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功德圆满
灵霄宝殿。 玉帝端坐在中央御座上。 下方一众文武仙卿议论纷纷，面带愠怒。 日夜游神被牛魔王放出来之后，没有按照牛魔王说的去给李安然传话。 而是兵分两路。 一个前往了南海珞珈山，将事情禀报给了观音菩萨。 一个回了天庭找到张天师，向玉帝禀报了此事。 玉帝勃然大怒，当即就传旨，将一众文武仙卿和涉及此事的李安然都召集到了灵霄宝殿。 众仙卿闻听此事，也是群情激愤。 今时不同往日。 自从杨戬当上司法天神之后，天庭威势愈浓，已经很多年没发生过下界妖怪作乱的事情，更别说这群妖怪还胆大包天到敢威逼天庭释放天牢罪犯。 一时之间，众仙纷纷怒斥牛魔王无法无天，要玉帝派兵征讨。 那些知道西天取经内幕和牛魔王跟脚背景的神仙也不例外！ 这事属于是三界的政治正确！ 他们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必须做出这个态度。 李安然也在其中。 因为杨戬的缘故，他虽是司狱天神，但平日里是不用参加朝会。 但，今天这事和他有关，甚至可以说是因他而起，玉帝这才特意传旨将他召到了灵霄宝殿。 乍闻此事，李安然也是吃了一惊。 他这段时间都在闭关修炼，没有关注西天取经和猕猴王。 万万没有想到牛魔王竟然会整出这样一出！ 而当他用惩恶簿追踪功能，看到了一些与猕猴王有关的零散画面，则是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这猕猴王也太特么倒霉了吧！” 日游神不认得金翅大鹏雕这些妖王，向众仙讲述时，只说了为首的牛魔王召集了一大群妖魔鬼怪。 李安然却是一眼就认出了大半。 金翅大鹏雕、黄牙老象、百眼魔君、赛太岁…… 可以说，整个西游后半程里比较厉害的妖怪，除了九灵元圣、黄眉大王之外，几乎都被牛魔王召集到了一起！ “难怪猕猴王连逃都没能逃走，直接被活捉绑了起来！” 李安然有些想笑。 这猕猴王一心想取代猴子修成正果，现在倒好，好处还没看到，就先替猴子挡了一灾！ 而这一切的起因竟然是他将红孩儿关进了天牢当中，没让红孩儿像原时空那样成为观音的善财童子！ “这就是佛家说的，一饮一啄，皆是定数？有意思！” 李安然这段时间一直在参悟因果之道，但进展只能算是一般。 此时，却是心有所悟，隐隐察觉到有一条条因果线缠绕在他身上，并会随着他的一言一行乃至是一个念头而不断发生变化。 这其实也是天地浩劫带来的好处！ 换成平时，以李安然太乙金仙的修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触碰到大道法则。 “司狱天神，你怎么看？”玉帝突然开口问道。 李安然从班列中走了出来，朗声说道：“天条天规乃是天庭管理三界的基石，岂可因为妖怪的威胁而妥协退让？” “这个先例若是开了，日后必然会有其它妖怪效仿学习。到时候天庭还如何统御三界？天条天规还有何威严可言？” 一众文武仙卿纷纷点头表示赞成：“司狱天神所言极是！绝不能同意那群妖怪的要求！” 日游神顿时急了。 他受如来法旨暗中保护唐僧，若是唐僧出了事情，那他肯定会受到如来责罚。 “司狱天神，那牛魔王说了，一日之内若不将红孩儿送过去，他们就要折磨孙大圣！你难道就见死不……” “住口！” 李安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大义凛然道：“孙悟空虽与我交情不浅，但事关天庭法度威严，我岂可因私废公？莫说那妖怪只是鞭打折磨孙悟空，便是他们扒了孙悟空的皮，抽了孙悟空的筋，将他打入幽冥万劫不复，我也绝不会同意此事！” 日游神：“……” 玉帝：“……” 文武仙卿：“……”这话说的没毛病，但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杨戬站在队伍最前列，眼角余光瞥见众仙诧异错愕的表情，心头一阵好笑：“李安然兄弟怕不是巴不得牛魔王他们把那假悟空给打死！” 杨戬说上前道：“陛下，司狱天神所言在理。事关天庭威严，绝不可为任何人任何事妥协让步。” “臣附议。” “小神附议。” 其余神仙也纷纷出言响应。 玉帝自己也是这般想的，当即说道：“众爱卿既然都是如此认为，那此事就这般定了。哪路神将愿下凡将这些妖魔收伏？” 这话一出口，灵霄宝殿顿时就安静下来。 声讨怒斥是一回事，下凡征讨又是另一回事了！ 连当初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都栽在了这平天大圣牛魔王手里，他们哪有胆子下凡降妖？ 李靖也往班部当中缩了缩。 他降妖除魔最大的依仗就是哪吒！ 但，哪吒连孙悟空都打不过，更别说是能将孙悟空抓住的牛魔王了。 李安然也不动声色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见杨戬在看到众仙畏缩不前后的模样，眉头微皱似是有意上前请缨，他忙给杨戬使了个眼色。 这可不是只有一个牛魔王！ 这么多大妖聚集在一起，就算是杨戬也不见得能讨到好处！ 若是失败了，杨戬的威望就会大打折扣！ 这些年被他打压的那些牛鬼蛇神说不定都会冒出来！ 杨戬注意到李安然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没有再上前。 玉帝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略微有些诧异。 他一直以为杨戬和李安然之间，是以杨戬为主，李安然是类似于梅山兄弟一样的下属。 不曾想，李安然竟只用一个眼神，就改变杨戬的决定。 玉帝又等了一会儿，见始终没人上前，只能自己点名：“托塔天王李靖、哪吒三太子！” “微臣在。” 李靖身子一僵，却也只能不情不愿地走上前去。 哪吒倒是有几分欢喜。 那牛魔王连孙悟空都能活捉，必然是有真本事在身！ 他这些年实力长进了不少，正好拿这牛魔王试试手！ 玉帝注意到了这父子俩神色各异，只当是没看到，当即下令让李靖哪吒带领四大天王、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等，共计十万天兵天将，布一十八架天罗地网下界，去将牛魔王等妖捉拿归案。 “微臣遵旨。” 李靖苦着脸接下圣旨，点齐了兵马，往西牛贺洲杀了过去。 杨戬却有些坐不住了。 他不在乎李靖的死活，但却不能不在乎哪吒的安危。 “陛下。” 杨戬上前说道：“那牛魔王号称平天大圣，实力远在当年的孙悟空之上。小神担心李天王和哪吒三太子难以将他拿下。小神斗胆请陛下移步西天门外一看虚实，若是事有不谐，也可出手助他们一臂之力。” “准。”玉帝当即摆驾，领着一众文武仙卿到了西天门外。 另一边，夜游神来到南海珞珈山，将牛魔王之事尽述一番。 观音大吃一惊，忙追问起了其中细节，等得知这群妖怪里面有金翅大鹏雕、黄牙老象、赛太岁之后，她顿时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又听闻牛魔王威胁说，若是李安然在一天之内不放红孩儿回去，就要折磨猕猴王。 观音不怒反喜。 “那泼猴凶性未消，野性未化，正好借那牛魔王之手琢磨他一番，也省的我日后再费心费力。” “不过，那金翅大鹏雕向来无法无天，此事不宜拖太久，万一金蝉子真被他吃了，那就糟了！” 观音沉吟片刻，令夜游神前去灵山向如来禀报此事，自己则领着木吒往黎山飞去。 旁人不知道牛魔王的跟脚来历，观音却是一清二楚。 这牛魔王本是通天教主座下奎牛，在通天教主离开三界之后，先去了黎山跟在无当圣母身边修行。 后来，不知因何缘故，离开了黎山，到西牛贺洲占据了一处山头，渐渐闯出了大力牛魔王的名头。 牛魔王的身体之所以会从黑色变成白色，是因为通天教主离开之前，念及牛魔王跟在他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施展出大法力大神通，将它的跟脚从后天转化成了先天的缘故。 而这也是牛魔王能炼成八九玄功的原因。 “观音大士。” 黎山老母，或者说是无当圣母早就知道观音会来，已经等候多时。 观音方一现身，她就迎了上去，将观音请到了大殿当中。 “无当道友，我今日前来乃是为了红孩儿一事……” 观音担心金翅大鹏雕胡来，不敢耽误太久，开门见山说起了红孩儿之事。 阐教一直试图与截教和解，让截教重归玄门。 灵山也在做着同样的努力。 不过，灵山不求截教能站到自己这边，只想让截教保持现在两不相帮的立场，最好是能从玄门彻底独立出来。 在这一点上，截教与灵山的利益一致，也因此无当圣母与灵山走的很近。 当年，无当圣母与观音、文殊、普贤一起，四圣试禅心，就是在向灵山表明自己的态度。 灵山也投桃报李，故意让灵牙仙、虬首仙、金光仙这些当年的截教门人，如今的佛门坐骑派逃下凡间，让它们参与进西天取经当中。 ——也就是黄牙老象、青毛狮子怪、金毛吼它们。 等到西天取经结束，他们若是愿意回归截教，灵山就放他们离去。 若是愿意皈依佛门，灵山也会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脱离坐骑的身份，得成正果。 红孩儿、牛魔王也是一样。 灵山特意安排西天取经队伍途径钻头号山和翠云山，就是为了让红孩儿和牛魔王能参与进西天取经这一场没有生命危险的浩劫当中。 让他们可以借劫数之力提升修为获取功德，也是给他们一个皈依佛教修成正果的机会，只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当然，这些事情牛魔王红孩儿他们自己是不知道的，而是无当圣母与灵山商议后的安排。 不料，这中间被李安然横插了一脚。 红孩儿没有被观音收去当善财童子，反而是被李安然关进了天牢当中，从得正果的善财童子变成了阶下囚。 观音担心无当圣母会误会，特意来向她解释此事的。 同时，也是来探一探截教的态度。 悟道茶会一事已经传遍三界，截教和阐教不和也已经人尽皆知，但这不和到哪一步，却是没人清楚。 这点对灵山来说很重要。 无当圣母听观音提起红孩儿一事，脸上顿时露出了怒色。 不是针对观音，而是针对李安然，针对太乙天尊，针对玄门！ 无当圣母语气不忿：“红孩儿年纪尚小，心智未定，虽胡闹闯下了一些祸，但也是无心之失，教训一顿便是，何至于关进天牢当中？” 观音颔首表示赞成：“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司狱天神虽是秉公执法，但也的确是有些过了。” 无当圣母冷哼一声，说道：“什么秉公执法！不过是仗着他师父是太乙真人，故意卖直邀名罢了！” “那司狱天神是有些肆意妄为。” 观音很清楚无当圣母说的不一定她是心中所想，更多的是在向她表明截教的立场态度。 随口附和了一句，就说起牛魔王之事：“那牛魔王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以为红孩儿一事全是因为孙悟空，与金翅大鹏雕、黄牙老象等妖联合起来，将金蝉子一行人扣押在了翠云山中。” 无当圣母说道：“观音大士放心，金蝉子有大功德大气运在身，必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观音闻言彻底放下心来，说道：“牛魔王也是护犊情深，虽行事有些冲动，但也情由所原。” 双方没有明说，但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观音不再逗留，当即告辞离开，往天庭飞去。 得知玉帝领着一众文武仙卿在西天门观战，就急匆匆赶了过去。 只见西天门上方，一面水镜路转，里面正是李靖父子带兵征讨牛魔王的场景。 一如当年征讨花果山时一样，李靖根本不敢上前，就坐镇在大军当中，只让哪吒、四大天王、二十八星宿、十二元辰这些天神领兵前去索战。 如今的二十八星宿、十二元辰不再是封神榜上的截教弟子，而是玉帝新册封的天神，他们倒是不像以前那群截教弟子敷衍应付差事。 但，面前的也不再是区区一个孙悟空！ 而是牛魔王、金翅大鹏雕、黄牙老象、百眼魔君…… 这一大群不弱于甚至是强过猴子的妖王！ 战事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面倒的迹象！ 哪吒实力比当年强了许多，但牛魔王比当初的猴子也强了许多，两人厮杀在一起，你来我往，短时间内根本分不出胜负。 而其他神仙，根本不堪一击！ 金翅大鹏雕只一人就挡下了二十八星宿，仗着自己速度快，把二十八星宿玩弄于股掌之间，只片刻之间，就击伤了七个。 黄牙老象和百眼魔君联手对上了四大天王。 双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黄牙老象只将象鼻一卷，就把增长天王拿下。 其余三个天王想上前救人，但却被百眼魔君一人拖住。 多闻天王一个不留神，又被暗中埋伏的蜘蛛精们用蛛丝缠住，瞬间就落败当场。 前后也不过两刻钟时间。 另外两个见势不妙，赶紧退了回去，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赛太岁、红莲妖王、修罗鬼王这些也都各自找上了个对手。 除了如意真仙略落下风之后，其它的不是大占上风，便是轻易将对手击败。 李靖大惊失色，当即鸣金寿命，领着十万大军往后退了百里，才敢停下来。 玉帝知道李靖此去很难取胜，但也没想到落败的如此快，有些挂不住面子，问道：“何人愿意下凡助李天王一臂之力？” 杨戬正要上前请命，就听见观音开口说道：“陛下，此事因司狱天神而起，也当因司狱天神而终。陛下不若让司狱天神领兵前去，定能降妖伏魔，功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