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三章 恩怨
你大大咧咧地笑道:‘那还不容易?只要我断燃木愿意,立时便可以让这神藏山谷外上一整日的暴雨。’ 众人听了都哗然起来。我听见你自称断燃木,心中登时甜蜜起来,对你的恨意又消了一半。” 曲风扬心道:“是了,这定然就是传说中的神藏山祈雨真神之争了。”继续凝神倾听。 赤霄灵女道:“我瞧你大摇大摆地定到玉潮池边上,空中晴空万里,心中忽然替你担心起来。 那十数个祈雨真仙冷冷道:‘倘若你不能让这神藏谷中下起暴雨呢?’ 你哈哈笑了起来,突然将手指朝我指来,说道:‘倘若不能,我就让那位姑娘将我的心肝肺尽数挖出来,以此作为惩罚拜祭天地!” 我大吃一惊,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盯在我的脸上,神情古怪,让我好生难为情: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诧异,原来你早已在人群中瞧见我了,但不知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誓言呢?” 第七章欲焰似海 赤霄灵女道:“那十几个祈雨真仙冷笑不止,我瞧他们神情,多半想要暗地里破坏使诈,不由更加为你担心。 此时却听见泱神笑道:‘这位小兄弟,你若是能让神藏山谷外倾注暴雨,我便封你为元泱祈雨真神,专门负责元泱祈雨之事,如何?’ 众人听了更加哗然,元泱祈雨真神之位已经空缺了近五十年,五大帝国中许多祈雨巫老和祈雨真仙都暗暗觊觎,泱神竟然要将这位子许诺于你,那不是更加让人嫉恨吗? “你哈哈大笑,竟然大言不惭地说:‘那就多谢泱神了。’伸手在袖里摸来摸去,寻了半晌,抓出一个蝉翼似的紫冰晶翡翠,在空中抛了一抛,张口将它吞入。 片刻之间,你竟然化成一条巨大的青色螭麟兽,盘旋着朝空中飞去。玉潮池宫里的人们都好生吃惊,以你当时的年纪,竟能化为这样巨大的震敝兽身,那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了!我看着你飞入苍宇,心中说不出的紧张。 “那时我想,倘若你当真失败了呢?我真的要剜出你的心来吗?一想到这个念头,我全身便开始发起抖来。 片刻之前,我还在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但片刻之后,我满心期盼的,却是你能毫发无损,平平安安。 我就这般颠来倒去地胡思乱想,看着你在苍穹中飞舞,心中突然对老天祷告,倘若今日神藏山谷外倾注暴雨,我少活十年、二十年也愿意。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突然响起焦雷,一声接着一声,震在我的心上,震得我说不出的欢喜。玉潮池宫内一片sao动,神藏山已经三个多月没有降过一滴雨了。 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涌来无数的彤云,在空中厚厚堆积。过了片刻,大雨倾盆落下,整个神藏山笼罩在蒙蒙的雨雾里。玉潮池宫内发出一片欢呼声,我忍不住也跳了起来,大声地欢呼,泪水下断地流出。 “你在彤云中穿梭,雨越来越大,玉潮池宫中的那些祈雨真仙、祈雨巫老们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但你却在空中哈哈大笑,重新变回人形,降落到玉潮池宫里。泱神欢喜得很,当即便宣布封你为元泱祈雨真神。但是五大帝国之中纷纷有人跳将出来,说元泱祈雨真神可不是落一场雨就能当上的,除了布云施雨术之外,还需得有其他本事,能令元泱群雄臣服才行。 哼!那些人心里嫉妒,才变着法子来阻拦你。” 她微笑道:“可是谁让你年纪轻轻,便那般狂妄嚣张呢?” “那些人里,有玄风帝国的解玺璜、惊雷帝国的龚步元、惘云帝国的鹤彭淖,甚至还有我的表哥启焙鸿,个个都是当时顶尖的高手,只有你们碧雨帝国中人,瞧见你以碧雨帝国浪子的身份大出风头,都颇为得意地支援你。可是这些人中,暗暗嫉恨你的,也不知有多少? 我心里紧张得很,你却笑嘻嘻地毫不在乎,说:‘今夜雨停之前,倘若有人能将我挫败,在下从此便不再出现在元泱。’ 那些人听了这话更加生气啦!就连那些原本不吭声的国中王侯贵戚们也变了脸色。” 曲风扬听得出神,连心中剧痛也渐渐不觉得了,心想:“玉潮池宫中聚会的,无一不是元泱顶尖人物,这断燃木竟敢说出这般大话来。段叔叔号称狂人,可是比起这个姓断的,可又不知差了多少倍。” 他素来桀骛狂野,这断燃木的行径倒是大对他的脾胃,对这素未谋面的传奇人物,不禁起了钦佩向往之意。 “众人见你这般狂妄,都着恼了,那解玺璜第一个向你挑战。他的“九天流矢”号称元泱第五神矢,岂料一连七十二矢,一矢也没有射中你,反倒被你谈笑间挥指反弹一矢,射穿了右掌。 接着便是龚步元和鹤彭淖,出手不到两个回合,便被你封住了奇经八脉,丢到玉潮池之中。他们两人快要气昏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呢!” 赤霄灵女微笑道:“第四个是我表哥启焙鸿,那时他可是我们天焰帝国启家的翘楚,神功和法术都高明得紧,但是他也只抵挡了十个回合,便被你一指将噬火戟震飞。 从上午到黄昏的三个多时辰里,一共六十四名高手向你挑战,但竟没有一个能与你斗到百招之外,眼看天色将黑,我心里正暗自欢喜,不想玄风天尊冷风休竟突然起身,向你挑战。” 曲风扬听到“玄风天尊冷风休”五字,登时大怒,猛地一拍窟壁道:“辣块mama的鳖毛蛋!那个老乌龟心胸狭隘,卑劣无耻!” 赤霄灵女微微一怔,喜道:“断郎!你想起来了吗?”碧眼凝视着曲风扬,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曲风扬楞了楞,含糊道:“你往下说吧!” 赤霄灵女只道他已记起部分前世之事,满心欢喜,接着道:“那冷风休……那老乌龟性子乖僻,又目中无人,想来是见你比他还要狂妄,心里嫉恨,便不顾身份向你挑战。 玉潮池宫中登时寂静下来,大家都呆住了,那些祈雨真仙、祈雨巫老却幸灾乐祸,一心等着看你出丑。我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你却依旧毫不在意,插着双手满脸玩世不恭的神情。 “老乌龟正要动手,泱神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天便要黑了。若是到了那时,这位小兄弟还未落败,这元泱祈雨真神便非他莫属了。’ 泱神倒真是个敦厚的长者,生怕你吃亏,先将这规则重复了一遍。 老乌龟冷冰冰地说:‘不必如此!若是百招之内不能将他挫败,这场比试就算是我输了。’话一说完,就朝你出了手。 “那老乌龟极是厉害,第一招就险些让你挂了彩。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手心里都是汗水,一次次地在心里祷告上天,希望你能逢凶化吉。 你笑嘻嘻地左闪右避,转眼之间就已经受了七、八处伤,浑身鲜血,但脸上依旧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神情。” 赤霄灵女紧紧地攥住曲风扬的手,掌心微湿,语调微微有些发抖,似乎回想起当日险状?仍然颇为紧张。 “一连斗了几十回合,你虽然遍身是伤,极是狼狈,但仍然谈笑风生。玉潮池宫里,众人见你竟能与老乌龟缠斗这么久,都极为惊讶,就连起初看你不起的一些贵戚王侯也禁下住为你叫好。 斗到第八十一回合时,老乌龟终于使出了“冷风潇潇下”,那柄青光刃刚一出鞘,便将你刺了七处重伤。瞧着你血人似的站在刃芒光之中,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么危险的时刻,你竟然大大咧咧地朝我微笑,对我传音说:‘小美人儿,你是在为我落泪么?一滴滴落在地上太过可惜,还不如将它们装在紫金盒子里送给我吧!” 我被你逗得笑了起来,但泪水却流得越来越多。断郎,你总是这么狂妄放肆,别人越是担心害怕的时候,你却越是嬉皮笑脸。我突然心想:‘倘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啦!’” 赤霄灵女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在曲风扬的胸前,素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胸膛,低声道:“断郎,便是在那一刻,我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你。” 顿了半晌,才叉道:“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从口里吐出那柄紫水晶翡翠刃,刹那之间反守为攻,向老乌龟一口气攻出了一十八招。大家都吃惊地站了起来,我也几乎下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你苦苦支撑这么久,竟还能瞬息反攻,险些将那老乌龟杀得大败。 “那老乌龟动了真怒,‘冷风潇潇下’重重地砍在你那紫晶翡翠刃上,登时将你震得脱刀翻倒,身受重伤。老乌龟朝你刺出最后一刃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以为你死定啦!我正要个顾一切地动手阻拦,却瞧见你突然伸出两根手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冷风潇潇下’夹住,以老乌龟的真气,竟也不能撼动分毫。” “玉潮池宫里的人们都看得呆住了,老乌龟眯着眼睛看了你半晌,突然抽回青光刃,一言不发地下了山。你笑嘻嘻地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拍拍衣服,走回到座位上。 不知过了多久,泱神忽然拍起手来,大家这才霍然惊醒,纷纷鼓掌。那些祈雨真仙、祈雨巫老又是惊讶又是愤恨,我泪眼模糊,望着你一瘸一拐地穿过漫漫人群,心里说不出的快活和骄傲。 雨渐渐地止住了,星星淡淡地闪烁,神藏山谷中的彩灯也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大家坐在玉潮池宫里继续晚宴,到处是歌舞,到处是人影,而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你却笑嘻嘻地坐在风苏阁里,一边喝酒,一边和身边的女子调笑,再也没有瞧过我一眼。断郎,你……你就是这般地薄情寡义,反覆多变,总是先将我的心带到最高最高的云霄,然后毫不留情地重重地摔落到万丈深渊里,再用万钧巨石压得粉碎。” 赤霄灵女咬着唇,目中泫然道:“我冷冰冰地坐在人群里,觉得与你隔得那么遥远,突然发觉自己先前是多么的可笑! 我是你的什么人呢?素不相识,却这般一厢情愿地为你牵肠挂肚,为了你的一两句无心调笑心醉神迷。在你眼中,我与那些女子又有什么分别呢? 瞧着你将一个女子搂在怀中,与另外一个女子放肆地低语,轻吻她的耳垂,我的心几欲寸寸崩裂随风而散,于是又开始恨你,咬牙切齿地恨你,咬牙切齿地恨我自己! “我再也看下下去了,忍着眼泪,离开了玉潮池宫,一路上想着你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情景,心如刀割,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想到你可能也在其他女子面前,那般赤身半裸地插手站着,无赖似地微笑,我突然心痛得几乎晕厥,扶着回廊的护栏,全身颤抖,泪水汹涌而出,无法呼吸,无法思想,无法挪动身体。 “突然从我身后探出一只手,手里捏了一个淡蓝色的翡翠盒,我的泪水连珠似的滴落在那翡翠盒里。 我猛吃了一惊,刚要回头,就听见你笑嘻嘻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布云施雨么?因为我专门珍集美人的珠泪。” 赤霄灵女紧紧地抱着曲风扬,哭泣道:“你这无赖,你这轻佻的无赖,明明知道我的心被你踩碎成泥,却还这般嘲笑我。” 曲风扬听到此处:心中大为不以为然,心道:“这断燃木这般折辱女子,实在有失英雄气概。”对他的钦佩相惜之意,登时打了个折扣。 赤霄灵女哽咽道:“我心里好生难过,但我素来要强得紧,岂能这般示弱?于是我用真气将眼泪蒸腾,转过身冷冷地说:‘可惜了,今日你这狗贼侥幸布云施雨,否则便可以亲手将你的心肝肺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