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十二万九千六百种灵气
天地成于元气,万物成于天地。 须知,道书曾云: 元气于渺茫之内,幽冥之外,生乎空洞。空洞之内,生乎太无。太无变而三炁明焉。三炁混沌,生乎太虚而立空洞,因洞而立无,因无而生有,因有而立空。空无之化,虚生自然。 其又名灵气、名金母、名始根、名大载应无元化有、名玄天至精。 在胎息境时还未如何,但一成练炁,整片天地的视野便轰然不同了起来。 陈珩以目一望,便见身侧充塞着无数形色不一的大小气团,时而聚拢,时而分离,合散无定。 “也不知‘太始元真’是何等性质的真炁?法门中只提了一句‘龙天通明,诸真总摄’就略过不谈,好似已经言尽了,再多说也只是徒费笔墨口舌、画蛇添足。” 蒲团上,陈珩将一缕金红的灵气摄来手心,绕在指尖把玩,思忖了一下。 需知天地灵气分布是不均的,有的多些,便有的少些,哪来处处平等之说,连人都不能,就莫说这旷远高邈的天了。 便如同玄门八派、魔道六宗,便是各占据一座灵窟,其灵窟内的灵机之丰裕,简直令人瞠目结舌,不可想象! 灵窟几乎是世间聚灵纳灵的极限了,每时每刻都要向虚空吞吐出海量的灵气,即便是不通修行的凡人生存附近,也会被潜移默化滋养身体,无病无灾,活到寿尽方休。而修士若是能在此修行,拥有不可计量的灵气做资粮,那他的境界更是要一日千里,同外界的寻常修士远远拉开距离。 炀山定然是不能同“灵窟”这等胜地相提并论的,拍马不及,哪怕放在灵气贫瘠的南域,这座法场也排不上号的,卑不足道。 但在容国,在凡人世俗里,炀山倒也勉勉强强,可以做为练炁士的居所了。 胎息境时,陈珩还只是觉得此地和小甘山一样,居住其间能令人身体轻泰,嘘唏轻怡,但成了练炁,打通内外天地桥后,他才能真正炼化灵气,真正借此地灵机为己用。 但天地中种种灵气属相是不等的,共有清、浊、阳、柔、烈、阴、净、化、纯、寒、素、曲、刚、应、绕等等之分。 共合一元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种性质。 练炁修行,首先便是采气。 这一步至关重要,疏忽不得。 因练炁术归根结底,便是要将一身胎息转化为真炁,最后筑下道基。 而真炁亦是有不同的性质,有的煌阳,有的浊阴,有的灵清,有的厚浑。 便如玄真派的“锭金真炁”,在采气时,便是需采得金、锐属相的灵气入身,才能开始炼化修行,壮大胎息。 若是采气时采得是的寒、幽、重、浊等属相相反的灵气入体,那非但不能够进行炼化,反而还对自身修行有害。 也因此。 如何采气,这是一门高深功夫…… 但凡练炁士在采气时,无不是小心翼翼,要在那十二万九千六百种灵气中谨慎甄别出自己所需的灵气,才能开始动作。 故而练炁境共分九层,虽没有什么关隘存在,只要壮大胎息到极限,就能转化真炁,铸就道基了。 但就是如此简易,也鲜有人能在此境一日千里,如鱼得水。 因为如何寻得一处灵气富裕之地,便是首先的疑难了。而即便是大派弟子,能在灵窟中修行,无虞此烦恼,他们也要花费心思,从那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属相中小心甄别采气。 这样一来,一日间的修行,只怕有八成都要消耗在采气上了…… 但《神屋枢华说太始元真经》中,却并未提及“太始元真”是何性质的真炁,只讲了句“龙天通明,诸真总摄”便作罢,连详尽的采气法门都未留下。 陈珩只得试探将手上那缕金火灵气送入体内,远转练炁术,让胎息将它研磨碾碎。 “嗯?” 没有丝毫阻碍,随着那缕金火灵气被吸纳,陈珩体内胎息亦是壮大了一分。 “是金火属相,不对,再试试……” 陈珩又摄来一缕黝黑浑厚的灵气,炼入体内,而同样,他的胎息再次一长。 玄、常、化、定、阳、极、明…… 又试验了一番后,陈珩心头再无疑窦,不由放声大笑,脸上露出畅然的快意。
何为太始元真? 一言以蔽之,便是龙天通明,诸真总摄! 种种灵气都能炼化,不拘属相!不禁等性! 这便意味着陈珩并不需要同其他练气士一样辛苦采气,只要有足够的灵气,他随时可以将这一身修为推动到练炁九层,然后筑下道基! “这便是上乘练炁术吗?我今日才知法门之贵!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种灵气为我所用,何愁大道不成?” 陈珩喟叹一声,放开胸怀,也不再约束,登时将所有天地灵气都朝自身引来。 便这样,从晨光熹微到月上中天,再从天日高悬至繁星满布,陈珩便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其中,直到他突然感到法门远转一涩,将精神察向外界,才发觉这座山中不多的灵气已经被他抽空了。 “炀山……果然是凡土,毕竟有限,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机会进入灵窟修行。” 陈珩有些惋惜。 他从袖中取出乾坤袋,将里面的符钱倾数倒出,用手握住一枚,便炼化了起来。 符钱也是由灵气铸成,而且属相是最温和不过的“元”,几乎合用于所有修士。 以符钱来修行,这虽奢侈,但马上要进入地渊,还有大敌当前,陈珩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练炁术虽让他统御十二万九千六百种灵气,令陈珩在同境中几乎找不到抗手,但对高功法师来说,却没有那么厉害。 紫府境开辟的那口“身内外之府”,就能有纯化灵气之功用,至于金丹,那更是诸气浑成,道身天赐。 仙道争渡,一步快,步步快! 在根基扎实的境遇下,只要能提升修为,些许钱财的损耗,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而在陈珩继续壮大胎息之际。 同一时刻。 南阐州,先天魔宗内。 一个紫衣金冠俊美道人忽得心有所感,他望向东弥州方向,掐指默默一算,然后面上便流露出莫名笑意来: “呵,太始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