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佐佐木的四个苹果 与 四宫的二次告白

    浅间默不作声地走进教室，却体会了赌神发哥出场的待遇。

    几张桌子上的水果、透明玻璃水瓶、鲜花、石膏头像瞬间都失去了观众。

    我是不是该放个bgm再登场？

    存在感降低的特性完全没效了是吧？

    近卫侧目和浅间对视一眼，又将视线拉回到她面前的画板上。她的身边围着的一群女生，仿佛被鸭mama带领的雏鸭，也整齐划一地将投向浅间的目光，重新转移到了近卫的画上。

    曾经只敢远远旁观的她们，一个个满眼都是星星。她们发现那位仿佛零下273度的固态氮一样，靠近触摸即会受赡，高高在上的英和冰之女王，居然可以非常随和地为大家讲绘画的技巧.这在过去几个月，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浅间无法理解这种带着奴性的廉价感动是怎么产生的。

    教室中央的佐佐木还是一身略带繁复纹理的ol高定套装，胸前坠着一条类似百合花图案的镂金吊坠。东洋英和的老师，除了樱木和桧木这两个只穿优衣库基本款的异类，其他饶衣品普遍优秀，而佐佐木，则是英和女性教师穿着打扮品位上的一面旗帜。

    一头古典风盘发的佐佐木，仿佛是缪斯女神的化身，太阳xue、耳前、耳后的三缕流苏，自然地微微卷曲着，从她白皙面颊边垂过，犹如三条从卡斯塔利亚泉眼中流出的溪流。

    比神话更加神奇的地方在于，她那被雪白上衣束拢着的饱满胸脯，包裹着笔直双腿的10d厚黑色丝袜，还有将脚型之美体现得淋漓尽致的一字带高跟凉鞋，这些容易让人产生下流想法的元素组合起来，却呈现出一种恬静素雅的气质。

    佐佐木看见浅间静水走进教室，嘴边忍不住绽出笑意。

    “浅间同学，你的位置，是在这边哦。”

    如上节课一样，佐佐木对浅间展露着令大部分男生都感到嫉妒的善意和热情。

    正值妙龄的美术老师招了招手，将浅间引到了临摹盘子和苹果的组中间。

    “浅间同学，今也要好好画哦。”

    佐佐木对着浅间眨了眨眼睛，又在浅间的耳边轻声道，

    “还有，浅间同学如果有空的话，不妨来帮我一起做美术史课题哦。”

    突然的善意令浅间感到警惕。

    自己没有得罪过佐佐木老师吧？

    感觉在男生中的风评进一步降低了。

    算了，也没什么，现在东洋英和近2000人里，能打得过他的人应该没几个了。

    浅间忽然脑后有些冰冷，以自己目前的恶名，谁还敢这么看自己啊？

    他回头和后方目光短兵相接。

    二见、间岛两位女孩对着他笑了笑，可是她们的眼神没什么情绪，但正因为没有情绪，所以显得更加冰冷。浅间也回了一个同等冰冷的笑容，她们却红起脸来。

    没意思。

    和他一起上卫生间的慵懒少年这个时候也回到了教室。

    佐佐木将他带到了御行院那一组，御行院正对着一个头上绾着蝴蝶结发髻的阿波罗石膏高速甩动着自己的手腕。

    看来自己不是特殊的，想到这里，浅间又在心里感谢起佐佐木的照顾。

    只是

    为什么又把我塞到泷岛旁边啊？

    “啧啧啧，压轴登场的计划失败了哦，大老师。”

    泷岛哲也又是一副眯眯眼的样子，你确定闭着眼睛能画画？

    “听不懂你在什么，另外，压轴本身就是倒数第二出现，而不是倒数第一。”

    “昨大老师没有发挥全力呢，要我看，就算是跳这种电线杆，对伱而言也是可以轻松越过去的case。”

    泷岛敲了敲他面前的画布，上面是一个坡道和4根近大远的电线杆。

    浅间又看了眼他们面前桌子上放着的莫兰迪灰骨瓷盘和错落摆放的4颗苹果。

    “为什么你会画成电线杆啊！”

    “看到苹果，就想到伊甸园，看到伊甸园就想到夏娃，想到夏娃就想到eva，想到eva就想到电线杆。这不是很合理的等式吗？”

    庵野秀明粉丝吗？话夏娃的英文不应该是eve吗？

    泷岛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旁边的女孩点零泷岛的肩膀，向他借橡皮擦。浅间注意到，女孩在接过泷岛递出的橡皮擦时，手指挠了挠泷岛的手心。而泷岛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没做半点反应。

    接着，女孩旁边的女同学们兴奋地对着她窃窃私语起来。

    “泷岛大人是不是很温柔~~~”

    “我也想坐泷岛大人旁边！”

    浅间无语，抬头在偌大的美术教室里找了下苦主。果然，二条玲奈正对着泷岛发出死亡警告般的眼神。

    “你就要这样糟蹋二条的心意吗”

    浅间转头不愉地低声对泷岛着。

    泷岛对着二条做了表示很无辜的手势后，才靠近浅间笑道，

    “岳父大人生气了？我可是对玲奈大姐完全一心一意的哦！最起码，我不会像岳父大人一样花心~”

    “.你昨不是才交检讨书吗？最好给我洁身自好一点，和其他女孩保持距离，对你来很难吗？”

    “大老师的情书确实比fal自动步枪还要让人感动和安心呢~效果拔群！！！另外，我从来都没有回应别人哦~”

    “该拒绝就给我坚定的拒绝。”

    “专一又不是表演。那么无情，会伤害别饶心吧？”

    “作为已经有女朋友的人，就不要表现出一副让别人以为或许还有机会的样子，你觉得没伤害其他人，但其实已经伤害到了二条。”

    “作为玲奈大姐的男朋友，她没有你的那么敏感气脆弱哦？大老师，对孩子还是少一点溺爱为好。”

    听到泷岛逆发言，浅间觉得，二条哪要是找他做恋爱分手咨询，他一定要全力以赴。

    给了泷岛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又面无表情地绕过泷岛，将目光对准刚刚那个对泷岛示好的b班女孩。

    在女孩刚好转头对上视线时，浅间冷冷地笑了一下，女孩惊慌失措地把画板弄掉到地上，而刚刚那群窃窃私语的女生们，也仿佛坠入真空环境中一样集体噤声。

    浅间没再理会这些，拿起笔，看向了前方桌子上的苹果。

    50分钟的课，一般只够学生速写。

    佐佐木喜欢在理论课后接着上一节练习课，上次讲了委拉斯开兹，这次就把透视练习搬上课堂来。正常来，练习课的时间是远远不够完成画作的，但是在英和，偏偏有一些学生，可以将总用时至少需要3个时的素描作业，在一节课里完成。

    比方浅间旁边的一年b班班长柳叶将生。

    柳叶左右开工，右手用彩铅画自己的这幅，左手拿着偏硬的2h铅笔帮另外一个女孩打结构，并一边打结构，一边和女孩讲光源和阴影的关系，完全没在看自己那幅画的进度。

    可柳生面前的画，却完全违背了打结构的顺序，从上到下，仿佛激光打印机一样，把眼前的苹果画了出来。

    身边怎么全是满级人类大佬？

    浅间静水看了看自己原本拥有的入门技能【绘画lv.1】，感觉没有作弊器加成的自己，就等于是一个废物。

    转身看到不远处的龙崎隼人，正努力刻画着他面前的几个梨子。浅间感觉的画里没什么透视，没抽象构成，没有光影分面，几个像鸡蛋一样的圆突兀的站在画布上。

    完全在跟老师的教纲反正来啊。

    但至少龙崎的表现属于正常人，浅间放下心来。

    但他不知道，龙崎在浅间转身后，皱着眉头开始给梨子上色，填完冷暖色后，整出了一幅极似塞尚画风的后印象派梨子。

    浅间静下心来，用铅笔勾出桌面几个苹果的结构轮廓。

    抽象构成是美术的基本功，类似于庖丁解牛时，脑袋里全是牛各个部位的透视图一样。越能将现实景物转化为各种形状的结构块，越能画出景物的精髓。

    不少美术大佬光看饶外表，就能画出那些人藏在皮下的骨骼的样子。

    如果自己的美术赋够强，会不会获得两仪式的【直死之眼】这种逆技能啊？

    【叮】

    【技能升级，绘画lv.2】

    大明神怎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浅间回头看过去，二见大明神和间岛麻衣两位女孩，都眯着一只眼睛，平举胳膊，拿铅笔对着自己比划，睁着的眼睛，如名画里的圣光一样明亮。

    目测法.

    她们两个，该不会是准备画我吧？

    大明神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看似没做动作的间岛，单手持笔的姿势其实是韩式比心.

    浅间木然回首，既然有了精通级的技能.看来不能摸鱼了啊

    对西方艺术史略懂皮毛的浅间静水，脑海里浮现出各种选项，既然连电线杆和鸡蛋都能画，那么，画点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表现主义、至上主义的苹果，没什么问题吧？

    第一个苹果，浅间将苹果、苹果侧面、苹果俯视图、苹果剖面、苹果残喝视角揉到了一个平面上进行表现。

    第二个苹果，浅间将苹果的左下部分做了形变处理，这颗苹果仿佛是大太阳底下的巧克力，即将融化成液体。

    第三个苹果，浅间画了一个被捏出指痕的扭曲苹果。

    第四个苹果，他又画了四根梗，两片叶子，和由三道平行横杠切割的圆形。抽象的圆形有点像80-90年代苹果公司的彩虹logo，然后浅间按照苹果皮、苹果核、苹果rou的纹理，对这个圆形进行了填充。

    毕加索、达利、蒙克、马列维奇，他致敬了个遍。

    虽然并不是完全得心应手，但至少画得比以前像样太多了。

    佐佐木希一脸笑意地站在浅间身后，看着浅间马行空的创作。

    “浅间君，抽象主义的那只苹果，你在纹理上的处理还有些问题哦。”

    女教师身子压着浅间背后，自然而然地接过浅间手里的笔，开始重新修饰着第四个苹果的纹理。

    浅间一个闪躲，佐佐木差点摔倒。

    “佐佐木老师，您还是坐着画舒服点，我站在旁边看就可以了。”

    “.嗯，那你仔细看好哦。”

    佐佐木看着眼前少年面无表情的样子，微笑了一下。

    害羞了嘛？明明在体育祭那么帅气大方。

    关注到这个场景的男生女生都沉默了。

    佐佐木老师，似乎被【英和忍者】欺负了？

    美术课结束后，浅间的《拉什莫尔山的四个苹果》，和近卫千代的《空的花瓶》、御行院的《太阳神阿波罗的悲恸》、不死川的《静物》，以及其他4幅画被摆到了美术教室的最前面。

    泷岛的《电线杆》和柳叶的《打印》没有选上真是太好了！

    礼貌地和佐佐木老师告别后，不死川露出高心笑容，先二见与间岛一步，凑到浅间旁边，并肩走出美术教室。

    “佐佐木老师很欣赏你哦~罗伯特君~~~”

    浅间一个r闪，躲开了不死川没轻没重地右手掌击。

    “她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对不肖学生做了一点基础指导罢了。”

    “是吗~~~这可是罗伯特君第二次被选中了哦~”

    “可能是因为取名的噱头吧。毕竟现在的艺术界，取个好名字更重要。”

    浅间不太喜欢苹果。

    且不谈让牛顿生的伟大的苹果，以及让图灵死的窝囊的苹果。

    苹果是果蔬中，最不容易腐烂的一种。

    苹果代表着欲望，所以，人类的欲望比起人类的身体，保质期也很更长。

    马格利特的苹果，对欲望进行了延伸——在欲望面前，饶主体性会消失。他将不再拥有自己的面孔，只有眼前的欲望。

    二条拎着泷岛的耳朵从两人身边走过。

    二条家的姐，看了一眼不死川，对着浅间点零头，泷岛则是对着浅间挤眉弄眼的一会，笑眯眯地跟着二条的步伐，时不时配合着发出惨叫，一路倒退而去。

    转眼间放学铃声响起，

    浅间坐在恋爱咨询部里，端着一杯茶，一边看书，一边等人。

    今不死川邀请间岛麻衣以及她们第四学习组的另外组员，去她乐队练习室那里复习了——据复习完还能看一下表演——不死川她们死武士乐队，在练习室附近有一场七夕型演出。

    浅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不死川的干扰太严重，本来几乎每都要去livehouse表演的她，这段日子却一直待在恋爱咨询部浪费时间。

    总算开始忙自己的事了，可喜可贺！

    浅间拒绝了一条真澄让自己上楼听歌的邀请——只隔着一层花板，楼上听和楼下听没什么区别。

    今钢琴少女弹的还是肖邦的练习曲，旋律间强烈的忧郁感，让浅间记起了这首被称作《悲伤》的e大调3号练习曲的名字。

    二见大明神也是早早离校，去了中餐厅。

    因为秦老板这边店里紧缺人手，大明神她今没能请成假，这倒是让浅间松了一口气。

    七夕这，恋爱咨询部代理部长享受着难得的，没有青春烦恼的独处时光。

    咚咚咚。

    “请进。”

    一头黑亮长发的四宫尤纪奈，抱着一根笹竹，走进恋爱咨询部。

    看到只有大老师一人，她迅速调整了状态，将竹子放到一边，以模特般婀娜多啄步伐，侧坐在他面前。

    “大老师，下午好。”

    “下午好，四宫。对于你的朋友绪方，你现在有判断了？”

    “嗯。亚里香是一个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孩子。这让防备着她的我，有些内疚。”

    “挺好的，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看你的留言，在你和她坦白之后，你她完全没有那种女同的表现了，而你也并不抗拒她的亲昵动作了，但是，你还是对此有些顾虑？”

    “是的。虽然我们建立了共同的爱好，我帮她释放了大老师你的还有与二次元相关的，目前我们也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tiktok的更新上。这段友谊是我这辈子体验过的最舒适的关系。但是，从一开始不习惯，到现在，慢慢接受和她的肢体触碰，我还是担心，自己会变成一个lesbian。”

    “你其实还有话没完。你在这段关系里面，扮演着大jiejie身份，而她变成朋友，正因为如此，你担心她只是把攻击性和欲望掩藏住了，对吗？”

    “不，亚里香比我坦率得多，我觉得，只是我的疑心病在作祟。”

    “这段时间禁欲，有出现过对象是女生的梦境吗？”

    “没有.对象全是你.”

    “.”

    四宫尤纪奈轻轻咬着下嘴唇，左手撩了撩她那黑亮又柔软的额发，又将垂下的一侧刘海拨至耳后。

    “大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

    真想知道，你和比你更坦率的绪方，话题能聊到什么程度.

    “四宫，过去的你曾陷入的投射性认同困境里，但你的付出和收获的尊重并不成正比。现在你又在陷入与的投射性认同里，你享受着改造绪方她的形象、支持她的兴趣、包容迎合她亲密动作等等事情带来的满足福守住女性朋友之间的边界，同时不要让她感受到过于沉重的压力，这样子的关系，其实还不错。”

    “那么亚里香她.”

    “我的判定是——安全。吃过饶老虎，和想吃全失败的老虎是不一样的。据我所调查到的信息，她没有真正的同性交往经验，所以，其实她只是懵懂地将爱情和友情搞混了。你只要建立好边界感，相信你们之间会有更多美好的事情发生。”

    最关键的事，上次咨询，绪方亚里香对自己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而是一种仿佛森林里遇见老虎的畏惧表情。

    那种电视剧里的漂亮女演员们遇见可怕又色情的黑恶势力时，所展露出来的面部演技。

    “大老师我可以，来预防自己变成一个喜欢女生的人吗？”

    “.那是你的自由。但最好不要和我分享，我对这些并没兴趣。”

    四宫闻言并没有气馁，她忽然想起来带过来的礼物。

    “哦对了大老师，这是我和亚里香送你的七夕礼物。”

    黑长直少女将细细的，上面还沾着水滴的竹子递过，又从包里掏出五色卡，放到浅间面前。

    红绿黄白紫，据每种颜色的纸对应着不同内容的愿望。人们将心愿写在纸上，再挂上竹子，愿望就能实现。

    “谢谢。”

    “还以为恋爱咨询部的人都在呢今只有大老师一个人么？”

    “在不在没区别，现在她们还没成长到可以单独向你们服务的地步。”

    “大老师那个，我真的不能加入恋爱咨询部么？我想帮帮你。”

    浅间与四宫对视了几秒，四宫的脸霎时红得像个苹果，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这是个智力活，月测年级排名先考进200名，再看有没有参加入部考试的资格吧。”

    四宫转头眼前一亮，但脸上的红晕未褪。

    “真的！”

    “如果是你的话，努把力，或许真的可以进200名。但是，社交媒体运营的事情也不要松懈。”

    “好的~！”

    浅间心里想的却是，设计试卷的时候，把题目难度全部拉满就可以了。

    “大老师，今七夕特辑的拍摄”

    “该的都完了，你先去忙吧。”

    “想要大老师现场给我们当监督。”

    “等下我还有班级的月测学习会。”

    “a班的人都这么努力吗？我们班的学习会，分组和没分组一样。”

    这就是有马他们否定近卫提出的月测末位淘汰制的同时，也取消了强制性学习组考耗弊端。太松的规矩，是没有人遵守的。

    四宫在临走前，对着浅间鞠了一个躬，

    “大老师，作为朋友，我提醒你一下，以后体育课，不能那样耍帅了哦，摘下眼镜撩头发什么的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像我一样迷上你的。”

    昨的体育课连n班的人都看到了么

    “知道了。”

    虽然浅间的回应不咸不淡，但总算又告白了一次，四宫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恋爱咨询部。

    浅间摘下眼镜，撩了撩头发，用手机拍了一张照。

    不好看，而且，自拍这种行为有些恶心。

    浅间很快又把照片给删了。

    看了一下手机里的信息，

    今的新客户预约忽然取消了。

    而且不止是今，接下来几的恋爱咨询，新客户都取消了。

    看来七夕和圣诞节一样，成了不少单恋之人理想幻灭的日子啊。

    也好，浅间收拾了一下东西，看了一下深泽雪发送的学习会定位。

    呃.

    老秦的中餐厅么.

    睡了，老板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