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眠夜
午夜。 颜香雪将高跟鞋踢掉,赤着脚走到大床。 扑通一声,这个青春又靓丽的女孩扑倒在柔柔的大床上。 破家值万贯,尽管沈哲南用霸道又孤冷的口吻命令自己这个契约妻子前往沈家别墅居住,可是自己现在怎么可以前往这个男人的老巢。 虽说两人签订了秘密协议,可毕竟—— 忽然几个字跃入颜香雪的脑海中——塞浦路斯。 扑棱棱,颜香雪爬了起来,双手握拳,用力敲打起自己的太阳xue。 十天后就是塞浦路斯大婚了,全球直播。 难道自己要一直脑子进水下去吗?十天,十天,自己真的要和这个男人当着全世界的面在牧师面前结成夫妻吗? 就在颜香雪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单纯稚嫩的声音。 “jiejie,游戏结束了吗?” 颜香雪转过身来。 身穿唐纳卡兰童装的夏文浩倚靠在门框上,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 看着这个失去记忆的小男孩,颜香雪一阵心疼。长长的手臂伸展开。 “文浩——” 七岁的夏文浩忽然鼻子紧了紧,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文浩不想jiejie离开,文浩要和jiejie在一起。但是文浩知道大哥哥是有钱人,jiejie嫁给他,可以过得好,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夏文浩哭道。 没有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说出这么老成的话,颜香雪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站在门边儿的夏文浩拽了过来。 “jiejie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文浩的,文浩是jiejie唯一的亲人了。但文浩该有更美好的生活,jiejie为了文浩更美好的生活,所以要和大哥哥做一个游戏,一个为期一年的游戏。 通过这个游戏,jiejie会完成许多不仅仅是文浩,甚至是许多许多大哥哥们,大jiejie们都无法想象的任务。”颜香雪边抚摸着夏文浩的头发,边安慰地说道。 “无法想象的任务?”夏文浩不解地问道。 颜香雪凝望着窗外如墨一样的夜色,认真地说道:“可以令我的文浩过上美好生活的任务,可以令许多谜团破解的任务。” 夏文浩歪着头,将眼睛瞪得大大的。 “jiejie,我还是不明白。” 颜香雪微笑道:“文浩不需要明白,只要文浩相信jiejie,相信jiejie没有做错事情就好。” 夏文浩将眼泪擦干,噘嘴道:“可是文浩不喜欢大哥哥拉jiejie的手,文浩不喜欢大哥哥亲jiejie。” 颜香雪的心忽然一阵悸动,脸颊微微发烫。 自己这是怎么了?被自己鄙视的陌生男人拥抱亲吻,自己为什么没有愤恨,反而是淡淡的醉心,甚至是有着一丝——渴望。 不,自己不该如此。 用力握住夏文浩的肩膀,颜香雪郑重地说道:“jiejie错了,jiejie再也不让这个大哥哥碰jiejie。” 一道寒光闪过。 手术剪被颜香雪握在手中。 “大哥哥敢欺负jiejie,jiejie就把他——” 颜香雪握着手术剪做了一个狠狠的剪东西的动作。 不等动作结束,七岁的夏文浩震惊地一把按住颜香雪的胳膊,诺诺道:“jiejie,不要啊。” “不要什么?”颜香雪再次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术刀。 “其实,其实,其实这个大哥哥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坏了。”夏文浩低头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颜香雪。 “哈——,你这个小东西,坏也是你,好也是你,你在想什么呢?”颜香雪无奈地说道。 七岁的夏文浩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头,尴尬地笑道:“大哥哥还是蛮大方的。他给我买了布里奥火车,巴顿仿真手枪,万代数码暴龙……” 看着如数家珍的夏文浩,二十二岁的颜香雪双手叉腰,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 “夏文浩同学——”颜香雪做咬牙切齿状。 夏文浩从“如数家珍”中清醒过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跑去,边跑边道:“jiejie不要生气,生气容易老。” 颜香雪看着夏文浩的背影,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 给夏文浩盖好被子,将故事绘本和玩具一一整理好,颜香雪走到窗边。就在颜香雪想将窗帘拉好时,几个站在小区内的身影引起了这个美丽的姑娘的注意。 这几个身影如此熟悉,是的,这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皆是沈哲南的私人保镖。 小区外停靠了数辆黑色轿车。为首那辆黑色轿车里坐着的耳朵里塞了耳机的男人就是沈哲南最为信任的私人保镖——孟追风。 向来行事独立的颜香雪凝眉。 自己真的成了沈哲南这个多金多银的霸道总裁的私人欢宠了吗? 如此的阵式,是彻底割裂自己和往日的生活吗? 窗帘被合拢。颜香雪裹紧睡衣走出了房间。 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仅仅一天一夜,自己就成了种马男人的契约妻子。怎么想,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纤细柔白的手不由自主地轻轻放在唇边。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似深深海洋一样的茶色双眸。 那霸道,不容逃离的醉人的吻。 不,自己绝不要迷失在这茶色的海。 美丽清纯的颜香雪渐渐睡去。 睡梦中,一双大手用力托举着她,在茶色的海中漂泊着。 浩淼的海上,时而艳阳高照,时而瓢泼大雨,雷电交加。 然而自己始终都被那双大手用力托举着,强健的胸肌,温暖的怀抱…… “哲南,不——” …… 沈家别墅。 宽敞的临海的书房里,沈哲南犹如木雕一样坐在皮椅上,粗大的雪茄被夹在手指间,袅袅的烟雾中的他面色冷寒,一双浓眉似剑一般斜斜地立着。 许久,这个儒雅风度的男人将雪茄掐灭在烟灰缸中。 大手颤抖地朝巨大的办公桌的抽屉伸去。 手指轻轻碰触在抽屉上,似触电一般,大手又缩了回来。 忽然,这个面色冷沉的男人双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自己的头上。 犹如一个孩子,向来以稳重儒雅示人的他匍匐在桌子上,兀自无声地哭泣。 窗纱被海风吹起,落地窗外的夜静谧,恬淡。 夜风中,几只海鸥盘旋在墨色的大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