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转科生】
时为五月，天气闷热。 校园广播站的老师，听了生活与健康的老师的建议，午休结束前十五分钟起，开始播放舒缓的轻音乐以代替急促和激烈的叮铃铃声，这样有益于同学们的身体健康和精神健康。 至于具体哪里健康了，丁小榆说不上来。 因为她是文科生，而且生物学的不好，每周一次的生活与健康课，经常又莫名其妙地换成其他课。 不过有传闻，负责校园广播的办公室冯老师，对新来的生活于健康课程的丁老师，有那么一些些男女之意。 这行政办公室那位男老师，还挺有情调的，明明是生活与健康的丁老师随意提起的一些生活小常识，这男老师就给记住了。 而午休后校园广播播放的钢琴曲曲目，正是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以及《秋日私语》，还有一首是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 丁小榆抬头看了看黑板，左下角值日生用粉笔写的的今日课程表显示，今天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课，任课老师正是那位兼任行政办公室副主任的冯老师。 丁小榆懒洋洋地将课本从书山中抽出来，恰好冯老师抱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教室，然后开始插上数据线调试音像。 无精打采的丁小榆见到冯老师后，莫名有些心虚，因为他和丁老师的绯闻，正是从她丁小榆口中传出去的。 “小榆，你想不想上厕所。”吴霜捅了一下丁小榆有些发麻的胳膊。 丁小榆起身，接受了同桌的组队邀请，不过她只是想去洗一把冷水脸。 丁小榆和吴霜回来的路上，看见自己班主任领着一个男生往教室这边走来，等她和吴霜从教室后门进来之后，班主任陈老师领着一个男生从前门进来。 陈老师和冯老师点头致意，然后开口说道： “冯老师，打扰一下，这位是从理科转科过来的新同学，刚办完手续。” 陈老师微微侧身拍了拍新同学的肩膀，“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叫陈小航，班主任是我哥哥。” “……” “噗……” “哈哈哈……” 陈小航的话，让原本刚午睡起的同学们笑没了起床气。 “我还以为他会说‘我是从理科转文科的某某某，或者请大家多多指教’。这上来直接王炸啊，哈哈哈。”吴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甚至音量大得能让全教室的人都听见。 丁小榆见机连忙扯着吴霜坐回座位。 班主任陈老师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可见，但这并不妨碍他以和蔼的神态好好观察他可爱的学生们。 矮瘦矮瘦的冯老师，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陈小航。 陈老师指着最后一排离教室后门最近的那个空位，“你先坐哪儿吧，不管文科还是理科，上课都要认真听老师讲。” “叮咚噔咚噔噔叮咚，咚，咚……” 上课铃声响起，陈老师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再次和冯老师点头致意便离开了。 陈小航在全班的注视下，缓缓从丁小榆挨着的那条过道走过。 丁小榆甚至还能闻到一阵不知名花香，好像某种沐浴露的香味，心中霎时间对这位头发稍长的新同学有了个大致评价。 城里人，小康家庭，问题男孩…… 总之，跟她没关系，他们的关系最多到同学这里就止步了。 毕竟初中毕业以后，还在保持联系的同学都没几个了，高中毕业以后，说不定也这样呢。 还有他那快要遮住眉毛的刘海，要不是他哥是班主任，说不定早被拉去训导主任哪里进行思想品德教育了……哎，不对，既然他哥是老师，为什么还能容忍他留长头发？ 那不成他的家庭地位比他哥还大？ 还是说管不住看那种？ 丁小榆假借拿书，故意往右后方看去，偷偷观察了一下陈小航。 陈小航桌上的书山，因为多了高一上下学期的课本，比其他同学还要多一些，此刻他正在慢悠悠地砌书砖。 忽然，他放下最后一本书，抬头瞪了一眼丁小榆。 丁小榆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显示屏上的提示，快速将书翻到对应的页数。 在讲台上的冯老师，对于底下学生们的状况，其实一清二楚。 一则，居高临下； 二则，自己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人。 对于没有严重影响他讲课的事情，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碰巧丁小榆是他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之一，毕竟冯老师心仪的丁小曼，是丁小榆的亲jiejie。 冯老师忽然觉得，应该在学业上关照下可能是他未来的小姨子的丁小榆。于是乎，一整节课下来，为数不多的提问环节，在没有学生积极举手回答问题的情况下，丁小榆喜提三连抽问。 “汉朝的官制，‘九品中正制’的背景是什么？” “九品中正制的实质与局限性？” “科举制度的起源……” 好在丁小榆有预习过这节课的内容，加上冯玉生的提问并不难，丁小榆以良好的表现给冯玉生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这堂课下来，冯玉生追求丁小曼的传言已经发展到确有其事了。 侧面证明虽然没有直接证明的效力强，但侧面证明，也是证明。 18班的同学们心中惊喜于八卦被实锤的同时，也小确幸地免于被老师抽起来回答问题。 而在丁小榆看来，这些人的眼神分明是“幸灾乐祸”。 直到下课钟声响起，丁小榆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侧着脸趴在课桌上闷闷不乐。 忽然，她看见陈小航的身影快速从窗边略过，而且他的脸上带着很阳光的笑容，跟他长刘海表现的微微抑郁气息截然相反。 可是，楼层的公共厕所应该往教室后面方向走才对，而陈小航却是往前门方向走。 那边是分科后经过“遴选”的学生组成的文科班级，依次是19班、20班。 ‘也许他是去找他的朋友分享自己转到文科的消息吧。’ 丁小榆生无可恋地撇了撇嘴，一想到以后有可能每次历史课都要被冯老师重点关照，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因为从小到大，她已经习惯了存在感很低的生活。 吴霜见到同桌丁小榆这般反应，揶揄道：“丁小榆同学，对于空降我们班的陈小航顶替你成为第一关系户这件事，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丁小榆掐了一下吴霜的腰，“闭嘴。” 吴霜后发制人，摇晃着丁小榆的胳膊：“你有没有觉得陈小航长得很像陈坤？” 丁小榆轻呵一声，白了一眼吴霜。 “是真的有点小帅对不对？而且我发现你们名字里都有一个‘小’字，还都是关系户，这简直是缘分呐！” 丁小榆拎起保温杯，拧开盖子仰头喝水的瞬间，陈小航和一名长发飘飘的女生从窗户外走过。 她努了努下巴，示意吴霜往外看：“霜啊，我劝你不要在我面前搞事，我对他没感觉，而且，人家早已经不单纯辣。”