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精灵
cpa300_4;不一会儿,四人已经奔上谷腰。回头望去,天蓝如海,皓月初升,谷外篝火幽幽闪烁,无数人影如蚂蚁,正仰头眺望。 风声呼啸,浓郁的花香与草木气息仿佛一阵阵气浪迎面拍来。碧木葱茏,枝哑横斜,黑影闪烁,树叶霍霍扑来,仿佛随时要抽打在脸上。 祝嫣红仰头吹哨,翡鼍御蛊哨一反诡异凄迷之音,格外了亮激越,隐隐夹带金石之声。嚎哨声在山谷回荡,铿然不绝。 倾灵想起祝嫣红所说谷中多毒虫怪兽,心下害怕,闭上眼,朝南宫易怀中缩去。南宫易轻轻将她揽在怀中,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骑着蚀日兽上遮龙山寻找玄风天尊的情景。情景仿佛,物是人非,不知此次在这恶谷之上,又会遇见怎样的人物呢? 心中又想:“这魔女何以知道我与泱神的关系?她来这恶谷中既是采集七百二十种奇毒,又何以公然向那恶谷十毒挑衅?”心中困惑,隐隐觉得祝嫣红此行远不如之前所说的那般简单,似乎还有其他隐密的原因,但一时无法猜透。 韦爵爷喃喃道:“这谷中冷清得很,哪有什么蛊虫毒物?”竟似颇为失望。 倾灵睁眼嗔道:“爵爷你……”说不出话来,脸却又红了。大着胆子四下扫望,但见树影飞掠,皓月如水,左侧山谷中林海起伏,白雾缭绕,空灵寂远,宛如仙境。哪有丝毫蛊虫兽影?心下稍安。 忽听韦爵爷惊声叫道:“倾灵!你左边是什么?” 倾灵骇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朝右后方别过头,钻入南宫易怀中去。耳旁听到韦爵爷哈哈大笑声,才知道是他故意吓唬自己,又羞又恼,突然想起自己紧紧依偎在南宫易怀中,更是低呼一声,芳心剧撞,粉靥红透。想要离开,却浑身酥软,再也动弹不得。 韦爵爷突然拍了自己一耳光,大呼后悔:“辣块mama的鳖毛蛋,我做坏人,却便宜了这小子。” 南宫易哂然不语,见倾灵那柔若无骨的香软娇躯在自己怀中微微颤抖,睫毛颤动,仿佛想看却不敢看自己,心中大起怜惜之意。 想起在蒲风城中韦爵爷所说的那一番话,这海精灵羞怯若此,只为了能与自己见面,竟不顾双足剧痛,远离琼海,来到这陌生的元泱,碧幽渊蛊毒潭都默默相随,情致绵绵若此,不由怦然心动,双臂微微一紧。 他一时心软,这般搂去,登时又将此前硬下心肠的诸多努力化为泡影。 倾灵“嘤儜”一声,欢喜甜蜜,意乱情迷,连呼吸都似已停顿,彷佛全身都被他搂成寸寸棉絮。只觉全身guntang似火,柔软如水,只好深深地将头埋入他的臂弯。 不知为何,晶莹的泪珠突然滑过guntang的脸颊,一个多月来的诸种困苦委屈,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南宫易没有察觉,听那嚎哨声回荡在耳,又不自禁地想起寰姬芙来。不知此时此刻她身在何处?与她聚少离多,相处时间竟还不及这怀中精灵,心中不由一阵怅惘。 韦爵爷又惊声叫道:“那是什么?” 倾灵“噗哧”一笑,涩然道:“爵爷你又骗我啦!” 却听蚀日兽突地兴奋嘶吼,祝嫣红嚎哨声陡然高越破空,南宫易沉声道:“倾灵,这回他没骗你!” 倾灵心中“咯咚”一响,面色雪白,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摒住呼吸,紧紧地闭起眼睛不敢睁开来。 四周突然响起一阵阵奇异的叫声,嘈杂刺耳。夜风吹在她的后颈上凉飕飕的,彷佛有什么东西在轻舔她一般,登时寒毛直竖,险些叫出声来。 蚀日兽嘶吼之声越来越大,风声呼啸,漫山遍野都传出鬼哭狼嚎似的怪声。 倾灵心中“咚咚”乱跳,双手紧紧地抱住南宫易,忍不住想个究竟,当下悄悄地转过头,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粒心险些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眼睛方甫睁开,就看见一双惨绿色的眼睛在咫尺之距,阴森森地瞪着她,登时尖声惊叫,迅速扭转过头,重新深深地藏入南宫易的怀中。 南宫易温暖的手掌抚在她的背心,微笑道:“别怕。” 那热力透过后背暖洋洋地传达全身,将阴森寒意消除殆尽。再听到他的话语,倾灵惊骇的心情立时平定下来,双靥绯红,忽然忖道:“我这般胆小没用,可要让他瞧不起了。”心里一阵刺痛,咬咬牙,定下心来,又回头望去。 一望之下,心中发毛,全身颤抖,险些便要晕厥过去。但终于忍住恐惧,睁大双眼,勇敢地四下扫望。 玉蟾清辉从浓密的树棹枝叶间筛落,斑斑点点地洒落在这密林藤蔓之中。树影幢幢,错身而过的树上伏满了各种毒碧艳蚴、八脚蜘蛛、青尾毒蝎,盘蜷勾绕,曲身弹吐。在雪白的玉蟾清辉下,鲜艳斑斓,随着祝嫣红翡鼍御蛊哨的节奏摇摆起舞,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树棺上爬满了各种见所未见的蛊虫毒物,荧光闪闪,仿佛道道流星从眼前急速滑过,伴随着嘈杂的声音不断拍打着耳膜。 突然一只色彩斑斓的巨大蜘蛛拖着银线迎面扑来,绒毛黑脚眼看便要撞上脸容,倾灵尖叫惊呼声中,却听南宫易微笑道:“放心吧!他们碰不着你。” 那七色毒蜘蛛在距离自己数寸之距,突然顿住,一道青光霍然闪动,仿佛透明的无形光墙将它挡住。七色蛛“啪”地一声砸扁进裂,绿浆横飞,贴着眼前的无形罡气护罩朝斜前方飞撞而去。 原来是南宫易的护身罡气形成光罩,将她保护其中。倾灵心下大定,虽然仍颇为害怕,但已大为从容。 眼花缭乱,无数古怪的蛊毒虫豸接连不断地从层叠的树影与横亘的树枝上飞落撞来,砸在浅绿色的护身罡气罩上,发出“仆仆”闷响,崩爆开来,花花绿绿的浆血涸散在气罩上,流淌滑落。 倾灵上山之后:心中害怕,始终不敢认真打量,此刻凝神定睛,才将这恶谷夜色瞧得分明。但越看越是害怕,越看越是心惊。在琼海碧波中生活了十几年,从未想过世上竟有这样的景色,这样的天地。美丽、诡异而又凶险,仿佛一个仲夏的深海梦魇。 他们在山腰的密林中飞驰,漫山遍野荧光跳跃,宛如无数眼睛,在黑暗中诡异地闪烁,与苍穹上疏淡的星星相比,它们仿佛才是这深山暗夜的主角。山天交接处,彩色光晕匆明匆暗,时有眩光冲天而起。 山谷里各种嘶吼、嚎叫声此起彼落,随着光晕的节奏跌宕起伏。 苍穹中无数黑影纵横闪舞,高翔俯冲。蓦然一双巨大的翅膀横空掠过,登时将天幕完全遮挡。 两旁树林幽森黑暗,幢幢黑影之中金光闪烁,不断有凶暴的吼声激荡在耳旁。 树上除了那数不尽的毒碧艳蚴、七色蜘蛛、青尾毒蝎与怪异虫豸之外,还有许多凶禽妖兽在枝叶之间交错飞行。 无数双翼拍动的嘈杂声与貔貅兽的“哔咻哔咻”声相互交织激荡。 前方树木扑面而来,黑影飞舞。时有猛兽的身影横冲而过。蚀日兽嘶吼若狂,飞也似地奔驰。 草地茂密,落叶厚积,蹄声如织,残叶翻飞,沙沙之声颇为动听。翡鼍御蛊哨号声激越,无数毒碧艳蚴虫子、以及不知名的猛兽如潮水般朝两旁翻涌,让出道来。 祝嫣红与韦爵爷骑在貔貅兽上,在右前方飞奔。嚎哨声敲星震月,满山回荡。 祝嫣红的万千中飘荡,碧衫蹁跹起伏,仿佛这月夜深山的精灵。 倾灵心中突然一阵羡慕:“碧幽蛊仙好美呢!又这么勇敢,虽然有时让人害咱,但是又叫人忍不住喜欢她。我这般胆小没用,比起她是大大不如了,倘若有她的一半本事,南宫易城主会不会喜欢我多一些呢?” 突然双颊guntang,忖道:“我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收敛心神,朝前望去。 南宫易一路凝神扫望,心中惊讶不下倾灵。这恶谷中果然遍地都是蛊虫毒物凶禽妖兽,大多皆为见所未见的怪兽,蛰伏暗黑丛林之中,虎视眈眈。若无祝嫣红的翡鼍御蛊哨,想要在这谷中平安而行,确是极难。 突听祝嫣红脆声道:“老毒物,躲在里面不敢见蛊仙么?”话音未落,前面树林突然穷尽,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眼前豁然一亮。 玉蟾清辉朗朗,一方合围十余丈的巨大青岩弯曲盘绕,破云而去。其上缠满了一尺多粗银白透亮的藤蔓。藤蔓之上,巨大的银白色叶子簇簇环合,密密交织,在月色中与数丈方圆的青岩浑然一体,宛如冰雪通天玉柱。 山谷中奇花异草,各色缤纷,彷佛绮丽织锦,铺绵百里。诸多见所未见的树木参差林立,彷佛无数体态婀娜的美人,在玉蟾清辉中婆娑起舞,摇曳生姿。 远处雾霭迷蒙,一条白芒似的飞瀑倾泻而下,水声轰然。这山谷空幽寂静,彷佛世外仙境。适才轰雷似的怪吼都听不见了,丑怪的毒兽也踪迹全无。 树下花间,蜻蜓蹁跹回旋,麋鹿、马头狼、斑羚兽等优雅驯良的异兽纷纷回头,耳廓转动,怔怔地盯着这四个下速之客。当蚀日兽跳踉着嘶吼起来,众异兽登时惊嘶奔逃,瞬间无影无踪。 祝嫣红跃下貔貅兽,手指转动翡鼍御蛊哨,朝那银色巨大青岩翩然走去。 忽听一个甜美的声音娇羞嘤咛地道:“死妮子,又是你么?适才在谷外大呼小叫的,倒也罢了。到了这奇秀谷,竟然也这般大煞风景地哭号,真讨厌!” 南宫易心想:“原来这叫奇秀谷?虽然风景不错,但这般直白的名宇倒少见得很。”心下莞尔。 祝嫣红呸了一声道:“不要脸的老毒物,这般矫情虚假的地方,也配得上奇秀二字么?羞也羞死了!” 另一个叮咚泉吟似的声音叫道:“死妮子,你天天和毒碧艳蚴臭虫做伴,岂能体会这奇秀的真谛?” 那娇羞嘤咛的声音突然惊咦道:“哎哟,好俊的两个小子!那女孩也美得紧呢!死妮子,你从哪里找了这些俊郎妙女的?” 祝嫣红格格笑道:“老不要脸的怪胎妖,瞧见俊小子,春心荡漾受不了了么?” 那叮咚泉吟似的声音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俊小子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了?” 那娇羞嘤咛的声音叫道:“姊姊,我喜欢右边那一个。这回你可别跟我抢啦!” 南宫易心道:“是说我么?”突觉眼前一花,耳边听见那娇羞嘤咛的声音道:“哎哟,这么看越发俊啦!” 只见一只大蜻蜓在眼前盘旋飞舞,蜻蜓上竟站了一个不盈五寸的少女,穿着清亮羽衫,那晶莹如玉的身体娇小曼妙,精致的粉靥娇美绝伦,每一处都近乎完美的精致,若非只有五寸大小,必定颠倒众生。 蜻蜓蹁跹,那艳绝少女到他鼻尖前数寸处,凝视着他笑道:“可惜嘴稍稍小了些,鼻尖也不够尖挺,否则便是灵慧艳见过最俊的小子啦!” 南宫易笑道:“多谢精灵姊姊夸奖。” 那女子灵慧艳捂住嘴惊叫道:“哎哟,声音好生动听!又要加上几分呢!” 却听那叮咚泉吟似的声音在韦爵爷处响起:“这个也俊得紧,只是一双眼睛忒下老实。”突然格格笑将起来,道:“我的胸脯很美么?怎地你的眼睛老瞄着它不放?” 南宫易扭头望去,却见韦爵爷的面前也有一只蜻蜓翩然飞舞。那蜻蜓上也立了一个五寸倾世佳人,玲珑浮凸,美艳撩人。 韦爵爷笑道:“倘若你的胸脯再放大二十倍,那便是元泱最为完美的胸脯了。” 那女子大喜,笑道:“真的么?” 却听祝嫣红格格笑道:“是不是最完美的胸脯那可难说得紧,不过一定是元泱最悠久古老的胸脯。爵爷,这个老毒物天冲纤可已经好几百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