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温柔
清晨的都城原本应该是祥和安宁，人来人往充满着人间烟火气的模样。 但都城昨夜怪异的火焰使得整个街道看起来破有种萧瑟不堪的氛围。 原本在街道两侧人声鼎沸的小摊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火灾过后随处可见的黑色地面和一排排手握长枪的带甲禁卫军。 空气中充满着一种枯萎悲哀的味道。 此刻街道上随处可见正在巡逻盘查纵火犯人的分队小头领。 白亦非看着天泽的杰作，发现昨夜的火灾造成的影响比他预料中的要低很多，起码他没看到人员伤亡，只是房屋坍塌地面漆黑物品烧焦。 “有人提前预料到了天泽会火烧都城？” 看似是个疑问句但实际上白亦非的语气却表明了他这是个陈述句。 这是白亦非判断出来的最可能的结果，不然没道理造成的影响如此低下。 总不能是天泽大发善心突然间良心发现，不忍心在经历了十余年的折磨后突然不想对这个践踏他国土，又灭了他族人，彻底帮助楚国占领了百越的国度手下留情。 “恩” 明辉轻应算是认可了白亦非的猜测。 这种事情显而易见，相比起上一世，韩非的举动更加激进，许是知道时间不多所以很多时候他都没有进行刻意隐藏。 “是你欣赏的九公子韩非？” 虽然同样是疑问句，但白亦非看到了正在另一条街道上安抚百姓的张相国之孙，张良。 “你告诉他的？” 白亦非没往未卜先知或者是重生回归这方面联想。 “不是我” 明辉面无表情的否认道。 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喜欢一剑破山河，荡尽天下不平事的热血年轻人。 明辉的否认让白亦非出现了一些迟疑 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他的否认不像是假话，再者天泽这两天的疗伤期间白亦非可以保证对方没接触过他人 可如果不是明辉那么韩非没有理由做到未卜先知。 “看来韩安生出来的儿子也不全是草包” 淡淡的评价了一句白亦非没有选择继续逼问。 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他也不好继续破坏和明辉的合作关系。 “他确实不是草包，他是算准了你们也不敢把这件事捅出去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事发突然韩非却能做到有条不絮，很难不让有心人怀疑这一切是否是自导自演。 这年头有几个真正的傻子，只有把别人当做是傻子的傻子。 只是韩非笃定了姬无夜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天泽没死，还被夜幕囚禁了十余年，两天前更是被白亦非放出来霍乱都城以帮助他重获信任权这件事。 两边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但明显是夜幕这边的更加不利，所以聪明人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辉看了看周遭的破损情况，一路走来小商小贩他没看见几个，看来虽然韩非已经提前做出了防范措施，但由于天泽的纵火时间和上辈子有了偏差，再加上是多点起火，事出匆忙，哪怕他已经应变的足够的快，损伤仍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走进一条可以抄近路的小巷，明感觉到一个这条街的烧毁程度比其他的街道的似乎更重一点，不远处一对夫妇正在从已经变成废墟的房子中试图抢救一些财产。 即将转过街角的时候，一个追逐着玩具的幼小女童跌跌撞撞奔跑着。 她想要捡回自己的皮球。 皮球恰好滚动到明辉脚下，女童因为没有掌握好平衡直接撞到了白亦非的腿上，整个人哎呀一声跌倒在地。 原本正在抢救家产的女童父亲看到这一幕后连忙赶到街角 “对不起，对不起！冲撞了血衣侯大人，小人罪该万死，请您恕罪，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的有眼无珠，管教不当。” 血衣，白发，军靴还有这张妖异的苍白面孔，虽然白亦非常年镇守在外，在血瞳白发又容貌不老的妖怪传说一直在暗地里流传。 但凡是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这件事。 女童的父亲脸色苍白，拉着女童当场就跪在地上，对着白亦非磕头不止。 幼小的孩童看着明辉手中的皮球，神色茫然的跟着父亲的节奏机械的下跪磕头。 她此刻很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父亲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害怕面前的两位大哥哥 虽然红衣服的大哥哥看起来冷冰冰的但这么年轻就头发白了应该很辛苦吧？ 她的粑粑都没这么多白头发。 还有旁边一袭青衣的大哥哥长得可真好看，这就是传闻中的天使吗？ 白嫩粉红的脸蛋上没有恐惧只有好奇和喜欢。 “看什么看啊，低头赶紧和我一起磕头，闯祸精” 女童的父亲又惊又怒抓着女童的头就向地面按了下去。 粗暴的动作弄痛了女童，她吓得哭了起来，单纯的脸蛋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的落下，街边的邻居看到这一幕无不低头视而不见。 白亦非抓住对方按在女童头顶的大手，对着这位被恐惧只配的父亲轻声问道 “你，很怕我？” 磕头的父亲动作僵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才能让血衣侯大人满意。 没有多少体温的惨白手掌轻轻摸了摸女童的小脑袋。 明辉捡起地上的皮球，将皮球放在女童手中 “最近都城不太平，火灾过后有很多杂物，下次玩耍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跑太快别离太远，不然容易跌到和受伤，知道了么。” 女童接过皮球，停止了哭泣，水汪汪的大眼睛仰望着踮起脚尖也不到对方腰间的身影。 她觉得这两个哥哥都好温柔，只是红衣大哥哥的手好冰啊，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么那么年轻就满头白发，和她奶奶一样。 小手抓住白亦非没有收回去的惨白手掌，哈了两口气在白亦非的掌心 她的眼睛弯成月牙语气轻快的问道： “大哥哥的手好冰，是病了吗？那一定要好好休息啊，每次我觉得自己很冷的时候就会这样取暖，你有没有觉得暖和一点。” 女童的父亲在这一刻吓得心脏都停了那么一瞬，血衣堡的传说，血衣侯吸血食人保持不老容颜的小道消息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 僵硬着身体，他只能抖成筛子，将头压的很低很低，匍匐在白亦非面前。 白亦非收回手掌对着低到尘埃里的这位父亲缓缓说道 “你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好女儿。” 两个人继续前行，直到一个路口分道扬镳。 明辉回到自己的茶庄，白亦非则继续向王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