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所谓代价（二）
从大梁赶往沁阳的旅途中没有多生什么其他的事端。 若知道明辉一定是身体出现了问题不然不会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带着路平一起陪伴着明辉 田虎虽然对明辉的迟到还有身娇体弱心生不满，但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和他们这种练武之人相比人家一家三口，一看就是弱势群体，他们农家一直标榜自己的仗义，自然也不可能做出什么破口大骂不要风度的事情。 阴阳家的人和明辉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唯独盖聂前来拜访过一次，还送了一些常见的行走江湖止血的药材。 鬼谷纵横的鼻子也不是盖得。 至于墨鸦他在听了明辉那一席话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 想飞就放心去飞吧？ 打破规则的后果和代价明辉已经替他付过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那句生日礼物。 这个词语他有多久没听过了？ 夜幕也好百鸟也好，不管是那个时期的他，生日对他来讲都已经是遥远的回忆。 遥远的好像上辈子的记忆。 他最开始其实不是个孤儿，也算是个小有积蓄的人家的少爷。 不过后来战火纷飞才变成了一个孤儿。 他那时候有多大？ 好像也就比路平大一两岁。 在流亡的过程中为了活着他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也是那时候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人。 救了他的人是翡翠虎的一个部下， 翡翠虎从那时开始其实便已经暗地在为姬无夜效力了。 不过那时候还没有如今庞大的夜幕，也没有威名赫赫的四凶将，只有鬼山血潭和百鸟。 翡翠虎应该是最先和姬无夜勾肩搭背的人。 他暗地里为姬无夜搜罗流浪街头的孩提稚子，因为是孩子所以更好洗脑，根骨也好。 这些孩子都是先投入军中除锈，筛选出智力强盛体质健硕者，再行交付到鬼山继续秘密训练，最终出来的就能成为百鸟组织一员。 墨鸦还记得那时候就是一件干净衣物和一碗rou粥他就跟着对方走了。 纵容他知道这是别有用心带有目的性的馈赠，纵然他知道接受翡翠虎的馈赠时，就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可能再也无法回头也仍然跟着对方去了。 要想别人听话，第一是让人处于恐惧之中，第二是给人足够的私利。 不管是翡翠虎还是姬无夜在这点上做的都很好。 从鬼山出来的他拼了命的往上爬，最后爬到了姬无夜这个掌权者最锋利的一把刀的位置。 在后来姬无夜死了，他本可以去过自己的生活，红鸮的反击放不下百鸟的兄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他不知道该去做点什么。 所以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在扑朔迷离的局势之下选择了他最看好的一方。 这一方不是去明辉的茶庄当店小二，而是继续他之前已经习惯了的人生成为血衣侯手中的刀。 他确实是想自由飞的，但他一想到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些人命他就觉得自己根本就飞不起来。 轻功卓越、行事利落、冷酷无情一直是他的标签。 只听一个人的命令和命令必须被执行是他被束缚了十几年早已经根深蒂固的教条。 他在姬无夜身边干了十三年零五个月。 作为最好用的那柄刀，他所接受的任务都是涉密程度最高、危险性最高、且难度最大的任务。 他习惯性的将自己和别人的生命都看得很轻，每天做好分内的事情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及时行乐，成为杀手虽然并不是他自主的选择，但他也觉得自己并不后悔很多年前的那个选择。 因为不选择这条路就根本没有现在的他 明辉让他去放心去飞，可他该怎么飞？ 午夜梦回，骤然惊醒的时候他会盯着自己这双修剪的干净，清洗的干净的双手怔怔无言。 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和白凤那个单纯美好的孩子不一样，白凤被他庇护在羽翼之下，所以没沾染到太多的血腥，但他不一样。 他如今就算想回头看到的却只是断了一大截的桥面和桥面下面的茫茫山峰。 安静的吃过晚饭，所有人都在途中缓解着车马劳顿的身体，墨鸦纠结了多日之后终于再度叩响了明辉的房门。 “老板，你睡了吗？” “没睡，进来吧。” 侧身关好房门，等墨鸦正视前方，转身回眸的时候却是愣在了原地 “我。。那个。。我。，老板对不起。” 墨鸦九十度鞠躬，他觉得自己来的真的很不是时候 明辉为什么不告诉他之前在洗澡，现在正在换衣服这件事？ 惊鸿一瞥，他看到了刚洗完澡正在换衣服如今露出大半白皙肩膀的绝代风化 “墨鸦，你来的正好，过来帮我缠一下” ？？？ 墨鸦整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死活不肯抬头，他知道这个年代男风同样流行，也觉得明辉很美很帅，但他有喜欢的姑娘，明辉更是也有若。 过来缠一下？ 缠什么？ 男人穿衣服还要别人帮忙吗？ 等了半天，明辉也没等到墨鸦过来，空气中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平稳悠长，一个急促紧张。 雪白的对襟中衣松散搭在身上，明辉走到墨鸦面前，看着僵在原地来头都没敢抬起来的墨鸦 “你看什么那？地上是有花吗？赶紧的，我不太方便” 墨鸦低头看着赤脚站在他面前的男子，还有映入眼帘的一卷纱布 茫然的接过纱布，墨鸦抬起头，看着面前松松垮垮露出大半肌肤的俊美男子 细腻光滑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珍珠般柔润的光泽，墨鸦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的位置 明辉懒懒的垂下眼眸，随手拉了一个凳子坐在墨鸦面前，看着还有些发愣发傻的乌鸦催促道 “能不能不发呆了，赶紧的行不行，你在不缠我等会怕不是又要去洗澡了。” 浆糊般的思绪逐渐找回了一点理智，墨鸦看着一滴血珠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 “老板。。。你的胸膛在流血” 墨鸦拿着绷带傻乎乎的指了指已经被鲜血浸出一个红斑的中衣 明辉黑着脸从墨鸦手中夺回了纱布，随后一圈又一圈的从上倒下缠绕起来，只不过毕竟是一个人从前到后的进行缠绕，很多地方都缠的不是那么规整。 回过神来的墨鸦终于明白缠一下的含义，他眼疾手快的调整着纱布的位置，帮明辉将自己包裹成了一具木乃伊的模样 “老板。。你。。的身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鸦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诉说 他刚刚发现明辉不仅仅是胸膛在流血，后背，手臂还有大腿，甚至不夸张的说一句只要是外露的皮肤，基本都在流血。 只不过血珠出现的频率不高，而且经过他的观察，明辉皮肤上出现的这些浅浅的划痕伤口似乎在血珠出现后不到片刻就会自主愈合，但愈合后又会持续出现。 总之这是一个很古怪很诡异的情况。 活动了一下身体，确定绷带的缠绕没有任何问题，不松也不紧，明辉才清淡的开口说道 “我之前不就和你说了吗？这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