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说如此，高音子夜论本心

    “那一伙人，为首的人叫沈丘，是泉州沈家的七公子。”高音低着头黑着脸诉说着经过。

    “上一年，我为了将村民们栽种的农物给卖出去，所以去了趟城里，在城里待了几天就被城中的花花世界给吸引，欠下了很多外债。”

    高音带着哭腔说道，“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我遇到了沈丘，他知道了我的处境，就想把钱先借给我，我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答应了下来。

    我拿着那比钱把欠的窟窿补上了，本来想一走了之永远不回来了，可是在前几天沈丘还是找了过来。

    原本只欠了几十两银子，短短一年就变成了好几百两，我哪里还得上啊？可他们说不还钱就要把我家砸了，还说把整个村子的人当奴隶卖出去，我没有办法只好把能卖的东西都卖了，也就包括爷爷的唢呐，都怪我……”

    见状，邢伟上前安慰，“你爷爷得也不能全怪你，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这事我们管不了……”张仲倾小声对徐子夜说道。

    “这事我管定了。”徐子夜同样非常小声。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泉州沈家是何许人也，你就随便插手。”张仲倾低喝道。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一家因为这件事家破人亡吗？我相信那个人一定做得出来，到时候你的良心能过意的去吗？”徐子夜没好气道，“我意已决，这事我管定了。”

    “……”张仲倾默许了，他也并非无情之辈，听徐子夜这么一说决心就坚定了。

    这事我管定了！

    “二位少侠见笑了。”邢伟尴尬一笑。

    而后，邢伟带着徐子夜二人入了席。看着丰盛的饭菜，两个在谷底没怎么吃过美食佳肴的人口水都流了出来，得了批准才敢狼吞虎咽的进食。

    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张仲倾冲着同一桌的乡亲们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继续进食。

    “这东西好吃，你尝尝。”

    “这个也好吃。”

    “哇！这是什么！竟然比老鹰rou还香！”

    ……

    二人幸福的进食声此起彼伏，感叹声连绵不断。

    饭过三巡，二人摸着鼓鼓囊囊的肚子，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吃饱喝足，于是二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练习起了刀法掌法。

    作为魂之境高手的徐子夜，每一刀都附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似气似势，无影无踪却如此强悍。

    可无形可有形，这就是刀法成魂。

    如果说，成之境可将刀法化有形，那魂之境就是以将刀法化无形，无形的力量最为致命，因为敌人看不到啊，看不到那还怎么打。

    然而成之境到魂之境的最大难点也在这，像张仲倾就一直找不到突破方法，尽管徐子夜手把手教，也没有丝毫长进。

    不过，就在出谷的这几日，张仲倾明显感受到了有所顿悟，他的打出掌法也有了微弱的无形力量。

    徐子夜却有了明显的危机感。

    内功比不上，外功稍微领先一点，这才几天不到就快和自己平起平坐了，危机感到来，徐子夜干劲更足了。

    直到好几个时辰后，他的刀法也渐渐变形。

    “今天就到这儿吧，天也快黑了，回去歇息吧……”

    二人回到村里，与高音寒暄了几句，而后邢伟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作为高音的救命恩人，他们自然是盛情款待了。

    就连徐子夜二人的住处也是村中最好的，设施什么的也是最齐全的，就连周边的村民也是十分热情。

    徐子夜他们有些受宠若惊，这更加加固了他要帮助高音的决心，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些纯朴的村民家破人亡。

    深夜。

    张仲倾已经睡熟了，徐子夜却还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十年修炼只为了报仇雪恨，可是这十年过去了，他离目标却还非常遥远。

    心里和现实的巨大落差，让他难以入眠。

    就在这时，一阵唢呐声响起，声音很微弱，但是在这寂静的深夜却十分响亮。

    徐子夜闻声而起，“什么声音？”

    寂静的深夜配上唢呐的独特声音，在这深夜中显得格外诡异。

    徐子夜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在他来到白天训练的地方时，发现了个人影。

    高音站在旷野，手中的唢呐响起，吹奏出的是他心中的不甘。

    一个放弃了音乐的人竟然从新拿起了乐器。

    老爷子的死亡，高音自然是悲痛万分，但最重的还是老爷子的遗言让他回心转意。

    他虽然不喜欢，但这份传承它断不得！

    “吹得真好！”徐子夜鼓着掌来到高音身旁，“高音，这是什么乐器啊？声音竟如此高亢、嘹亮，我听了甚是喜欢。”

    “徐少侠啊，这是唢呐，是专门吹白红事的乐器。”高音道，“这东西，可是我们家一脉单传呢。”

    “原来白天所说的唢呐就是这东西啊。”徐子夜笑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宝物呢。”

    “徐少侠说笑了。”高音咧嘴一笑，奈何藏不住心中悲凉。

    高音的心事被徐子夜看出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爷爷的事……”高音失笑，幼时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老爷子是村里的红白事常客，做白事的家中阴气重些也是常事，阴气重导致高音特别怕那些脏东西。

    高音幼时调皮到处捣蛋，甚至还掀过人家的棺材板，高音害怕被找麻烦，很是害怕。

    老爷子就为他奏起高亢的唢呐，声音一出高音再也不会害怕，他的童年是伴随着唢呐声度过的。

    老爷子用着毕生所学的唢呐守护孙儿，他还记得小时候的誓言。

    （等我长大了，我也要用唢呐守护爷爷！就像爷爷保护我一样！）

    至今为止，老爷子的那一声“好！”还会在高音耳边回荡。

    “那些唢呐还在的时候，我总能看到守护我的爷爷，可是现在那些唢呐不在了，我再也看不到守护我的爷爷了，我也再也守护不了爷爷了。”高音遥遥望着圆月，嘴里小声低估着，眼睛已经湿润，“以前我还一直不懂，为什么爷爷会这么深爱着唢呐，现在我懂了，这是一代代的传承，是爷爷拼死守护的传承，现在该我守护它了，可是爷爷他不在了……”

    “老爷子一直都在，只是你的那颗本心不在了。”徐子夜摇摇头。

    “本心……”高音黯然销魂，“我还能找回来吗？”

    徐子夜微微摇头，失笑间悄悄离开。

    唢呐声再次响起，或许只有这样，高音才能找回本心。

    本心又是什么？问问自己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徐子夜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