些,这会只见他放下了手里的椰壳,笑着说道:“有这种资源就要充分利用好,虽然竞争者众多,可能也卖不上太高的假钱,但能贴补一点是一点。泽潞地区要发展,四处缺钱啊,诸君!执委会对新华夏岛的布局基本已经明确,西海岸以棉‘花’、旱作农业为主,畜牧业为辅;北部地区以木材、蔗糖、香‘精’产业为主,渔业、造船产业为辅;东海岸一分为二,老区以咖啡、可可、剑麻种植为主,煤炭开采、粮食种植为辅,新区就以胡椒、咖啡的种植为主了。而要实现这个目标,除了靠外来投资者带来的资金、技术和人才之外,我们自己也不能有等、靠、要的心里,要有主动出击的‘精’神。” “没有钱?土人那里有啊,大片的椰树林是天然的财富!没有人?土人不是上好的劳动力么?”南次郎喝了一口椰树汁酿成的亚力酒,拍着桌子说道:“我听说南边大泽县那儿的土人最近与我们起了不少冲突?这事我看无需再忍了,既然双方的蜜月期已经过去,他们又不讲情面,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让他们看看我们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