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少女的共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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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见非常重视这次试炼, 这是静水君第一次让自己真正参与到咨询工作中来。 如果表现的好,自己也将有信心在未来把所有女性咨询业务,特别是漂亮女孩们的咨询业务揽到自己手里。 连四宫那样的外貌协会女生都会用那种眼神看静水君,实在太危险。 麻衣至少一个月后才回归,再加上自己和秦老板许诺打工一直会持续到今年8月中旬结束。 7月无人监视的空窗期,根本无法想象静水君会招惹到多少女孩子。 四手钢琴部部长一条真澄,听到敲门声本来是有些惊喜的。 毕竟,浅间一没答应请求,二没约定时间地点,未卜先知地猜到自己在这里,她的心中闪过莫名情绪。 恋爱失败者一条真澄,很久没有在告白之外的场合,和一个男生多次独处了。 消除敌意后,她也对这方面开始在意起来。 还好,他带着一位不认识女孩过来,打消了自己心中那份微妙的尴尬感。 “这位是?” “解决你精神内耗的关键人物。恋爱咨询部副部长二见月海。月海,这是我们的委托人,一年k班,四手钢琴部的一条真澄。” 二见大方伸出手,看着一条真澄。 心中想的却是,问题不大,威胁很小。 并对近卫千代替一条真澄向静水君申请援助这件事情感到古怪。 难不成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吗? 静水君这个大骗子! “你好。” “你好,二见同学。” 部室里除了一个软凳,再无其他物件。 三个人站在空旷的房间里,一时无言。 两位女孩看着浅间,等待事情的推进,浅间看着那部雅马哈的黑色三角钢琴。 “二见,伱会弹肖邦吗?” “夜曲都有练习,玛祖卡和练习曲就差一点。” “咨询之前,你们两人可以合奏一遍肖邦的.1吧。” “降b小调夜曲吗?” “嗯。” “可以上试试。” 二见毫不犹豫地点头,上周的她只是觉得浅间的请求很难拒绝。 积累了一定知识的现在,她在心中不断问到,这是静水君在对自己使用【富兰克林效应】吗? 果然,我对于静水君而言,是最特殊的! 浅间看向一条真澄。 “可以吧?一条同学。” 一条真澄认真地端详了浅间一阵,点头道, “嗯我跟着二见同学弹吧。” 难道是想成全自己四手联弹的愿望吗? 肖邦的降b小调夜曲一条真澄弹了不下1000遍,让她闭眼弹都完全没问题。 眼前的这位二见同学,气质冷冷的,但是又没有近卫那么锐利。 一条从未在各类钢琴赛事中见过她,自己跟着她弹的难度,应该比她跟上自己的难度要小一些吧。 两人简单沟通了一下,坐上了软凳的两端,二见为主,一条配合。 二见试了试琴,与一条真澄对视后点头致意。 这首来自大约1830年的,肖邦21首夜曲的开山之作,随着两位少女的指尖静静流淌出来。 费尔德夜曲的三段式结构,与突然的转调与变音,丰富着浪漫主义音乐的具体制式。 一条真澄的手并没有想象中大,却比采蜜的蜂鸟还要灵巧,温柔的如挠痒般,在琴键上触碰出那个180多年前轰动巴黎的肖邦的剪影。 二见的一手柔荑要更丰韵一些,十指流玉,手指与琴键发生连接的每个瞬间,都像被天使的翅膀轻吻了一下。 能演绎肖邦的两人的手是那样的美。 浅间觉得自己只会握笔答题的手,实在太蠢笨了。 两位少女的纤腰,脖颈,也像乐符一样灵动迷人。 一条的孤傲,感性,哀伤,二见的浪漫,热情,神秘,都融入了每一段旋律的起伏,并和鸣出一道快乐的情绪。 一条惊讶于二见的琴技,二见则是松了一口气,许久没有练琴,没失误实在是太好了。 四手钢琴部琴声消失,一条对着两人道了一句谢,随后掌声响起。 二见回头看着浅间,微微一笑。很好,不仅完成了静水君的请求,还向他展现了自己的才艺。 单簧管,小号,钢琴.这下子,已经完全超越了只表演吉他的不死川。 斜阳投出千丝万缕的线,与琴弦交融。二见的眼波凝视着浅间。 这下比中午体验的清凉夏日更让二见快乐。 阳光灿烈,水波温柔。 如果旁边的一条真澄不存在就更完美了。 浅间只觉得,今天的耳朵和眼睛都在过节。 正所谓【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但随着一曲终了,一条真澄的神色却是感伤。 绕不开的一块郁结,从胸口上移到了她的面孔之上。 显然,只是一曲5分多钟的旋律的功夫,一条真澄已经陷入了无限的回忆之中。 肖邦曾说:我只能向钢琴倾诉我的悲伤。 钢琴作为乐器之王,是寄托复杂感情的最好载体。 孤独这种事,自我缓解不了,就只能就依靠他物吧。 浅间望着一条真澄,淡淡问道: “你说你要寻求摆脱孤独的方式,那么,钢琴对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钢琴是我最好的朋友。” “如果有人拿脏脚踩你朋友,你将如何” “把污渍擦掉就好。” “如果有人骂你的朋友是廉价的垃圾,你将如何?” “我觉得它贵重就好。” “如果有人把你的钢琴摔烂,你是重新买一架,还是让那个人付出应有代价。” 一条眼中已经带泪, “我会用尽一切所能,把它修好。” “.” 望着一条真澄,那个初印象攻击性无比强烈的女孩,现在看来却是一个极度息事宁人的家伙。 天边的云缓缓飘逸,一点迷路的风,就能让这片水汽改道。 理所当然地游荡,轻盈、美好、膨胀、稍纵即逝。 和不死川们理解的青春没什么两样。 随后,二见和一条配合着弹起卡农,显然,一条真澄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曲音误,浅间回顾。 一条离开了雅马哈,对着浅间问道, “浅间君,刚刚的问题,还是没有回答我主要问题的解决方案。一个面对问题只会逃避的人,你怎么看?” 浅间望着窗台前的香薰,似发着呆般说道, “巨石滚落,牛群奔来,逃避也是面对的一种形式。 勇气固然珍贵,但明智的逃跑,更显智慧。” 二见歪着头问道, “逃跑这种行为真的没问题吗那么一切追逐幸福的人,不就是50步笑百步了吗?” 浅间摇摇头, “讨人喜欢是一种能力,但被敌人讨厌,也是一种能力的证明。 人是在斗争中进化的,但以不争求无损,比逞勇斗狠更显高明。 没有人永远胜利,没有人永远正确,没有人永远将问题迎刃而解。 所以,人生的道路既不会一帆风顺,也不会无路可走,更没有恒定的方向。 所以说,【逃避】只要是属于移动的范畴,也算是一种前进的方向。” 一条真澄一阵茫然,那个让自己学会勇敢、面对、改变的人是谁。正着的话,反着的话都说一遍,难道要把自己分裂成两个人才好吗? “浅间君现在的意思是,支持我对于一切烦恼的逃避态度吗?” 浅间微微眯起眼睛,用让二见和一条感受到神性的,没有丝毫人情味的语气回到道; “人生之道,并没有一个标准。 正因如此,不可能产生一种适合所有人的生产形式。 同样,正如你们演绎的音乐,并不可能产生一种全球性的范式。如果有,在对这种范式的讨论中,艺术的棱角会被磨去,人们会希望所有意见都能被包容进来,同时还希望这种形式不会冒犯任何人。这样的东西很快就会转变为宣传工具,或是彻头彻尾的商业主义。 让自己的日常生活,逃离权力和财富的诱惑,人生的艺术才会有自己的真正态度。 活出超越乏味庸俗的自己,是最好的。活出自己内心追求的样子,是更好的。 因此,拥有逃避能力的你,屏蔽了那些用期望扭曲你意愿的声音,你不必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 正是这份能力,可以让你成为你。 真正的勇气,是敢于对抗外界的否定,周遭的非议,始终遵循自己的内心。 真正的面对,是面对自己的真心,正视与世界、人生达成自洽的方向。而不是浪费时间活在别人的生命中。
真正的改变,是为自己努力,为一个能弹出更动听曲子,绽放更乐观笑容,交到更合拍朋友的一条真澄而努力。 所以,敢于活成自己的人,永远不是懦夫。” 一条真澄若有所思, “但是,这条道路,孤独无法避免对吗?” 浅间再一次摇头, “想要变得强大,就把自己活成一个地方,而不仅仅是活成一个地方的人。 一条真澄,请做你自己的世界的气候、四季,让我们可以在你身上听到风捎过来的言语,听到一朵花绽放的声音,听到天穹之上,斗转星移,月升日落。听到更多的脚步声,走进这个世界观光、朝圣。然后消除掉心中的孤独。” 浅间把下午说的《被讨厌的勇气》递给一条真澄,继续说道, “我们的二见,是四手钢琴部最好的预备役成员。和她多多交流,你能体会到更多自强的,穿越孤独的心得。” 浅间用无比信任的目光看着二见。 二见对着浅间轻轻颔首,也自告奋勇地说道: “一条同学,如果说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每周过来一次,和你一起练习钢琴。” 一条还在回味着,浅间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最初,二见配合她玩四手联弹的快乐。 “那么,拜托你们了。” “对了,一条,你和近卫是什么关系,感觉你们之间,并没有想象中的融洽。” 一条真澄沉默片刻, “五摄家之间,哪怕是同出一门,融洽这种事情都是虚伪至极的事情。近卫千代确实是我们这一辈最优秀的人,但是,我可以保证,五摄家里,喜欢近卫千代这种人的,一个都没有。对她表示亲近的,全是一些谄媚之徒。” “你有思考,为什么近卫千代明明是最优秀的一个人,但是却不受欢迎的原因吗?” “我觉得,应该是缺乏基础的尊重吧,她总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用非常可恶的余光看着每一个被她打败的人。” “你讨厌她吗?” “非常、非常的讨厌。” “如果可以毁掉她呢?你会参与进来吗?” 一条真澄睁大着眼睛,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男孩。 “不,我不会参与这些事情。” “明白了,一条,我想告诉你,在对待近卫这个人而言,我们是先天的盟友,只有我们同气连枝,才不会受到他们的压迫和侵害。” “.你确定你要对抗近卫吗?如果我所得之的情报没有错,近卫应该对你.” “确定,一定,肯定。放心吧,我会吸引她的恶意,你们只用在旁顺水推舟就行了。” 一条真澄依旧摇头, “这和你对我说的,开辟属于自己的世界无关。抱歉,我无法向你作出承诺。” “无妨,那么,就像这样吧。今后不用在意楼下的我们,想弹什么就弹什么吧。可以的话,最好弹更古典一点的音乐。” “.更古典的?” “巴赫以后,1840年以前就行。可以的话,多弹弹月光。” “明白了。” 伴随着月光奏鸣曲的沉静之声,恋爱咨询部两人告别一条真澄,回到3楼部室。 “静水君,为什么明明是近卫的委托,最终却要把对方划入自己的敌人范畴中呢?” “有些人,如果没有敌人,她将丧失生命的意义。斗争被她当做命运,也是她不断向上的唯一途径。” “是这样吗?” 二见反而觉得近卫除了对浅间感兴趣,并没有他和一条所说的那样恶劣,可怖。 时间转到4点50,二见告别浅间,去中餐厅打工。临走时,少女邀请浅间今晚送她回家。 待浅间点头答应后,笑靥如夏日青空云蒸霞蔚。 楼上的四手钢琴部长又弹了一遍贝多芬的月光。曲音里多了一丝宁静,少了一点郁愤。 一条果然只是一尊泥菩萨,拉到岸上,也并无什么助益,但是经过这么一轮沟通,浅间心底那种隐隐约约存在的,对拉扯近卫失败的紧张感消弭了大半。 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的情况,还不是想象中那么糟,不是吗? 累了,又是一场deadline生死时速,感谢支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