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求亲
离奇的事情不管放在哪里传播速度都是非常快的，仅仅是几天的时间，鹿锦打虎射熊的事迹就传遍了鹿家屯周边的几个村子，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鹿锦对此自是毫不知情，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探索自己身体的极限。过去的十余年里鹿定溪对他的限制太过于严苛，以至于鹿锦一直不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在哪里。这几天里，鹿定溪帮他大体估计出了自己力量、速度、反应能力、耐受能力、抗击打能力等身体素质的极限所在，得出的结果让他惊诧不已，就比如自己能单手举起三百斤的石锁，奋力一跃可以登上屋顶，能够追上鹿定溪扔出去的圆木球等等。 此时此刻，他正在森林高树的树枝间翻腾跳跃，手脚并用宛若灵猴一般，他的动作很快，每一根树枝仅仅是手或脚沾一下借力把自己弹到半空中，几息间便前进了几十米的距离。只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没个被他借过力的地方片刻之间就会聚集很多虫子，之后被虫子吸引来的鸟在啄食完虫子过后不会停止动作，而是直到树皮都被啄去一层之后才会悻悻离开。 鹿锦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鹿定溪说这样对他的平衡能力、耐力、判断能力、胆量都有很好的锻炼作用，不过对于鹿锦来说，相比于这样做能带来的好处，他更喜欢在半空中前行的刺激感，以及空前的自由与舒畅。 沙沙—— 鹿锦终于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停了下来，枝干摇晃引得树叶沙沙作响。 已经不知道潜入森林多深了，眼前竟是一片林中湖泊，而鹿锦所在的高度正好将它尽收眼底。 平静的湖面宛若少女的眼波，倒映着蓝天白云以及环绕着它的树木，有一种恬静的美感。 一阵秋风拂过，吹得鹿锦打了个激灵，不过倒是让他的精神更加矍铄了，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远处的山峦大喊了一声。 鹿锦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经久不散，惊起林中栖鸟，而鹿锦则来到了地面上。 其实他是想直接从树枝上跳进水里的，但是考虑到自己好像不会游泳，所以就放弃了这个他自以为的好点子。 眼下是青碧的湖泊，抬眼望去是苍翠中吊坠这金光的森林远山，再高便是开阔的云天，竟也是一副优美的山中秋景图，这可是给鹿锦开了眼，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 “要是能在这里建一间屋子，常住在这里，那可太好了。”鹿锦忍不住感叹，不过转念一想，嘴角却又勾了起来。 『村子旁的小溪里都有鱼，这片水洼这么大，那应该会有大鱼在里边吧？』 但是还没高兴多久鹿锦就犯了愁，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抓到鱼。 在湖边抓耳挠腮了一阵后，鹿锦决定下水，在他看来，学游泳不过是小事一桩。 不过他好像确实没太有这方面的天赋，愣是在水面齐胸深的地方狠狠呛了好几口水，亏得上半身的宫应激性爆发了些许元灵将他身体稳住，不然估计他就成淹死鬼了。 差点憋屈死的鹿锦使劲咳嗽了一阵，弄出来了些许呛的水，脸色有些许发绀。 突然他眼皮一跳，拔腿就往岸边跑。 不远处的水里有乌压压一片东西正向这边快速靠近。 直到上了岸，而且又跑出去了好几米，鹿锦才停下脚步，转头去看那一大片黑乎乎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因为岸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堆搁浅的鱼，大的竟然有将近半米之巨。 鹿锦随便捡了两个三十公分左右的倒霉蛋收拾了，然后就把其余的都扔了回去，吃不了就坏掉了，而且他也拿不了那么多，还不如继续放在湖里边养膘。 把两条大鱼一边一个扎在腰间，鹿锦对着湖面挥了挥手，道：“再见，我还回来找你们的。”随后便手脚并用爬到了树上。 “娘，今天咱有鱼吃喽！”离着家门口还有老远，鹿锦扯着嗓子喊了。 走到家门前，鹿锦停下了脚步，没有进门，而是围着门口前一个小屋子一样的东西端详了起来。 这东西离着老远他就看到了，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等到了近处才确定这东西就是在自家门前的。 “这是个啥？”鹿锦撅起屁股凑近自问道，腰上挂着的两条鱼的尾巴都快耷拉到了地上。 “哎哟，哦嚯嚯……我的姑爷啊，你可终于回来了！”出门迎接鹿锦的不是王新娥，而是一个穿着绸子衣服，年龄三十左右的油腻中年胖子。 这胖子上来就拉住了鹿锦的手，一阵摩挲。 鹿锦眉头大皱，一下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戒备地问：“你谁啊？” 胖子也不生气，搓着手道：“我叫秦贵，秦家沟子的人，正好有个闺女跟你差不多大，这不今天来跟你家提亲嘛，正巧刚来没多久，你就回来了。” 此时王新娥也跟了出来，脸色不是很好。 “娘，你没事吧？这是怎么回事？”鹿锦没搭理秦贵，来到王新娥跟前问道。 王新娥没说话，只是对着鹿锦摇摇头，然后拉住了鹿锦的手。 秦贵看看鹿锦，再看看王新娥，脸上堆着化不开的笑，但是每道笑纹里都藏着猥琐，他问道：“小娥，你看你儿子现在也回来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提亲的事啦？” 王新娥闻言，眉头蹙了一蹙，拉着鹿锦的手又禁了几分。 鹿锦虽然不太清楚这么会突然有个陌生人来提亲，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出来王新娥是十分讨厌眼前这个人的，于是直截了当道：“你走吧，你跟惹人烦，我也对什么提亲不感兴趣。还有，你再那么叫我娘，小心我抽你！” 秦贵还是一脸的笑容，毫不在意鹿锦说的话，而是继续问王新娥道：“你看怎么样，小娥，要是咱们成了亲家，我可以把你们娘俩接到我家去，在那里可要比在这富裕的多，房子也宽敞，还不用你们干活。” 王新娥终于开口了，道：“秦贵，既然我儿子和我都不同意你来提亲，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抓紧收拾好你那些东西带着你的人走吧。” “哎，小娥……” “够了！”感受到王新娥的手又紧了几分，鹿锦直接打断秦贵的话，“都说了不同意，你还在这里干嘛？你脸皮是不是忒厚了一点！” 此时的秦贵虽然仍是笑脸，但是额角有一条青筋明显的鼓了起来，但还是道：“鹿锦，你先别生气，你看，我家是浣溪亭有名号的富户，而你又是能够打死老虎狗熊的少年英雄，你和我闺女成亲，那可是一桩门当户对的美事，为什么不同意呢？” “哟，秦贵儿，什么风把你这土财主吹来了？几年不见倒是长进了不少，上次讨的打忘记了是不是？”声音来自鹿定溪，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鹿锦差不多大的少女。 “小锦子，六婶儿你们没事吧？”少女来到鹿锦身旁，拉住王新娥的手问道。 王新娥对着少女微笑着摇摇头，小声道：“谢谢你。” 少女浅浅一笑，便看向了正在对峙的鹿定溪和秦贵。 “嘿嘿，三爷，冤家宜解不宜结，小子今天来为的就是想让小女同咱们家鹿锦结亲，顺便把当年不愉快的事化干戈为玉帛，您看可好？”秦贵先开了口，依旧是客客气气，甚至有些惧怕鹿定溪。 “哼，带上你的东西，滚吧，我们家不欢迎你。”鹿定溪鼻孔看着秦贵，淡淡道。 “是是是，三爷，是我的错，小子应该先去拜访您才是，过几天，等您气消了咱们再谈。东西就先留在这了，怎么处理请您尊便。”秦贵道，又转头对着鹿锦家院子里高喊一声“咱们走”，就进了那顶轿子，随后有几个壮汉从鹿锦家出来，抬起轿子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错儿jiejie？”看着轿子远去，鹿锦捏紧的拳头逐渐松了开来，问身旁的少女道。 “说来话长，这秦贵儿是秦家沟子的大地主，跟咱们家也是有些过节。”没等鹿错开口，鹿定溪先道。 “有过节？”鹿锦不解，以前怎么没听身边的人提过？ “走，进屋说吧，你也长大了，有些事也不用在藏着掖着，以后都会慢慢告诉你的。”鹿定溪叹了口气。 王新娥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去她家求亲的人都快把门槛磨平了，这秦贵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最终还是鹿锦的爹，鹿元垦，凭借着精湛的狩猎技术以及相当的俊模样抱得美人归，秦贵对此当然心存不甘，但是碍于当时亭长的位置在鹿家屯，再加上鹿氏宗族一向很团结，也就作罢。不过天命难测，鹿元垦年仅二十岁出头就病死了，鹿元垦出殡那日也不知道秦贵这货是犯了什么抽，带着几个随从来凑热闹，还出言不逊，被鹿家人一顿好打，幸得有随从跟着才给抬回了家，不然估计就成了鹿元垦的陪葬品了，也是由此两家便结下了梁子。 “该死，臭老头子，小兔崽子，你们都该死！回去我就cao办，你们都得死，都得死！”出了鹿家屯，轿子里的秦贵终于绷不住了，在里边不住咆哮。 抬轿的几个壮汉在外边也是噤若寒蝉，默默抬轿，脚步下小心翼翼，生怕轿子有什么晃动再惹到正在气头上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