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人力终有穷尽时
墨鸦还没想好到底是应该顺着明辉的话夸奖一波明辉确实很强，还是顺从内心的吐槽欲望表示人应该谦虚一点的时候明辉便将这个问题的答案提前说了说了出来. “盖聂一直有一个梦，而且这是一个心怀天下的梦，从他可以为了心中大义阻止和他同行的星魂的计划并且以魏武卒为势逼迫星魂为端木蓉小姑娘解咒和归还墨眉就能看出这个人有自己的思辨方式” “他入秦不过是认可嬴政确实是一个有大才的君主，追随嬴政也许可以让他更快的完成心中的梦，但很可惜，盖聂这种以天下为重的侠客不懂人性。” 明辉的语气充满了百分之一百二分的肯定。 “盖聂觉得只要他再强一点，更强一点，那些遥不可及的梦就可以被实现，可他根本不懂，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复杂物种” “这不是他强大不强大就能做到的，有些事情，一个人可以做到，有些事情一群人努力才可以做到，但有些事情，永远都做不到。” “盖聂不懂什么叫做人性，却偏偏以天下为己任，一个不懂人性的救世主是救不了任何人的，也没有一个救世主能在人不自救的时候救下全部人。” “玄虎试炼盖聂只悟出来一个只要他更强一点就可以不必在面对这种两难选择的道理，但即便是我，即便是强大如我，也不得在某些时刻承认人力终有穷尽时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明辉苦涩一下，直接为青年盖聂下了定论。 “像盖聂这样心怀正道的侠客如果他无法做到既敬畏头顶星空的同时又对心中的道德不以为然，他的一生就注定会颠沛流离，并且迟早死于自己逐梦的这条路上。” “因为人就是这么个种族，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个朝代做到了朝中吏不容jian，人怀自厉，佥忘其身;君王恢崇德度，朝夕孜孜，不违子道的境界，只要这个世界是由人构成的，也一定还是会有不满的人存在。” 韩非那个傻子连命都赔进去了一次，才终于愿意稍稍放下一点所谓对正义的执着，在更之前孔子也好，墨子也好，还有庄周和老子，他们那个成功了？ 明辉叹了一口气。 别说是孔圣了，就算是更之前的上古时代，好好地禅让制不也是被大禹的私心所舍弃了吗？ 夏禹传子启的决定让禅让制变成王位的世袭制。 大禹治水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大禹治水三次路过家门而不进家门被多少人认为这是一种至高的美德。 可即便是这样的禹也是有私心的。 这就是人心，这就是人性，人永远不会安于故俗，溺于旧闻，与世无争，知足常乐！ 而盖聂他到现在都不懂！ 强一点就可以？ 就算他盖聂天下无敌也改变不了这让无数人为之眷恋而又有万般无奈的人世间的人心所向！ 人力终有穷尽时，这就是玄虎考验背后的最大真理。 这也是为何鬼谷子让盖聂去求索必须的胜利而不是注定的失败，因为只有活的人才能继续完成他的梦。 只是可惜这两徒弟全都走歪了路。 卫庄偏激过了头，最后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盖聂更惨，仁慈的他直接否认了鬼谷的思想，认为这是不对的。 明辉又想到了盖聂否认掉的鬼谷纵横的三年之约。 虽是同门，却必须争个你死我活是鬼谷修炼最强者的历代相传的门规。 盖聂出谷前认为被这样的门规所驱使着的他们算不得是强者了，盖聂还认为如果提出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答案也将失去什么意义。 所以盖聂开始寻找自己的路，并且做一些在常人来看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也是为何会有人评价青年时期的盖聂戾气重，杀气重的原因。 但盖聂他却从没想过也许错的不是鬼谷，只是他始终无法理解人心上的复杂变化，妄图以一己之力成为所有人的救世主的他才是错的最深的那个。 明辉转身看着身边神色复杂的墨鸦，他将最后的的结局提前说出： “单纯的无法引发利益的正义虽然会收获尊敬，却得不到大部分世人的响应，在这点上卫庄有深刻的认知，我敢打赌，盖聂这次从咸阳出来，看似是监督阴阳家但他其实才是那个被监督的那个人” “手中握着棋子的人，其实也是别人的棋子，盖聂是一个严于律己的臣子，但严于律己的臣子，自然也会严于律王，嬴政确实有大才，只是很可惜，为王者和为侠者天生犯冲。” “一个侠客也许会收到世人的敬仰并且流芳百日，但一个能创造流芳百世的新世界的帝王必然是毁誉参半的，永远的利害冲突，无尽的生死抉择，盖聂他如果不是出身鬼谷，现在尸体估计都凉透了。” 明辉的回答让墨鸦心里有些很不好受。 这已经超过失望的阶段，如此斩钉截铁的结论如果让墨鸦形容的话就是偏见！ “老板，你对人心的形容是不是太偏颇了一点，我觉得我就挺容易满足的，我现在就盼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等你终结这个乱世。” 现在七国纷争生灵涂炭，周天子死后诸侯争霸，杀伐不断，礼乐的崩坏绵延了数百年，明辉说就算新世界出现了也必然仍会有人对其心怀不满。 可经历了几百年的战乱，品尝了黑暗和绝望的黄昏末日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乐土的出现而心怀不满？ 说是高兴怕不是都来不及吧？ 明辉轻笑两声，似乎是深感墨鸦的回答很是有趣 “没有人能在选择做出来之前就判定这个选择是对是错，即便是我也不行，不过没想到你也有这么天真的一面，墨鸦，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人性之中是贪婪压倒道义还是，，，真的能恪守坚持到底。” “怎么赌？” 明辉伸手指了指下面的魏武卒士兵 “就赌从大梁回来的信是不是要求让阴阳家的那群人赶紧滚蛋，在赌魏国是不是也选择了杀人放血这条路，最后在赌嬴政会不会借此机会对魏国发动战争。” 墨鸦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觉得前两个都不用赌了，大梁的传信一定会让阴阳家的人赶紧滚蛋，魏国不会想失去太原的，所以他们在知道秦国已经知道‘正确方法’后肯定会火烧屁股的开始杀人放血治病。” 给出前两个问题的答案，墨鸦愣了一下 这算不算人性之中是贪婪已经压倒了道义？ 明辉轻笑着 “前两个问题的答案你自己都给出了，不过还有第三个问题，你的选择是什么？” 墨鸦沉默片刻，觉得还是应该相信一下人性 “嬴政，，，嬴政在传闻中一直是个有大才有远见的王，他应该便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发起战争，我赌嬴政会以和为贵。” “那我就赌嬴政一定会率先挑起战争，攻打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