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怎么？”祁修看出苏舜华的不劲儿，关切的问道。 眼睛扫到苏舜华一直在看着冷言，眉心不可见的蹙了蹙。 苏舜华无力的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位姑娘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呢。”虽然那个躺在透明水晶缸里的人闭着眼睛，苏舜华还是觉得她和冷玥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苏舜华曾经和冷玥开过玩笑，比谁的腿更长一些，所以对她腿的比例还是记得的。 水晶缸里面的人就连腿的比例都是和冷玥是一模一样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修有些诧异的看向苏舜华：“似曾相识？” 苏舜华失神的点点头：“嗯，不过想想又不可能，大概是我眼花了吧。”苏舜华说着将手搭在桌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体有些脱力。 “你没事儿吧？”祁修看着苏舜华脸色苍白，眼底有些明显疑惑与忧虑的样子不由关心道。 苏舜华摇摇头。 “那就好。”祁修点点头，一脸正色的看向苏舜华：“好了，苏姑娘。这里很安全，我们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到分毫。” 苏舜华点头，收起心中的杂念，抬起头看向祁修等待着他的话。 “你刚刚在倚栏亭的时候问我是不是有鲛人，现在我告诉你，我确实有。说着用着明显爱恋的眼神看向躺在水晶缸中的冷言，她已经昏迷了八年了。从我认识她以来，她就是这种状态，偶尔会醒来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但是大多数的时间还是沉睡的。”说着轻轻笑了一下，继续道：“可是时间越来越长，她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她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冷言，她是鲛人。” 说到这里，祁修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颤音儿。 苏舜华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但是，我是炼药师，自从认识她知道，她就一直的沉睡，所以我开始查相关的典籍。其它的鲛人离开海中是身外长鳞，而她...是长在体内，很痛苦，所以她封闭了自己的感知，长期的沉睡。”说着看向苏舜华，拳头攥紧，手背都暴露了青筋。 “不瞒你说，玄曦芝我一直在找，找了五年，可是却从来没有找到过。所以当我若有若无的嗅到那个味道的时候真的很激动。你能理解我那种心情么？就好像一个病入膏肓快要死掉，在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突然来了神医在你身边一样。”说着眸子又黯淡下来，声音悲凄：“可是最绝望的是在有了希望的时候，你的希望却打破了你的幻想，亲手判定了你的死刑。” 苏舜华垂眸淡淡笑了笑：“所以，你喜欢冷言吗？” “喜欢？”祁修回眸看向躺在水晶缸中不动分毫的人儿，露出一个好温柔的笑容：“是吧。会因为她的难过而难过，痛恨她的痛苦自己不能感同身受。” 苏舜华的鼻腔不禁有些发酸。 “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从带她回来的时候很小心，不相让任何人知道。明明本来是现在这个样子，却要伪装的纨绔、无礼。但是很奇怪，不会累。这么多年，任性的去要求很多人来找很多的药草，为什么？只是为了在其中掩饰要寻找的玄曦芝。”祁修觉得，他简直无药可救了。他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冷言的。大概是每天在丹方里呆着，每日看到安静的脸庞吧。也可能是第一次看到她醒来时湛蓝色的瞳孔吧。又或者...是第一次听到她宛若天籁般的声音。 他的太多太多第一次都给了她。 “嗯，我知道了。”苏舜华点头。 祁修看着苏舜华的目光中充满了希翼：“苏姑娘，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转让给我。 我有更多更稀有的药材，我们可以交换的。我只要这一株玄曦芝。”眼底隐隐有泪光闪现。 哪怕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丝丝的希望，他都不会这样求苏舜华。但是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让他去寻找了，冷言已经等不及了，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支撑不下去多久了。 “你对褪鳞丹的炼制有多大的把握？”苏舜华没有说交换药草的事情，反而是问起了祁修对此的把握有几分。 祁修的头垂了下去：“我不知道。” 因为他没有炼制过，他纵使炼丹再厉害，也没有信心可以一次就成功，可是...只有这一次的机会。 苏舜华垂眸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的出丹率又是多少？品质如何？” 祁修对于他的炼丹技术还是很有信心的，脱口便道：“我炼制出五品的凝华丹，中级品质，三颗。”要知道他也不过是二十六罢了，能够炼制出这个已经被丹会那些老家伙夸得跟什么似的了。就是在整个丹会中，他这个年纪的，都没有他这个成就。 苏舜华却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祁修却有些急了：“我这样的实力难道还不够么？不能把玄曦芝转给我么？” “实力？”苏舜华嗤笑一声，挑眉看着祁修：“你似乎很骄傲你的实力？” 祁修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教授你炼药的。还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的药草。只要你可以将玄曦芝转手给我。” 苏舜华笑的有些讽刺：“你口中心中所骄傲的实力，是我三年前就能够达到得了。我都没有这个信心去糟蹋那株玄曦芝，试问，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苏舜华这话说的毫无留情，祁修一下子就怔住了，久久没有回神。 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苏舜华那明显嘲讽的话语。 你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你口中心中所骄傲的实力，是我三年前就能够达到得了。 三年前... 三年前... 三年前她便达到了自己所骄傲的实力。 这是何等的妖孽啊！ 苏舜华的话，他丝毫不质疑真假，因为她眼睛里所流露出的不屑是真的，毫无掩饰的。如果是假的，她是不会这样的。 “凝华丹我也只炼制过一次。”苏舜华淡淡道，似乎是想起了那天的情况，轻轻笑了笑。 “结果呢？”祁修有些激动的看着苏舜华。 “五颗，应该是精品吧。有丹纹的。”苏舜华垂眸道。 祁修简直是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简直不是人！ “我有两株玄曦芝，但是我害怕失败。我没有那个自信可以一次练好。所以...祁修，你愿意相信我吗？”苏舜华一脸正色的站起身看向祁修。 看着苏舜华的眼睛，祁修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 苏舜华笑了笑。 “谢谢，这次的炼制，我不希望有一丝一毫的失败。所以要把一切的不可定因素都扼杀在摇篮里。你可以为我守在门外么？避免有人来打扰。褪鳞丹是六品丹，成还好说，失败的话...没有人打扰还好。若是有人打扰...我也会遭到反噬的。”苏舜华这简直是在孤注一掷，她若是自己一个人的话，在空间中炼制也会比这安全许多。 但是她有些想要知道的事情... 祁修点头，看了眼苏舜华和躺在水晶缸中的冷言就走了出去。 在他走出之后，整个丹房内安静了下来。 苏舜华深呼吸了口气，目光牢牢的落在丹鼎之上。 玄曦芝极其珍贵，以她如今的实力炼制褪鳞丹实在是有些勉强。 素手微抬，苏舜华把药材都给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之上。噗嗤一声，火焰在她掌心燃起，咻的一下落到了丹鼎的底部。 源源不断的灵力供应了过去，包裹着药材落入了鼎内... 苏舜华看着药材入鼎后渐渐化为了流动着的药液，旋即便把自己的精神力给扩散了开来，因为有了精神力的注入，那些药液安静的在丹鼎内流淌。 她轻轻松了口气，拾起一旁的药材再次丢入到丹鼎当中。 炼丹最重要的便是精神力，可是精神力和灵力的配合也不可失去，苏舜华的精神力确实很多，然而，如果灵力不够提供，便只能炼制失败。 一般来说，六品丹药的炼制所需要提供的灵力极少，其他的要求也并不高，但到了苏舜华这个级别，就需要不少的灵力，那灵力只有才炼药宗师能够提供。 而若想要进入宗师级别，便要让实力提升为圣灵师。 这就是苏舜华一直没有炼制出六品丹药的缘故。 可是这一次，她不得不冒一次险... 她是真的想要知道... 不过相比较而言，精神力比灵力对炼药师来说更加重要，而且精神力难以提升一点，像苏舜华这种天生有着庞大精神力的则大概就她一人，也便是说，只要实力突破她便能炼制出相应等级的丹药... 苏舜华把灵力全部输送到丹鼎，同样的，精神力铺天盖地的扩展开来，或许是极大的消耗，令她脸色苍白，汗水顺着额上从脸颊上淌了下来。 苏舜华全身投到炼制当中，目光牢牢的凝视着面前的丹鼎，苍白的脸色上汗水滚滚而落。 此时此刻，她的精神蹦到了极致，若不小心便会让炼制失败... 而药材就这么两份，她绝不容许失误的出现！ 倏然，苏舜华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身体内的灵力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更甚至让她连支撑的力量都没有... 然后她没有任何犹豫的把复灵丹给拿了出来。 一颗颗的丹药像是糖豆似的被她塞入了口中，旋即那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红润，手中本黯淡下去的火苗也轰的一声再次燃烧了起来。 如果没有瞬间恢复灵力的复灵丹，或许她根本就无法尝试炼制褪鳞丹。这种丹药对灵力的需求太大了。 苏舜华紧咬着唇，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丹鼎... 而此刻，丹方外。 祁浩瀚正大步流星的朝着祁修的丹房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约摸八九岁左右的孩子。 祁修虽然修炼的并不厉害，但是感官却比很多人都要灵敏，祁浩瀚才进到后院他就感觉到了，心里不自觉的开始发慌。但是想到苏舜华刚刚吩咐他的，又坚定下来，不管是谁来这里，他都要守住。 “祁修。” 祁修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整个人差点儿都瘫软在地上，身上也在发抖。 他在怕... 虽然是父子，但是却从来都没有真的像是一对父子一样，甚至对于对方都是直呼其名的。 父亲不叫父亲，儿子也不叫儿子，相处的就像是一对儿仇人一样。尤其是那个人的孩子被带回来后，。他所享受到的都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城主大人。”祁修冷眼看向来人。看起来就像是仇人，没有一点儿父子的感觉。 “嗯。”祁浩瀚淡淡应了声，看着祁修蹙了蹙眉，眼睛扫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闻到里面散发着的淡淡清香，看向祁修：“你娘亲说你和她客人在一起。” 祁修点头：“在里面。” 祁浩瀚看着祁修，面色严肃。 “不应该也让我见一见这位你娘亲的客人吗？能够和你聊到一起的着实不多。”祁浩瀚看着祁修，声音里竟然隐约的透着一丝的威胁之意。 祁修害怕，但是他更害怕苏舜华炼制失败，所以今日就算是他的小命都交代在这里，他也不能够让苏舜华遭到反噬。 炼丹不成还好，不能害了她... 这是他做人的最基本要遵守的。 更何况，虎毒还不食子呢，城主大人又怎么会真的杀了他呢？ “祁修，这客人应该还是在里面的吧？为何你在这外面呢？莫非...做了什么？”祁浩瀚看着祁修语气不善。就连他身后那个小身影都感觉到了害怕，直往柱子后面躲。小小的身躯止不住的瑟缩着。 祁修看到那个小身影后脸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你又把这野种带来了？”祁修的语气也是十分不善。 一时间，气氛僵持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突然打开，苏舜华脸上带着大方得体笑容走了出来，既不显得太过亲热也有着不是很明显但是明白人一眼便能够看出的疏离感。 “城主大人，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