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鬼灭篇》狭雾山
狭雾山上，终年野马奔行，矮岭之间云遮雾罩，明明山色空蒙青翠，却不曾为他人展露半点颜色。 自然，也就很少有人可以知晓，这座青峰，曾是许多猎鬼人流淌血液与汗水的所在之一。 日后无论自己之生死，当少年们踏上猎杀恶鬼的战场后，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那一块，总会记起这座云雾缭绕的青山，以及山下那位会替自己的孩子祈福的，戴着天狗面具的老人。 他是曾经灭杀恶鬼，支撑世界的柱石之一，他叫鳞泷左近次——一位因为长相太过温柔而招致恶鬼嘲笑，不得已佩戴天狗面具来掩藏真容的垂垂老者。 年老体衰的岁月，只会使人筋骨松弛，又因常年的征伐，使得左近次的身体几近崩溃。战力下滑后，他只能退居二线，跟着山间狭雾隐居于野。 他一身之所学，便是五大基础呼吸法之一的水之呼吸法，向来以中正平和的理念为先，也是所有呼吸法里泛用面最广的呼吸法。 自从成为了培育师，他来到狭雾山后，从山脚再到山巅，日复一日修补着这座青山。除去一条狭隘的泥路外，通向山巅的灌木和丛林中，处处遍布着陷坑，竹铖，并以各色防不胜防的明抢暗箭…… 这是鳞泷左近次的训练场，有他曾经在猎鬼的战场上厮杀的经验。猎鬼人会犯下的错误，如今都被掩埋在枝叶掩映之间。训练的少年们仅需要上山下山，就能够锻炼出猎鬼人的反应、机敏和危机意识，只是在山里走上几个春秋，人就能练出来。 “先去山上走几年，什么时候可以一路无伤，再把那块巨石切断，就能出师了。” 天狗面具下，佝偻的身形，萎缩瘦矮得如同孩子一样的老人，指着狭雾山说。 “至于你meimei，我会训练她，直至足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本能为止。” “您不看好这小家伙吗？” 独孤求败看着习斩木人的灶门炭治郎，轻挑剑柄，对左近次说道。 “他被仇恨蒙蔽了心灵，愤怒会带给这个孩子力量，但面对恶鬼，如果不能保持足够清醒的理智，只能给他人以拖累。” 鳞泷左近次见过太多类似的人间惨剧，因为仇恨而踏上灭鬼之人，最后大都惨死于仇恨的刀锋之下。 呼吸法带给人们足以抗衡恶鬼的力量，但代价却是燃烧寿命和灵魂。 亲手将那些生活在乐园中孩子送上战场，看着本应绽放世界的鲜花凋零，鳞泷左近次心中的悲痛，无人能同言语。 “仇恨会带给人力量，但不能吞噬理智，如果他降伏不住心中的怒火，我宁愿这孩子永远待在这低矮的山丘下，哪怕荒度一生。” 独孤求败抬头，山麓下的晚雾沉凝，将小径的入口掩去。沉寂的狭雾山口，只有一抹灿烂的金色余晖，静静地流淌。 “可惜少年人并不会明白，这份心思，没有足够的阅历是无法理解的。” 叹息之声，随炭治郎挥刀的撕裂而在山下平原上游荡。愤怒和仇恨，让少年倾尽全力地出手，全然不顾筋骨之上的负担。 “也许这个内心充满温柔的孩子，会带来不一样的改变。” 独孤求败回头，对鳞泷左近次说。 水之呼吸法带给他的惊喜太多，这种透过压榨自身的一切潜力，使人逆凡登仙，横跨天堑的修行之法，他前所未见。 经过了千百年的衍变、完善后，呼吸法从骨子里就是为了屠戮恶鬼而诞生，是为了燃烧己身而照亮前路的存在。 如果说恶鬼是众生的噩梦，那它的存在，便是剥夺猎鬼人所有的绞绳。 它悬吊于所有因仇恨而杀戮的脖颈之上，悬吊于一切敢于燃烧生命、燃烧灵魂的少年身上，呼吸法的一招一式，每一个变换，都是为了下一刻的杀戮而铺垫…… 哪怕是独孤求败，也从未见过杀性如此惨烈的功夫。 它抛弃了所有不够精简的结构，为了寻求杀伐的果断和效率，为了能在黎明之前斩杀食人的恶鬼，做到了哪怕是与自我本能相残，也要爆发一切，抹杀敌人的残酷、狠辣！ “五大基础呼吸法……” 它们并非魔道，却比魔道更要偏激，就算以中正平和闻名的水之呼吸，也只是相对而言，“这就是你们，对于斩灭恶鬼的决心么？” 独孤求败明白，眼前的这位老人，支撑行将就木的他活下去的，并非生命的奇迹，而是坚韧到纯粹又可怕的意志。 “如果这个孩子还达不到您的要求呢？” “那我会向本家的主公辞信，这座终年缠雾的山岭，也该是时候退下时代的舞台了。” 鳞泷左近次笑了笑，又补了一句。 “和我这个无用之人一起。” 许多年前，这座低矮的狭雾山下，也有一个同样心怀怜悯与善良的少年。他的嘴角，是一道丑陋的伤疤，银色的瞳眸，身着三色羽织，他是左近次的养子，鳞泷锖兔。 他死于紫藤花开遍的山上，死在试炼饿鬼的嘴中，连祛邪祝福的天狗面具，都未能捡到、寄回。 “他们真的很像。” 老人看向原上的夕阳，一轮红沉沉的大日坠了半边，独孤求败知道，他已经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孩子的悲切。 独孤求败明白鳞泷左近次口中的他，就是锖兔，但他对于鬼灭世界的了解，仅限于一些基础的常识。 “进入鬼灭的世界，除去修行，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眼前的老人已经很累了，他应该获得安宁的沉眠，而非重临杀戮的战场。 “想要解构世界，最快的方式自然是投放轮回者。” 聊天群的正式成员，都是挑选后的同行者。而独孤求败要做的任务，就是于行走之时，赋予非正式群员的资格。 严格来说，二者之间的区别很大。一个是毫无价值的炮灰，另一个则是蕴养超脱气机的金鸡，绝非同类而语。 “只是让我没想到，打通武道的先天之路后，蜕变时连心灵也可洗去尘埃，心如赤子，复反天真……” 降临鬼灭世界的，是李玉蟾炼制的独孤求败的化身。 高屋建瓴的眼界，自然是不错，但境界不到，只会使知识成为束缚的枷锁，走马观花一般，反而污染了本心。 明白这一层关系后，李玉蟾打算让群员各自降下兜率。不动摇本体，以化身来体验每个世界的不同，踏踏实实地从基础开始修行，感悟，融会贯通。 “可惜我不敢走出三国世界，失去了七星壁垒的庇护，大概率会被人逮到，否则哪有这么麻烦！” 叹息一句，李玉蟾便将正在观测阶段的几个非正式群员世界，重新整理、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